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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天奇點了點頭。
“它那樣子把我嚇壞了,我才看著他,他忽然轉頭朝我揮手,反覆看穿我的心思或感覺之類的,這一點……呃,讓我更害怕,我不曉得為什麼,但是它真的把我嚇慘了……”
他都想起來了,天空太藍,小丑舉起帶著白色手套的一隻手緩緩揮動,血盆大口太紅、太大,仿佛倒過來的尖叫口型。
“當時我繼續往前走,等我走上主大街,我又看到它在發氣球給小孩,只是很多小孩都不想拿,有些還在哭,我不曉得它怎麼能這麼快就到那裡,我以為一定有兩個小丑,你知道,穿的一模一樣。”
“但它轉頭再度吵我揮手,我知道是它,是同一個傢伙,它朝我揮手……然後眨眨眼睛,好像我們之間有什麼秘密,或是……它可能知道我認得它……”
“你認得他?”許唯好奇。
“我想應該是。但是我得先看一樣東西才能確認,我父親有幾張老相片,是他收集的……你們經常在這裡玩,對吧。”
“那當然,這裡可是我們的基地,我們的地盤。”林羽回道。
梁天奇點了點頭:“那我會去確定,看我說的對不對,對的話,下次我就把老照片帶來。”
“老照片?”許唯問。
“是的,可能是在那老照片上看過它。”梁天奇點了點頭。
“還有呢?”許唯又問。
梁天奇欲言又止,他猶豫的打量了他們一圈:“你們一定會覺得我瘋了,不然就是在說謊。”
“你覺得我們瘋了麼?”許唯反問,他笑著。
梁天奇看了許唯一眼,然後清了清嗓子道:“我看見一隻鳥,碩大無比,它比活動屋還大。”
接著梁天奇說了他在鋼鐵廠廢墟遇見那隻,還有躲避它的經過。
後來眾人都有各自的事情,但在分道揚鑣之前許唯覺得他們開始正式行動了,無論他們身為同夥要做什麼,都正式開始了。
接著在大家各自幹完自己的事情後,又聚在了一起,在荒原,梁天奇也將他父親的相簿給帶了過來。
“我說過我之前就見過那個小丑,果然沒錯,就在這本相簿裡面,所以我把它帶來了。”他說:“我想你們應該看一眼。”
“嗯,那就瞧瞧把。”藍顏冰說。
“我想等大家到齊了再看,可能更好。”梁天奇張望。
微風吹過樹枝,樹枝輕輕搖擺,他們七個人齊聚一堂。
“這是什麼?”許唯發現梁天奇帶來的相簿開口問道,梁天奇交代前因後果,說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就讓大家一起看小丑的相片。
他打開相簿翻到某一頁,遞給坐在他右邊的林羽。
“別,別碰!”許唯大叫,焦急的語氣下了大家一跳。
“威廉說的沒錯,這古怪的照片或許會將我們吸進去。”藍顏冰一本正經的低沉語氣非常有說服力。
他們傳閱相簿,每個人都小心翼翼捧著邊緣,仿佛他是滲出硝化甘油的老炸藥。
相簿回到梁天奇手上,他翻到前面幾頁。
“爸爸說這張畫的時期不確定,但可能是十八世紀初畫的。”他說:“他幫一個男的修理帶鋸,換回一箱舊書和圖片摸著是其中一張。”
梁天奇說的是一幅木刻畫,和大張明信片尺寸相當,輪到許唯看時,他發現相簿的相片有塑料護膜擋著,不禁送了一口氣,他著迷的看著,心想:“我看到了,我看到它了,這就是小丑的長相!”
畫面里的傢伙穿的很滑稽,在泥濘的街上拋接特大號保齡球瓶,急道兩旁房舍不多,外加幾間小屋子,除了運河,相片裡的景象完全不像德里。
滑稽傢伙身旁圍著五六個孩子,其中一個孩子帶著牧童帽,另一個手中拿著棍子和大鐵圈。
那個滑稽的傢伙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沒有化妝,頭上寸草不生,只有耳朵上方各有一撮頭髮,像長角一樣,許唯一眼就認出它是那個小丑。
“兩百多年前!”他心想,心裡忽然湧起一股恐懼,憤怒和興奮,他如同獵人初見巨大未知的恐怖生命一般。
“給我,威廉。”藍顏冰說,許唯拿著相簿,愣愣的看著那幅畫,相信它很快就會動。
但一切都沒有發生,他將相簿遞給藍顏冰。
相簿再度翻閱,畫裡一個胖子笑著給一隻斑點狗灌酒,一個女孩攀在榆樹上踮腳旋轉,這些細節雖然令人眼花繚亂,但卻沒有人需要藍顏冰指出小丑所在,那傢伙穿著鮮艷的格子鼓手背心,和伐木工們玩著猜豌豆的遊戲。
“又是它……應該過了一百年了吧。”林羽不確定的說道。
“差不多。”梁天奇指著一張新聞頭條報一名身穿禮服,和高頂帽的男子握著大剪刀擺在彩帶上方。
那頭條報導的標題是:慶賀鋼鐵廠再開。
現場有許多人出席,小丑出現在左邊,正在翻筋斗給一群小孩子看,花嫁畫出它倒立的模樣,笑容也倒過來變成了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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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它”(十七)
許唯趕緊將相簿遞給理察,相簿的下一張是相片,威爾·漢倫在下方寫著:一九三三年,法案撤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