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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人……”孫胖子呵呵的笑了一下,對著吳連環說道:“老吳,你去敲門,就說是查水錶的。辣子,你過來,咱們倆躲一下……”
說話的時候,他拉著我躲到了門旁。對著吳連環使了一個眼色之後,老吳已經開始敲起了門:“家門有人嗎?查水錶——家裡有人嗎?查水錶……”
吳連環敲了幾下之後,屋內響起來郝文明的聲音:“不是前兩天剛查完嗎?不是我說,一遍一遍的你們查電錶有癮嗎?”說話的時候,屋門已經打開,郝文明一眼就看到了一張笑嘻嘻的胖臉,看著他說道:“郝頭,不是我說,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孫胖子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屋子傳來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老二,誰來了?請進來坐啊。”
郝文明回頭衝著屋內說道:“沒誰,查電錶的。老大,你等我一下,他這電錶抄錯了,我和他對一下。你老實躺著,別起來”說話的時候,郝文明向著我和孫胖子使了個眼色,往我們遠一點說話。
郝文明虛掩上了房門之後,帶著我們倆走到了樓道外面。他嘆了口氣,說道:“既然都看見了,那就不瞞你們哥倆了。不是我是說,現在我們家老大就在住,這挺好的,雖然沒有我以前的房子大。但是買東西方便啊,往前走過三個路口就是菜市場。剛才我就是去買菜才被你們看見的。”
孫胖子向著郝文明的那間房子看了一眼,說道:“郝頭,說實話吧。不是我說,整個民調局我就上過一個人的當,那個人絕對不是你。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說的話,我就直接進去問郝正義了。反正都是熟人,你不說實話,總的有個說實話的吧?”
聽到孫胖子說起民調局和郝正義之後,郝文明就長長的嘆了口氣,看了我和孫胖子一眼,說道:“好,我說,民調局解散之後,我們家老大就廢了。開始還好好的,以前我們倆小時候的事情也能慢慢記起來了。不過沒過多久,他想起來分當初第一次和高亮見面的那次,人就崩潰了,又哭又笑的,還把頭往牆上撞。還在當時我就在他身邊,拼了命才把他按住。後來送醫院打了兩支鎮靜劑,睡了一覺把那一段忘了才好過來。
打那以後,就聽不了高亮兩個字。一聽到高亮就犯病,又一次晚上看他精神好點,我尋思著帶他出來走走透透氣,就在大門口,聽到鄰居家孩子說天上的月亮又高又亮。他又受不了,跪在地上哭了一宿,我怎麼勸都勸不動他。沒辦法到了120,送醫院之後又是打了鎮靜劑。唉,我們哥倆這輩子是毀在高亮手裡了,我把命撿回來了,我們家老大的命丟了一半……”
說到這裡,又是一聲長嘆。我和孫胖子也是沉默不語,這個就是當初高亮保住民調局留下的後遺症了,想不到他算計了所有人還送了自己的命。最後民調局還是沒有保住。這個話題太過沉痛,我不想繼續下去,當下將話題轉了下去:“郝頭,那麼換什麼房子?不是我說,你那間房子怎麼也比這裡好吧?”
說動這裡,郝文明的臉上露出來一絲尷尬的神情。不用他回答,孫胖子已經猜到了是怎麼回事:“郝頭,咱們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說什麼。你是不是手頭——不寬裕?”
郝文明嘆了口氣,低下頭說道:“本來以為守著民調局就是端上鐵飯碗了,誰能想到它說倒倒了。不是我說,當初破軍走的時候,我把手上一點積蓄給他媽送去了。本來回到民調局以後再賺,早知道的話,當初就跟你們一樣,也去接一點外活了。”
郝文明說的我和孫胖子都知道,當時整個民調局裡,沒有接外活的除了高亮就是郝文明了。就和他剛才說的一樣,當初郝文明正是存著守著民調局過一輩子的想法,要不然的話,也不至於現在這麼落魄。
看著郝文明越來越尷尬的樣子,孫胖子看著他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郝頭,都到家門口了,怎麼也得請我和辣子進去坐坐吧?”
“還是下次吧”郝文明苦笑了一聲,說道:“家裡就我們兩個老爺們,平時也沒收拾。等下次,你們來之前我先把屋子收拾收拾……”
“別下次了”孫胖子笑嘻嘻的看著郝文明,說道:“一旦你在跑了怎麼辦?”
“老吳,麻煩你跑個腿,去買點說……”到這裡,孫胖子將自己的錢包取了出來,打開錢包才把自己破產之後,身上從來不帶超過一百的現金,信用卡就更別提了。他一咧嘴我就明白除了什麼事了,當下我把自己的錢包掏出來。把裡面現金都掏了出來,塞進吳連環的手裡,說道:“老吳,你到附近館子裡買八個熱菜,白酒啤酒主食什麼的你自己掂配。打包送過來。”
郝文明還在旁邊說道:“怎麼能讓你們花錢,還是我請你們吧。”說著,他已經伸手去掏錢包,卻被孫胖子一把攔住,說道:“郝頭,這個就是我們孝敬你的。咱們別在這兒說話了,家走吧。去看看我郝正義郝哥,老長時間不見,還真想他了。”
他的話剛剛說完,郝文明在身後就踹了他一腳。笑罵道:“叫叔!你們論哥們兒,你和我怎麼論?”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故人
見到了郝正義之後,他的樣子變化之大超過我的想像了。幾年前剛剛見到郝正義的時候,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頭髮都是梳得一絲不亂。論起氣質來,來黃然都不好意思跟他站在一起。論起心智來,就連孫胖子和他說話都要加著小心,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將委員會搞得雞犬不寧。當初如果高亮不是一心想要搞垮委員會,派郝正義去做了臥底。那麼後面民調局的副局長應該就沒有孫胖子什麼事了。
現在的郝正義和之前比,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他現在一臉的絡腮鬍子,眼窩深陷。頭髮也不知道幾個月沒有理過了,看著就像是亂草一樣。我們進到屋子裡面的時候,郝正義還披著棉被坐在床上,一臉迷惘的看了我和孫胖子一眼,隨後有些驚恐的向著我們身後喊道:“老二,老二……”
“來了,來了……”郝文明從孫胖子的身邊擠了過來,看著他大哥喊道:“我就在後面,老大,他倆你還記得嗎?胖一點的那個叫做孫德勝,我給他起了個花名叫做孫大聖。白頭髮的那個叫做沈辣,他的頭髮還沒變白的時候你就見過他了。不是我說,這哥倆以前都是跟著我混飯的,現在有能耐了,他家開了公司當了大老闆了。”
“孫德勝……沈辣……”郝正義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之後,還是搖了搖頭,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弟弟說道:“想不起來,我還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他倆是誰。”
“想不起來就慢慢想”郝文明微微的嘆了口氣,向哄小孩一樣對著郝正義說道:“你這不是病還沒好嗎?等著你的病都好了,就什麼都想起來了。到時候我帶著你去見見別的老朋友,再回老家看看,幾十年沒回去了,也不知道哪裡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