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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來搖搖頭,運用他的力量,恢復了阿難的眼睛,然後很平靜的告訴阿難:歡喜在你心中,我無法替代你,超脫也在你心中,我也無法替代你,我幫不了你。
阿難垂頭喪氣,但卻強行牽扯開了情絲,跟隨佛祖,修習佛業,但心中,卻無時無刻不再掛念那打水的姑娘。
這便是阿難挖眼的故事。
我點點頭,又問無智禪師:那剝臉呢?
“剝臉依然發生在阿難的身上。”無智法師轉動“轉經筒”。
轉經筒的聲音,優雅綿長。
他說,阿難跟隨佛祖,卻無法忘卻那打水的姑娘,佛業不但無法‘精’進,相反……日日痛苦碾轉。
有一日,佛陀召集眾人入雷音寺大殿傳法,阿難也想進入傳法,但卻被同在佛祖身邊的摩訶迦葉尊者攔住。
摩訶迦葉對阿難說:你心中孽緣未除,六根不淨,如何傳法?
他指著大雷音寺的殿‘門’說:如果你從那大殿的鎖眼裡進去,我就允許你去傳法。
阿難苦思冥想很久,卻沒想到辦法。
於是他回到禪房內,繼續冥思苦想進殿的方法。
他一直想了七天七夜,沒有想出任何辦法,直到他出‘門’,去蓮‘’台散心,發現蓮‘’的‘’瓣因為枯萎早就沒了,唯獨蓮‘’的葉子還在,他盯著葉子,又盯了一天一夜,直到葉子也消散而去。
他突然微笑,說:蓮‘’不在,葉子儘管堅守,但也會不在,人要是不在了,愛也許會堅守,但也有一天,會消散而去,從今天起,阿難不再是阿難,情終隨流水,由她去吧。
他仰頭望天,褪下了一層人皮,模樣全然改變。
他撕扯下了人皮上的人臉,讓羅漢將它帶給了那位一直等候著他的姑娘,並讓羅漢轉達一句話:阿難……已經死了,情終歸流水。
自此,阿難重回雷音寺大殿,阿難尊者歸位。
這就是阿難“挖眼”和“剝臉”的故事。
無智法王轉動經筒,嘆息道:愛情是雙方的,有一人覺得痛苦,想要出這個紅塵局,索‘性’乾脆一些,學習阿難的灑脫,莫到了最後,有情變成無情,牽扯煩‘亂’,情絲纏綿,愛則深愛,斷則徹底,脫胎換骨,忘掉曾經回憶。
我覺得無智法王這句話應該是有所影‘射’,或許,影‘射’的就是他自己吧。
我雙手合十,對無智法王說:受教了。
“無教,李施主故事聽完了,小僧回房燃香,為恩師祈禱去了。”無智法王說完,進了臥室。
我也返身回了巴爾扎的房間。
從無智法王說的那兩個故事,都是阿難為情所困,做出來的一些比較極端的事情,莫非千葉明王,也是為情所困?所以,做下了這滔天大惡嗎?
我快步回到了房間,找到了司徒土司,問他:司徒土司,我剛才有一點靈感,那千葉明王曾經還俗的時候,有過愛人嗎?
“應該沒有吧?千葉明王苦修佛法,十六歲入藏傳佛教寧瑪派,沒聽說有過愛人啊。”司徒土司搖搖頭。
我想了想,既然千葉明王,在短短的時間裡,又挖人眼,又剝了人的臉,那必然是有緣由的啊。
我正琢磨呢,突然司徒土司一拍大‘腿’:哎呀,我倒是想起來了,大概在二十多年前,我們天通海土司莊園裡,有個‘女’人,是我們土司莊園的丫鬟,她長得很秀麗,可是,有一天,她死了。
“怎麼死的?”我問司徒土司。
司徒土司說:被人剝了臉,剝臉死掉的,和巴爾扎的死法,一模一樣,不……還不一樣,她的眼睛,也被挖掉了。
我心裡暗自覺得有譜,我推測:那個‘女’人,也許就是千葉明王曾經的愛人,曾經千葉明王犯下殺孽,錯誤的效仿阿難尊者,剝去愛人的臉,挖掉愛人的眼睛。
也許在這些年,千葉明王又在佛業上有所阻礙,回想起了這些,他又來剝別人的臉挖別人的眼睛,用這些眼睛和臉皮,來祭祀愛人曾經的遭遇?用來突破心境?
我以前聽一個‘陰’人講過有一種“心業”,叫“超量恢復”,即是曾經犯下的錯事,放不下,那就多做幾回,做習慣了,就放下了。
很多‘陰’人,‘陰’術遇到阻礙的時候,都會用這種方式來突破瓶頸。
當然,這屬於旁‘門’左道,不過千葉明王不一定不會通過這種旁‘門’左道,讓自己徹底放下,從而佛業大進畢竟他不是真正的阿難尊者,能夠悟出一個脫胎換骨來。
“那丫鬟的家在哪兒?”我問司徒土司。
司徒土司說:她的家也在日則,要帶你去嗎?
“明天吧,下午去安葬巴爾扎。”我對司徒土司說。
“也可以。”司徒土司答應了我。
我想,如果確定那個丫鬟,就是千葉明王的愛人,那千葉明王為情所困,雖然下手狠毒,但未必不會去曾經那丫鬟的家裡、丫鬟的墳墓、丫鬟曾經很喜歡的地方去逛上一逛,我們完全可以守株待兔,等著千葉明王過來。
當然,我這個想法,也沒有跟任何人說,等明天見了那被挖眼、剝臉的丫鬟家人之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