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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才知道了黃緯的事情,他出生在農村,早年喪父,母親靠著自己撿垃圾養活大了他,供他讀完小學中學,最後為了支付黃緯昂貴的大學學費,他母親除了撿垃圾之外還去地下血站賣血,而愛滋病也就在那個時侯對老人伸出了魔爪,黃緯讀完大學的一年,母親被確診愛滋病的消息也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剛開始的時候,黃緯還是很照顧母親的,但隨著後來他成為了一家公司的高級主管後,為了自己的名聲,他開始疏遠自己的母親了,連自己結婚都沒有通知母親,只是每個月給老太太寄去可憐巴巴的三百元生活費,因為愛滋病,村子裡的人也都離老太太遠遠地,老太太的錢也基本上沒人敢要,就這樣老太太被活活餓死在自己屋裡。
楚晴的故事講完了,大家聽完都是一副悲哀和氣憤的表情,我們常說說鳥有反哺之情,羊有跪辱之恩。一直被我們輕視的畜生都能做到一個孝字,而像黃緯這種人卻連自己母親餓死在屋裡都不聞不問,他們豈不是連禽獸都不如嗎?
第四百三十九章同學會(三)…
楚晴在大家的一片掌聲中坐了下去,掌聲漸稀時候,作為這次聚會主辦人之一的李文杰站了起來,他整了整略略有些鬆弛的領口,看了看在座的大家,將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下面我來講一個吧,可能大家會對故事的真實性有所懷疑,但是我可以保證,這個故事雖然是用第三人稱講述的,但是它的確是你們聞所未聞的!”
大家讚嘆的點了點頭,都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著他,希望他嘴裡的故事能比上一個更加離奇,精彩。
祝明亮遇到了他三十多年來最頭疼的問題,高利貸追上門來了,門上被潑了紅漆,門口灑滿了汽油,種種跡象表明這群放高利貸的傢伙絕對不是心慈手軟的主兒。
其實這筆錢在剛開始的時候並不算多。不過這一月百分之十五的利息拖到了現在,這錢硬是翻了將近一番,要不是自己好賭,事情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推門回家,老婆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帶著兒子回娘家,祝明亮一見這架勢匆忙拉住了老婆往箱子裡裝衣服的手。
“桂芬,你這是幹嘛?”
老婆一把掙開祝明亮的手,含著淚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把他盯得渾身不自在。
“你這個混蛋賭徒,我現在要再不帶著孩子出去,遲早要被那幫子放高利貸的活活弄死,我說你他媽還算是個男人嗎?有本事別東躲西藏的......”
“桂芬,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嗎?等我想到辦法......”
“呸!”
祝明亮剩下的話被老婆的這一口唾沫吐了回去,他本想狠下心來看著這個惡女人就這麼離開,但眼睛一斜看到了已經嚇得不知所措的兒子,久違的衝動促使他再一次拉住了老婆的手。
“桂芬,我馬上再去籌錢去,你先別走,算我求你了......”
“放屁!”老婆罵道,“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被你賣的差不多了,你他媽還有什麼錢,我看你還是死了算了,至少保險公司還能給我們娘倆點活命錢。”
這話一出,祝明亮的氣頓時不打一處來,他最後看了眼兒子,把門重重一摔跑了出去。
“真他媽混蛋!”祝明亮心裡暗暗罵著,至於到底是在罵自己還是罵老婆,這已經不太重要了,現在重要的是趕快弄到一筆錢來,距離還錢的最後期限已經不到三天了。
祝明亮這麼胡思亂想著就來到了自己的單位,市整形醫院,他是這兒的第一把刀,月工資有八千多,先前自己不好那口的時候,日子還是有滋有味的。
“祝大夫,八床今天拆紗布,您看您還需要過去看看嗎?”屁股剛落到椅子上,便聽見助手在喊話器里甜甜的聲音。
“八床?”祝明亮暫時將煩心的事情拋到一邊,這個八床是幾個月前因為車禍被送進來的,那時候他的長相用面目全非這個詞形容一點也不過分,不過在祝明亮妙手的操作下,居然現在就能拆紗布了......
當然要親自看看自己了傑作了,祝明亮點了點頭,對著助手輕輕說道:“今天我要親自給八床拆紗布。”
第四百四十章同學會(四)…
祝明亮小心的捏著紗布一端,溫和的對病人說道:“現在我們開始拆紗布了,等我拆完紗布的時候,你的人生將會重新開始......”
病人沒有出聲,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但從他無比激動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來重新開始生活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多麼興奮的事情。
祝明亮微微笑了笑,開始熟練的拆起了紗布,隨著纏在病人頭上的紗布越來越薄,自己的手也開始不自覺的輕微顫抖起來。
屋裡的空氣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個已經可以看出面部大致輪廓的傢伙身上,也就是在大家屏氣凝神的那一刻,祝明亮撕下了最後一圈紗布......
“啊?”眾人驚訝的聲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出來的,由於是背對著病人祝明亮也不知道大家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於是他慢慢的走了過去,來到了病人的面前。
祝明亮忽然明白大家為什麼會那麼驚訝了,因為眼前的這傢伙竟然和自己長的是那麼相似,高高隆起的顴骨和眉骨將臉上皮膚繃得緊緊的,厚實的嘴唇,永遠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天啦,這簡直就是自己啊!
“老祝,你該不會是按照自己的樣子給八床整形了吧!”一向喜歡開玩笑的老萬湊上前來哂笑般的說道,他這一下引來了同事們更為肆無忌憚的言語,有說他們是孿生兄弟的,還有的甚至說老祝媳婦都不知道該找誰睡了,不過這些話在祝明亮的身上都成了耳邊風,在他的腦海里反覆出現著老婆怒吼的那句話,“我看你還是死了算了,至少保險公司還能給我們娘倆點活命錢。”
“八床家裡都有些什麼人?”祝明亮把臉悄悄地湊到了助手耳邊上,助手像是思索了一會兒,果斷的搖了搖頭。
“他住院期間就沒一個人來看過他。”
祝明亮精神一振,住院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人來看他,看來連老天都這麼幫自己了。
正在他思索時候,卻看見那八床一臉激動地朝著他走了過來,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他的面前。
“祝大夫,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要不是你......我這輩子恐怕都見不了人了!”
“快起來!”在扶起那人的時候,祝明亮又將他仔細的看了看,不禁又心說了一句真像,按照自己的盤算,他應該先和那傢伙套套近乎,再探探他的老底,可是礙於身邊的同事太多也只是隨口說了幾句保重之類的話便離開了病房。
不過這次老天還是果斷的站在了他的一邊,那傢伙居然一直在醫院門口等著祝明亮下班,一看見他就又迎了上去。
“祝大夫,我知道你們醫院規定太多了,所以我一出院就在門口等你,我要當面謝謝你。”
那人的一臉誠懇更是讓祝明亮興奮了,他摸了摸口袋裡僅有的三百塊錢,然後慡快的拍了那傢伙一下。
“走,咱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說去!”
......
幾杯白酒下肚,兩個人的話都止不住多了起來,不過祝明亮倒還算清醒,他一口氣像是查戶口的一樣將那傢伙問了個清楚:八床名叫王耀文,是市裡的一個老混混,父母早亡,尚未娶妻,出事是因為他參加非法地下賽車引起的,做手術的錢就算是賽車“主辦方”給他的封口費。說白了,這傢伙就算是死了,也沒有幾個人能記起他......
“你是什麼血型的?”祝明亮看了看已經喝得趴在桌上的王耀文,又警惕的問了一句。
“B...B型血。”王耀文大著舌頭說道。
祝明亮的心幾乎飛出了嗓子眼,這傢伙就連血型都和自己一模一樣,看來保險金已經十拿九穩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同學會(五)…
暮色漸深,祝明亮扶著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王耀文走出了小酒店,由於傳言附近出了個搶劫殺人團伙,所以一到晚上周圍便行人寥寥,這正是祝明亮要的。
穿過一條條的街巷,他們來到了這片街區最荒涼的地方,這裡原來是個規模不小的化肥廠,祝明亮在這裡度過了他天真的童年和少年時光,可是現在這兒孤寂的連條野貓野狗也看不見了。
天很黑,無星無月,時不時刮過一股股暴戾的怪風,經過已經殘舊不堪的廢棄廠房發出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
祝明亮把王耀文放了下來,把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掉,並用手機照著將王耀文*裸的身軀看了一遍,萬幸,沒有什麼胎記或是紋身之類的東西。
“兄弟,你能聽見我說話嗎?”祝明亮輕輕拍了拍王耀文的臉蛋。
王耀文還在沉睡當中,只是愜意的哼唧了兩聲。
“兄弟,我也不想這麼做的,可是......”祝明亮跪了下去,愧疚的眼淚從眼眶裡簌簌直下,“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啊,我要不這樣做的話就要家破人亡了,所以......你就委屈一下吧,下輩子...下輩子我一定做牛做馬......”
還沒等他說完,王耀文的手居然就抓了上來,“別下輩子,就這輩子......”
被王耀文這麼一抓,祝明亮可是嚇了個不輕,“兄弟,你...你醒了啊?”
王耀文手一松又背身睡了過去,祝明亮這才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淋漓的冷汗,感情這傢伙是在說夢話啊。
事不宜遲,祝明亮也把自己脫了個精光,將自己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都搜走,將兩人的衣服交換穿上,等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他便拿順手拿起了一塊大磚頭來到了王耀文的面前。
“兄弟,對不住了!”祝明亮深吸一口氣,操著拿起磚頭就對著王耀文的腦袋砸了下去,說來也奇怪,這傢伙居然叫都沒叫,祝明亮硬是砸了四五下又用手在他的鼻子上探了探才停了下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善後了,祝明亮從錢包里抽出了自己的身份證,工作證等那些不值錢卻又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胡亂甩了一地,然後把那塊沾著王耀文腦漿和鮮血的磚頭用*包了起來夾在懷裡,準備逃離現場。
“兄弟,我走了,等我渡過這一劫一定給你燒多多的紙錢,你就......”臨走時候,他又跪了下去,對著王耀文的屍體撲通撲通的磕了兩個響頭,然後站起身來飛快的跑了出去。
等跑出巷子確定沒有什麼人發現自己以後,他低著頭來到了一個公話超市準備給家裡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