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一點點……一點點的轉頭。
一直到我徹底能夠看到黃馨左半邊臉的時候,我心裡鬆了一口氣,那臉,還是黃馨的,漂亮,皮膚緊緻,膚白貌美。
“媽的,可能是我被嚇唬太久了,出現幻覺了。”我甩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可能是我甩汗的幅度太大,黃馨醒了過來,她笑盈盈的望著我,說:你是不是再找什麼東西?
“可不是咋的,我找打火機呢。”我呼了一口濁氣。
黃馨忽然冷笑起來,說我找的不是打火機,她說我找的是一張臉。
說完,黃馨猛的轉過頭。
一瞬間,我看清楚了黃馨的整張臉。
我剛才瞅見黃馨的右邊臉,依然是她自己,但是她的左半邊臉,則是一個老太太的臉,皺紋密布,活脫脫的一塊老樹皮。
就在剎那間,黃馨的右半邊臉竟然變了一幅樣子。
出現在我面前,已經不是黃馨了,而是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穿著壽衣的老太太,她暗沉著臉,咧著嘴,沖我笑著。
“我日你大爺。”
我的屁股像是裝了一個彈簧,猛的從椅子上面蹦了起來。
由於驚嚇過度,我順帶著把桌子都給帶倒了。
我一連退後了好幾步,啪嘰一聲,我摔倒在了牆角下。
“你別給我過來啊。”我沖那穿著壽衣的老太太喊著,甚至我感覺喊話的聲音完全變了模樣,沙啞得很,同時我心裡升騰起了一個念頭--這房間裡的人,沒一個好人。
成妍是被狐仙上身,黃馨是被老太太鬼魂上身的。
黃馨找我這個招‘陰’人過來,莫非就是乾死我?
我甚至都在想,到底是哪個缺德的王八蛋,打算害我一筆。
現在‘門’外有顯靈狐仙,內有顯靈鬼魂,我特麼往哪兒逃啊,咋辦?我心‘亂’如麻。
“媽了個‘逼’的,媽了個比的,你給我滾遠點。”我罵人的聲音,越來越大。
那漂浮著的老太太就杵在原地,看著我……慈祥的笑著。
對,就是慈祥的笑著。
我發現……這個老太太,雖然把我嚇唬得跟落水狗一樣,可是她似乎沒有加害我的意思。
不然就我剛才恐嚇過度的狀態,是最容易被鬼上身的。
我開始理清思緒,不停的告訴自己:要鎮定,要鎮定。
關鍵時刻,臨危不‘亂’,才是我做招‘陰’人這麼多年,都全身而退的不二法‘門’。
我一邊盯著那杵在原地慈祥笑、穿著壽衣的老太太,一邊琢磨著:要說黃馨是打算害我的,其實根本沒必要吧,我這個人真沒得罪過什麼人,而且說句老實話,我也經常幫助一些無依無靠的鬼魂和‘陰’祟,並不是完全和‘陰’祟是處於對立面。
我和作惡的‘陰’祟才是階級敵人呢。
再說了,我也沒燒你狐仙,沒吃你狐仙‘肉’,我哪兒招你們惹你們了?
想想我覺得黃馨也在害我這種說法不成立。
既然不成立,那黃馨又如何變成了一個穿著壽衣的老太太呢?
想到這兒,我腦海里閃過了一個念頭“狐仙勾魂”。
對了,狐仙勾魂,狐仙勾魂,一定是這個樣子。
曾經我和東北養狐人,號稱“東北狐王”的獨龍聊過,他告訴我,狐狸天生能夠勾魂,這是狐狸的天賦。
他曾經遇到過自己養的狐狸勾魂。
那是一個淒冷的冬天,獨龍傍晚的時候忘記給狐狸餵食,大半夜的時候才想起來,端著食盆去了狐圈,在狐圈‘門’口,他見到了一個風‘騷’的‘女’人,那‘女’人‘騷’得不行,是附近有名的美人。
美人主動勾引獨龍,獨龍是少數民族鄂倫‘春’族的。
鄂倫‘春’人對“男‘女’之事”比漢人要開放一些,當天晚上,他和那美人在狐圈‘門’口“鼓搗”了一晚上。
第二天的時候,他出‘門’辦事,路過那美人家裡,想跟那美人再尋一番明慧,進了人家院子,發現美人家正在辦喪事,而擺在靈堂上的,就是那美人。
原來,那美人早在昨天中午就因為車禍死了。
昨天晚上和燭龍大幹一場的,不過美人的鬼魂。
事後,燭龍總結--可能是那狐狸怨恨他沒給吃食,所以勾來了游‘盪’著的美人‘陰’魂,和他玩了半夜,報復他。
人和鬼辦事,多少都要被鬼吸走一些陽氣,燭龍當時因為這事,一個多月都感覺‘精’神萎靡不振呢,從此以後,他都不敢忘記給圈養的狐狸餵食。
我現在想起了“狐仙勾魂”,也算明白這老太太怎麼來的了,想來是‘門’口的狐仙,專‘門’勾了個過路的遊魂,來嚇唬我呢。
臥槽!
想通了這點,我畢恭畢敬的跟老太太鬼魂說:老太太,陽間有康莊道,‘陰’間有黃泉路,您老還是哪兒來的,去哪兒吧。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慈祥的笑了笑,轉身就走。
才走了兩三步,她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