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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深入虎穴,像個女特工一樣......”
羅雪默默點了點頭,“我來到這個城市後準備一邊找工作一邊調查整件事情,可工作沒找到他們就先找上我了,對了......”羅雪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覺得這家公司有古怪嗎?”
“這個嘛.......”家偉點了點頭道:“現在是覺得有些奇怪的,天天這麼山珍海味的讓咱們吃著,她這一年起碼得好幾百萬,我真不明白......”
“我懷疑這中間有一個很大的陰謀!”羅雪的表情嚴肅起來。
“我也這麼覺得。”
羅雪看著家偉裝出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驚訝表情,臉上的陰雲慢慢散去了一點,她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朝家偉笑了笑說道:“好了,我現在得回去了,和你說話很有意思,咱們有時間再聊。”
“你哥哥的事情就讓咱們一起來查個水落石出吧。”家偉見羅雪要走,連忙展現起自己男子漢的一面來。
“拉鉤!”羅雪笑著伸出手去。
家偉愣了愣,將自己的手指勾在了女孩的手指上,女孩的右臂纖長,上面還有一顆可愛的小痣。
時間轉眼又過了一個月,這天晚上,羅雪又敲起了家偉的門,不過與上次相比,這次她顯得很焦急。
家偉打開門,看見了一臉蒼白的羅雪。
“咱們跑吧!”羅雪不由分說的拉著家偉的手。
“跑?怎麼了,你知道什麼了......”家偉有些疑惑。
“別問那麼多了,我偷偷到門口看過了,這次看守忘了鎖門。”
家偉有些糊塗了,但看羅雪焦急的表情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於是還是跟在了她的身後。果然,大門並沒有鎖,羅雪輕輕推開了門,拉著家偉跑了出去。
可是畢竟這兩月來的多吃少動讓家偉的身體已經不能適應長時間的劇烈運動了,還沒跑出多遠,家偉就有些氣喘吁吁,而身後呂菁帶著手下正在追過來。
“你走吧,我跑不動了。”家偉推開羅雪,讓她快點離開。
“可是你。”羅雪又將已經甩開的手拉住了家偉。
“別婆婆媽媽了,你要是知道什麼就馬上報案,快走。”家偉再一次推開了羅雪,看著她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被呂菁抓住帶回去之後,家偉原以為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重罰,可是呂菁卻只是扣了他半個月的工資,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每到夜晚家偉都幻想著能聽到那熟悉的敲門聲,可是那個聲音卻始終沒有出現。
這天下午的試吃時間,呂菁出人意料的只讓手下帶來了一鍋湯,鍋蓋打開,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這鍋肉湯可不是用普通肉燉出來的,希望大家細細品味。”呂菁詭異的笑了笑,吩咐手下將湯盛到每個人的小碗裡。
家偉用湯匙翻了翻碗裡最底層的肉塊,忽然一個綠豆大小的黑痣映入了他的眼中,家偉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看著其他人面無表情的將羅雪一塊塊的吞咽下肚,幾滴眼淚默默地滴到了碗裡,濺開幾朵油花後便與湯溶在了一起。
從那天之後,試吃的人便開始以一周一個的速度有規律的消失著,終於有一天,呂菁帶著幾個人衝進了他的屋裡。
“黃先生,俗話說得好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現在是該我們用你的時候了。”呂菁的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微笑,但在家偉眼中,她已經成了一個張牙舞爪的魔鬼。
“你們這群惡魔!”家偉無力的朝著這幫人怒斥著。
“哈哈哈,惡魔?說實話,我們也是不願意成為惡魔的,可你看看這幫子食客們,他們的嘴已經越來越刁,普通食物吃膩了,他們就吃國家禁止的保護動物,而當他們也吃膩了那些保護動物的時候,我們又該怎麼留住他們呢?”呂菁冷冷的笑了笑,“只能拿他們從沒有吃過的人來試了,我們用上好的食材餵養你們,就是要你們的肉變得細膩有口感,再說,你們不也吃掉了自己的同伴嗎?”
......
被拉上手術台的那一刻,家偉的眼前出現了幻覺,他仿佛看見了羅雪,她正笑著在天花板上朝自己招手呼喚著.......
第七個故事點睛(上)
無論是繪畫或是雕刻,只要對象是活物,眼睛的表現就一定是最重要的一環,於是便有了張僧繇畫龍點睛的故事。而今天的故事雖與畫家和雕刻家無關,但講得也是一個點睛的故事。
事情大約發生在解放前,具體是上世紀三十年代還是四十年代已經無從考證了,發生的地點是在蘇北的一個小鎮上,在那個*而落後的年代裡經常性的死人便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尤其是那一年的瘟疫,更是一口氣要了全鎮近一百多人的性命,死人多了,唯一能高興的恐怕就是做紙紮棺材生意的商人了,一時間那些店鋪便如雨後春筍般的開張,於是鎮上便出現了賣生活用品的店鋪還不及棺材鋪一半的怪現象。
但沒過多久,那些店鋪便紛紛關門大吉,畢竟一個小鎮上不可能出現每天都死人的情況,不過這個原因還是其次,更多的原因還在於邢駝子紙紮鋪的存在。
邢駝子據說是十年前帶著一個小徒弟從北方逃難來的,具體姓名無人知曉,人們只知道他姓邢,有點駝背。當時他逃難過來的時候可以說是一文不名,平時全靠熱心腸的鄰居接濟著。不過怪事就發生在第二年,駝子把徒弟託付鄰居後便足足消失了一個月,等到人們再見到他的時候,這傢伙居然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錢辦起了一家紙紮鋪。
說起駝子的紙紮,鎮上人沒有不稱奇的,他的紙紮不光是亭台樓閣有模有樣,尤其是那些栩栩如生的紙人紙馬,據說在不同時間裡還會擺出不同的哭喪動作。鎮上甚至有些奄奄一息卻不願咽下最後一口氣的人,非要見到駝子做好的紙紮才肯含笑九泉,這些事情到了後來就越傳越神,駝子的紙紮生意也是紅紅火火。
不過有一點是鎮上人一直不明白的,駝子做的紙人紙馬從來不畫眼珠子,這也就給傳神的紙紮帶來了一點遺憾,每當人們問起駝子為什麼不點眼珠的時候,駝子卻總是用開玩笑般的語氣說:“眼珠子點不得,點了紙人要活的。”
而同樣疑惑的也包括了駝子那個十年前就帶到鎮上的小徒弟,十年過去這個名叫小黑的孩童已經成長為了一個十七歲的小伙子,他跟了師傅足足十年,卻一直做的是用篾條編骨架的活兒。至於給紙紮描繪上色等活兒,師傅卻一直閉門完成,長久下去小黑自然心有不甘,一有空閒就到鎮上的小酒店去喝上幾杯悶酒,一頓醉過,有些煩心事也就這麼忘了。
這天他又和師傅因為紙紮的手藝產生了衝突,一氣之下他照舊來到了這家名叫釀香樓的小酒店,剛一坐定就向掌柜子要了一壺燒酒和一碟花生米。
或許是怨恨積壓許久了,今天的酒菜非但沒有讓他的火氣降下來,反而讓他是越喝越氣,酒至半酣他更是耍起了酒瘋,將跑堂的夥計一把抓住。
“來這兒多久了?”黑子紅著臉噴著酒氣問道夥計。
“五...五年了.......”黑子瞪大如牛的眼睛盯得夥計發毛,他打著哆嗦答道。
“一...二...三...四...”黑子搬起指頭數了起來,“五年了,不短啊!你們老闆有沒有把自己做生意的本事教你?”
“教...教過了,可惜我笨,不是那塊料。”夥計如實答道。
第七個故事點睛(中)
“幹了五年的夥計都能教,我這個跟了他十年的徒弟什麼都沒有......”不想夥計的話卻讓黑子更為震怒,他將手裡的酒壺往地上一摔,一屁股坐在凳上破口大罵起來。
“黑子兄弟幹嘛和一個跑堂的夥計一般見識呢?你可是邢老闆的高徒啊。”就在眾人對盛怒之下的黑子避之猶恐不及的時候,對面卻走來一個穿著藍布小褂的矮胖男子,他提著一壺酒朝黑子走了過去。
黑子看了看來人,這傢伙叫王貴,也是做紙紮生意的,平日裡和邢駝子只是點頭之交。
“來,黑子兄弟,今天我請客,咱不醉不歸。”王貴看了看桌上剩下不多的花生米,又朝掌柜要了幾盤葷菜。
兩人邊喝邊說,轉眼工夫一壺酒又見了底,王貴招手又要卻被黑子一把攔住了。
“王老闆,真...真不能再喝了,再喝...再喝就要醉了。”黑子打著酒嗝說道。
“哎,難得咱哥倆高興,喝。”王貴將黑子的手輕輕拍了拍,又要了一壺酒,“來,滿上。”
黑子見王貴如此熱情,只得悶著頭又和他喝了起來,等到他有些暈乎乎,舌頭也不利索的時候,卻猛然聽見王貴在自己耳邊輕輕的嘆了口氣。
“王老闆,你...嘆什麼氣啊,不是喝的挺高興的嗎?”黑子迷迷糊糊的看著王貴,大著舌頭問道。
“哎,兄弟啊,我是替你不值啊,你和邢老闆幹了這麼久現在卻還是幹著這些......嗨,你瞧我這嘴,喝上兩杯就亂說開了,該死該死!”王貴笑著抽著自己嘴巴。
“我這就找那駝子說理去!”黑子經他這麼一說酒勁和怒氣一併衝上了腦袋,他和王貴匆匆告了個別就搖搖晃晃的衝出了酒館。
“師傅,我...我想和你商量個事情。”黑子回到紙紮鋪的時候,邢駝子正在把剛剛繪出來的紙紮擺上,看見醉氣熏天黑子,臉上的表情頓時沉了下去。
“喝喝,整天就知道喝酒,你看你這樣子,還不滾到後堂去醒醒。”
“師傅,您...您先別動氣,徒弟今天是想和您商量個事情。”黑子晃了晃腦袋,總算把搖搖晃晃的視線定住。
邢駝子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說:“有什麼就快說,省得在這裡礙眼。”
“師傅,徒兒我跟了您整整十年了,不錯吧。”
邢駝子愣了片刻,忽然點了下頭。
“但是我請您捫心自問,這十年裡您把我當過徒弟沒有?我這十年只是幹些編編篾條那樣的粗活兒,而您那些看家本事卻一點也沒教我,師傅,您可就我一個徒兒啊。等您壽終能披麻戴孝的也只有我了......”
“住口!”邢駝子不等黑子說完便大吼一聲,“黑子,你聽清楚了,我邢駝子孤單一輩子也慣了,將來就算是無人送終我也認,你...你現在就給我滾!”
“滾就滾。”黑子被他這麼一罵也實在是忍不住了,一口氣衝出了紙紮鋪。
屋外的寒意倒是讓黑子的酒醒了不少,他看著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開始有些後悔了,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要收回來已經是不可能了。黑子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著,轉眼來到了王貴的紙紮鋪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