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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愚人節。
我沒有心情詢問美美當時逃生的經過,只是享受著重獲生命的快樂。美美精心地照顧著我,我很快地好起來。
2004年5月15日
該出院了,我沒有看到美美。
我的父母專程來接我,自我出事後他們就回國來一直在照顧我。
有種重獲新生的快樂,想到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看到車,我不禁又心痒痒起來,在我的極力爭取下,父母同意我在慢車道慢慢的行駛。
我駕著車,想到竟然還未向父母提起過美美,便說:“爸媽,這幾天沒見到美美嗎?如果不出這次意外,她現在應該是你們的兒媳婦了。這幾個月她都一直在照顧我。”
“美美?”我的母親想了想,“是不是小時候經常跟你玩那個賣小面大嫂的女兒,你們在談戀愛呀?怎麼也不告訴我們?”
“你們工作那麼忙!哪有時間找得到你們?對了,她的家庭條件不好,住院的醫療費是誰出的?
“住院?她也在住院嗎?”
我有點奇怪:“看來母親不關心我,一定是我昏迷了好久才回來的。“
“沒有啊,你出事的當天我們就回來了,一直守到你現在,現在你小子出院了,發生的事情不知道就不承認了?”
“當時我和美美不是一直送進醫院的嗎?”
“你和美美?沒有啊,事故現場就你一個人。好險啊,如果你不跳車……”
我猛地踩出了剎車,完全不敢母親說的是事實:“母親,您不要象那個護士那樣欺騙我,今天可再不是愚人節了,我清楚地記得出事的時候我們在一起。”
“這孩子看來腦袋摔壞了,我們還是帶他到國外檢查檢查吧。”父親嘆著氣說。
我搖搖頭,推斷美美一定是事故發生時意外地獲救了,或之前就跳車了,所以才會相安無事,感謝上蒼吧,生命實在是太寶貴了。
2004年6月1日,兒童節
我約了美美,依舊走上了那條僻靜的小路,我要告訴美美,我已經徹底地健康了,而且更想知道那次事故她到底是怎麼逃生的。
依舊是我駕著車,美美似乎有心事,幫我系好安全帶後就一直都沒說話,也沒看我。為了調節冷凍的氣氛,我試著問:“美美,你有心事嗎?”
美美這才緩過一口氣,說:“明,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可能就是我了。也許你不知道,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等你,可是你又那麼高高在上。對我一個窮家庭的人來說,完全是可望不可及,所以我從來不主動接觸你。而且從中學起你就有很多的漂亮的女朋友,而我,只是凡塵中最普通不過的,我做夢都沒想過將來能和你在一起。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短暫,雖然你任性、倔強,可我還是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做人,真的是太辛苦了!富裕的家庭還好,而我,從小就開始養家,償還父親借下的賭債,我覺得太苦,太累了。你要珍惜,珍惜現在的幸福。如果…如果早一點見到你,你早一點回國就好了…”
美美說到此時,聲音已硬咽起來,我無法理解此時此刻她怎會如此的激動,看著她用手去擦眼淚,我也騰出一隻手來輕輕地去撫摸她的臉。
前面是條直路,我便轉過臉去用我的右手轉過她的臉給她拭淚。猛然間,那雙眼睛不再是美美的眼睛,在我面前的,赫然是那夜那白衣女人憂怨的眼睛,大大地、狠毒地望著我。
我不再相信這是幻覺,一陣驚慌失措。方向盤又失去了操作,剎車也已來不及踩,就狠狠地撞在公路旁沿江的一塊大石頭上。車總算是沒掉入江中,我也幸而脫險,竟未受傷。
我這才轉過頭去看身邊的美美,她軟軟地趴在副駕駛座前,沒有動靜。
“美美!美美!”我小心翼翼地叫著,生怕有絲毫的意外,我完全沒有想過在我有生的日子裡美美會從我身邊消失。
我再輕輕地拍了一下美美,仍然沒有動靜。這時,我看到了泉水般的涓流正從她趴著的車台上沽沽地流下來,只是,那涓流,是紅色的。
我痛不欲生,大聲叫喊著,大聲疾呼著,把她抱進我的懷裡,淚水就如她的血液般不斷流淌,永無止境。沒想到,剛才的一習話,竟成了我們最後的決別。
我想起了那雙眼睛,是她,是她害死了我的美美。她為什麼要害我?她為什麼要害美美?
2004年6月3日。
我獨自守著美美進行了火化,沒有任何親人,沒有任何朋友。我不禁想美美痛苦的一生:孤獨、貧窮。也許正如她臨終時所說,跟我在一起是她一生最快樂的時光,沒有壓力,沒有愁苦。我想,我這輩子不會再愛任何人了。因為,我愛美美,更因為,我害死了美美。
從此,我再不開車。
2004年6月4日
通過車管所的朋友王華,我去查那個摩托車車牌“66888”,我要找到那個女人,她到底是什麼人,她有什麼神奇的魔力三番五次的要害我。
王華查完資料對我說:“是的,有這麼一個車牌,是剛上的號,車主叫陳天,是一輛本田大綿羊,日本進口的。”
我準確的記得那是一輛舊式的125,不太相信他說的話,又讓他仔細看了,自己也看了,的的確確不是125。我很失望,料想那是一個假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