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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書生...血書生...血書生...”從密林的四周傳來了一種女人的聲音,哀怨而悽厲,但憑我的感覺這是同一個人發出來的。
“血書生...血書生...”又是兩聲,這次聲音離我近了許多,應該就在我的身邊!
我繃緊了神經,伸手往口袋裡面摸了過去,手機應該在這裡面吧!然而最後空空如也的口袋再一次的告訴了我,這只是個夢境。
“夢裡的一切都是虛幻的!”我笑了笑,神經慢慢的放鬆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柔軟的手毫無聲息的拉住了我的左手腕。
你是誰?”我猛地轉過頭去,對著那隻手的方位厲聲問道。
“血書生...血書生...”那是一個穿著白色的,像是孝服的女人,個子不高,瘦瘦的,臉深深地埋了下去。
“你究竟是什麼人?”我再一次的問道。
這次對方沉默了下來,只是那隻手抓的更緊了,一種劇痛從我的左手腕上傳遞到了全身。我立即伸出了右手,試圖將她的手拉開,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看似弱不禁風女人竟會有這麼大的腕力。於是我立即換了種方式,將手握成拳頭朝她的面部襲了過去。
她沒有躲閃,直直的站在那兒,我的手沒有任何抵抗的就砸在了她的臉上,她的臉就是一塊稀泥,我的拳頭陷了進去......
“血書生...血書生!”雖然看不見,我依然能想像到這個聲音是如何從她變形的臉上發出來的。
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左手上的疼痛依舊清楚,而右手卻又陷在了她的臉里難以拔出。
“去那座房子!你會看到你想看到的東西的......”女人抓住我的手終於鬆開了,她指著前方那座房子的方位。那根手指像是一節乾枯的蔥白......
又一道霹靂劃了過來,強烈的光芒刺得我睜不開眼,待我恢復過來的時候,女人已經消失了,而在這時,雨已經停了,我捋了捋頭上的水珠,一道淡黃色光芒從白屋子的頂樓窗戶里射了出來,屋裡有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血書生(十一…
在距離屋子不到十米的地方,我終於看清楚了它的全貌,房子的頂部是圓形的,帶著明顯的*情調,如果不是門口牌子上寫著碩大的“杜公館”的字樣,我真把這裡當成了一座清真寺。
我往樓上貓了一眼,燈是從三樓的一個房間裡射出來的。
門虛掩著,我毫不費勁的就推開了,大廳里一片漆黑,一股陳舊的氣味蠻橫的衝進了我的鼻孔。
“請問有沒有人?”我試探性的往屋裡叫了一聲。
“請問有沒有人!”飄渺的回音四散進我的耳朵里,似乎是在回答我,屋裡是空的。
我將手伸向前,像一個盲人在無盡的黑暗裡摸索著,地板是木質的,腳踩在上面有一種莫名的舒服,雖然還隔著一層厚厚的鞋底,但是那種感覺卻依舊清晰。
“血書生...血書生...”一個蒼涼的聲音在屋子的四周迴蕩著,那是一種讓人覺得沉悶的聲音,仿佛是在罐子悶著的。
聲音來自於左上方,我按照聲音的方位摸索過去,我的手指撞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我順著那個東西一直摸了下去,這像是一個樓梯扶手,上面刻著一些花紋,於是我又蹲下身子,朝著扶手的旁邊摸了過去,一階階的木質樓梯也印證了我的感覺。
我直了直腰,小心翼翼的扶著樓梯扶手走了上去,運動鞋摩擦樓梯每一步都發出了清晰的“噔噔”聲音,這種聲音更是加深了我的恐懼,雖然我明白這只是一個夢境,但我還是擔心也許下一步就將踏入地獄。
在這擔心的間隙我已經走上了二樓,二樓依舊是一片漆黑,那是一種可以貫穿人心魄的黑暗,我甚至不敢走進裡面,我總覺得在這無盡的黑暗裡隱藏著什麼未知的東西。
“血書生...血書生...”正當我在疑慮是否要衝進這片黑暗之中時,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她就在樓上。
我將腦袋用力的晃了晃,讓自己保持清醒,然後將手搭在了扶手上......
終於到了三樓了!我探出腦袋朝著四周看了看,右手邊的樓道依舊是一片漆黑,而在左邊最深處一間屋子裡一束微弱的光線不安分的從門fèng里跳了出來,宛如蒼茫天幕之中的一顆晨星。
我深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朝著左邊挪了挪步子,剛才我試過了根本沒有辦法運氣,倘若這個時候出現一些可怕地東西的話,我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但願這個夢能很快醒來!”我努力地告訴自己,終於鼓起了勇氣往那扇門走了過去。
“吱!”我推開了門,屋裡一個頭髮凌亂的女人背對著我坐在了一個梳妝檯前,我遍視四周,屋子裡除了這個梳妝檯和她身後被蚊帳罩的嚴嚴實實的大床外別無他物。
“請問......”我的話只說了一半,卻看見女人背對著我擺了擺手,似乎要我保持安靜。
“血書生......”女人猛然站了起來,對著梳妝鏡叫出了第五聲......
第二百三十六章血書生(十二…
她的這一舉動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似乎又超出了我的意料,我沒料到這第五聲竟會在我進來沒有多久就叫出來了......
“你是誰?”我幾步並作一步,走到了她的身後,我也不知道我是從哪裡來的勇氣,我居然用手搭在了她的肩頭上。
女人驀然的轉過頭來,她的頭髮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洗了,大塊大塊的粘在了一起,毫無生氣的散在臉上,我只能看見她的一雙帶著森森寒意的眼睛。
慘白的燈光像是一張裹屍布將我們緊緊地罩在了一起,女人的影子和我的影子重疊成了一個怪異的圖形,這個晚上發生的一切亦真亦幻,這難道僅僅是一個夢而已麼?
女人伸出了乾枯的手指將她頭上四散的頭髮撥開,我看見了一張瘡痍滿目的臉,一道道溝壑似的刀痕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臉上,在她的嘴唇上方一條蜈蚣狀的傷疤橫貫而過,可以說這是我見過的最為猙獰的臉。
“你就是古長青的後人吧!”她的嘴唇微微的動了動,她的聲音是那樣的粗糙,就和她那張臉一樣。
“古長青!”我暗自翻閱著腦海里的片段,終於我想了起來,父親曾經給我說過,他是我的曾祖父。
“古長青是我的曾祖父!”我的話剛一出口,就看見她那彎曲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喜悅的笑容,她雙腿一彎撲通一下跪倒在了我的面前。
“恩公在上,求你好事做到底,救救文俊吧!”
“是史文俊麼?那麼你是.......”我似乎明白了一些,匆忙間將她扶了起來。
她點了點頭,我這時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她的全身,她的身材保養的還是不錯,*卻不顯肥胖。
“你是杜美雲?”我疑惑的看了看她,按照史湘竹的故事她一定是杜美雲無疑了。
沒想到她竟然搖了搖頭......
這下我就一頭霧水了,“如果你不是杜美雲的話,那麼你是?”
“我叫小月,是杜美雲的貼身丫鬟,這次用蛭降術請您來,實在是迫不得已,還希望您原諒!”
“蛭降術!”我驚叫了一聲,“難道這不是夢?”
她居然又點頭了!
“蛭降術”是南洋邪降的一種,降頭師以一種特別的水蛭為降可以將人的魂魄從體內勾出,我以前只是聽父親講過,可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我現在的魂魄已經離體了麼?”我有些擔心的問她,魂飛魄散這樣的詞語讓我有些害怕。
她的臉上掠過一絲微笑,“放心吧,您是我們恩公的後人,我又豈能加害與您呢,魂蛭只是將您的天地二魂和七魄引出了體外,您的命魂尚存,只要待會兒我將功力散去,您又會恢復正常了!”
“哦,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脫離崗位心臟總算重新上崗了。
“那麼你想要我幫你些什麼?”我頓了頓,忽然回憶起剛才她的話。
小月從身上摸出了一道空白的紙符,將它遞到了我的面前,“請恩公為文俊超度!”
我正要接過紙符的手懸在了半空,“超度!這不是和尚才會的嗎!”
第二百三十七章血書生(十三…
一陣詭異的風從她身後的窗子裡刮過,她的頭髮飄了起來。
她血紅的嘴唇莫名的微微翹了翹,儘管,她的嘴本來就是翹著的。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這個故事的版本可能與你聽過的多少有些不同,至於故事的真假性,就由你自己決定了!”
我怔怔的點了點頭。
“我想文俊和那個杜美雲的故事,你已經聽過了吧,但是我要講的卻是中間不為人知的一些東西。”她的聲音依舊很刺耳,但現在我已經沒有了當時的恐懼了。
“沒錯,文俊起初是和杜小姐好過一陣,但到後來文俊發現杜小姐根本就不是他心目中的那種類型,杜小姐的傲慢和清高讓他有些望而卻步,然而就在這個時侯,我闖入了他的生活!”小月不用自主的用手輕撫著自己的臉龐,似乎在回味一件相當愜意的事情。“杜小姐有許多西洋化妝品,塗在臉上香香的,白白的,作為一個丫鬟的我卻只有在一邊看的份,但那個時候,只有十六歲的我又是那麼的愛漂亮,於是我趁著杜小姐出去參加一個舞會的時候悄悄地進了她的房間,打開了一個化妝品的蓋子,將那些什麼油塗在了臉上。那種感覺很舒服,好像整個世界就只有我一個人一樣,就連有人偷偷的走到了我的背後也沒有發覺。
“美雲!”一雙溫暖的大手罩在了我的眼睛上,我一驚之下將整瓶油掉在了地上。
我匆忙將那雙手拿開,由於沒有開燈我也看不清那個男人究竟是誰,只是拼命地用手從地上扣著那些油往瓶子裡裝。
“你是小月?”他叫出聲來,同時將吊燈打開了,燈光的映照下我的臉異常緊張。
“求求你,史先生,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小姐,我...我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我一邊裝著那些油,一邊乞求的看著他,但是他的目光卻是那樣的溫柔。
“不用裝了!”他微笑著拉起了我,而此時我的心裡早已亂作了一團,眼淚不受控制的掉落下來。
他從衣袋裡套出了手帕,手帕上洋溢著一種桂花香,他替我輕輕的擦乾了眼淚。
“沒事的,我告訴美雲是我不小心碰翻的就行了!”他的目光似乎能融化一切東西,我忽然明白小姐為什麼一味的迷戀這個窮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