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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黃小妹卻相當厲害,能把三棱針用好,這是技術型與戰鬥型兼備的仙家,我對媳婦真是越來越另眼相看。
壓著老城隍的鬼仙們散開,一直以來對我不冷不淡的姜鬼刀立刻走上來,對我豎了個大拇指,嘰里咕嚕的說了老大一堆話,眼睛亮晶晶的。
雖然我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但還是擺擺手,象徵式的謙虛一下,走到那趴在地上的老城隍面前半蹲下來。
“城隍老爺,我想,我不說這是什麼情況你也應該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兒,您看現在這個狀況也不是我能處理的,所以,先委屈您跟我們走一趟,你自己心裡再好好盤算一下,稍後我幫著調解。”
說了這番話,我讓姜鬼刀帶上城隍,每隔十分鐘要對城隍嘴上那根三棱針穩固一下,添加些地氣。
左右吩咐開,餘下的事情就交給姜鬼刀的人處理,仙家們迅速行動,直奔山裡的城隍廟,我估摸著可能要抓捕餘下的城隍人馬。
轉過頭來,我之所以要跟城隍說些模稜兩可的話,其實也是處於自身立場考慮,我是出馬的,不能太明顯的與城隍系統對著幹,那是公然與正規部門做對。
我得讓姜鬼刀他們打頭陣,堅持自己是一個調解人的身份來洗脫自己本身,也只有這樣,即便我是站在姜鬼刀他們一邊,和城隍系統起了衝突,只要自己占了這個理兒,整個城隍系統就不能立刻針對我,還有周旋的餘地。
這種想法可能有些可笑,但超出活人接觸範圍的陰陽事務,是遠沒有現代社會公平公正的,弱肉強食、灰色地帶、蠻不講理等等等等,這些事情我已經深有體會,自己得學著變通,學著利用這一頭的處世規矩。
一萬鬼仙人多力量大,本地老城隍的人馬已然抓了個乾淨,姜鬼刀讓鬼仙把城隍人馬壓倒頭排,從文職到武職,得有個三五百人。
本地城隍廟級別不是很高,人員配置有些低,但全部壓到前面,遊街似的領著,我估計一路再去別地,影響可是相當大了。
得虧這不是在陰司,地界上的仙家少,要是在下面弄出這個事兒,那得轟動成什麼樣?
隊伍開拔,我叫了計程車一路開向自己所在的城市,和老城隍並肩坐在後排,開著車窗,我在後面盯著計價器一個勁兒的加錢。
頭午已經過去了,從前往大青山到現在,已經消耗掉了六個多小時,我估計回到家得是傍晚,我這頭跟著司機師傅有一聊沒一聊的說著話,另一頭還要不斷給城隍嘴上的三棱針加地氣。
開了一路,頭前的司機師傅不時看著倒車鏡,轉頭跟我說道:“誒?今兒可怪了,車子開哪兒,後面都有片陰雲跟著呢,涼颼颼的,不會是要下大暴雨了吧?”
我回頭看了眼,一萬多鬼仙在高速行駛的車輛後面跟著,密密麻麻一片黑,我可看不到他們身後是不是有陰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漫長的車程中,胡澗明和黃小妹有一聊沒一聊的說著話,我看到被擠在後排邊兒上的慕婉不時的向我看來,隔著老城隍和胡澗明,慕婉也言語不上什麼。
不過好在她什麼都不懂,對後面那一萬鬼仙多的只是好奇,還理解不到一萬鬼仙到底有多麼恐怖。
讓司機師傅找了廣播放大音量,我把慕婉招了過來,掩著口低聲與她聊了聊,問問她和她哥哥慕勝的近況,這孩子頓時臉白了幾分,表態說以後就跟著我修煉了,想跟慕勝和她的過去有個了斷。
“弟馬,我明白你說的人鬼殊途的意思,我也知道自己這輩子沒法與家裡人真正意義上的生活,可我有些怕,為什麼人死後會變成這個樣子,還打仗,而且死了就再也不存在了。
黃小妹教過我武功,可我怎麼練都學不好,上官姐也學武,但她學的就特別快,而且還敢跟人拼殺,她們都不怕死麼?”
慕婉這般問過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黃小妹本身就是仙家,自身的身份改變不了她所處的位置,修煉、戰鬥,這都是她骨子裡就有的因子。
而上官馥婭,她吃過太多的苦,那些苦讓她的心太過強大,也太要強。
她們都不似慕婉。
小婉是大家閨秀,心裡年齡雖然有些成熟,但那是在普通生活層次上的認知,讓一個從小衣食無憂被父母呵護長大的女孩子,跟著仙家們給我打工,她現在遠遠沒有準備好。
慕婉的處境跟我有些類似,我現在是被仙家的事務綁著,又是謀劃,又是冒險似的與城隍系統打交道,而慕婉則是被我手裡的虎威印給“綁架”過來,不得不跟隨於我。
當然,她自己流落在外可能會更慘,可我真把她當成自己人了,又沒法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使喚她什麼,小婉是特殊的,黃小妹是我媳婦,上官、盧巧芸、小鬼,這都是跟我有情分的。
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開悟,自己所面對的生活藏著未知與危險,包括出馬立堂後的另一個局面也未必是完全樂觀。
龍天游的出現,或許是為我指明了一條路,一個現在努力付出,未來少走坎坷的路……
回到市里,已經是晚上六點多,計程車進了高速收費站,司機正在交費的同時,車裡突然閃進了一名清風!
對方行動迅速,初一現身,空間並不大的車子裡,坐在我旁邊的老城隍頓時睜大了眼睛,臉上似是有些喜色,而我們這頭則起了緊張的氣氛,黃小妹貓著腰從前排探過身子,一把扯住那清風的衣領,“陰差?”
清風的半個身子還陷在車子地盤之下,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衣,扎著領帶,一張消瘦卻剛毅的面容得有三十多歲,短髮,皮膚略黑,低眼看了看黃小妹揪著他的衣服,轉頭看向我。
他距離我不過一尺,一出現,車裡的溫度便降了幾分,好在車窗是開著的,外面的風陣陣吹來,帶走他身上的陰寒。
“我是市里高速路上的二殿領頭的,在下王渝,見過弟馬。”
清風對著我拱手,肅聲說話,絲毫沒有謙卑之色,他轉眼瞄了瞄後排坐著一動不動的城隍,目光一抖,轉頭又看向我,“弟馬,你們一路而來,不論帶著什麼樣的仙兒,領了多少人馬,這都跟我們二殿沒有關係。
不過,還請放開洪老城隍身上的定身術,有什麼事兒你們按規矩辦,否則進了市里,我們這邊有責任向上頭匯報,到時候陰司派兵來了,弟馬可是擔不起這個責任。”
王渝的一番話讓我有了些盤算,也知道了老城隍姓洪。
對方是個幹部,不是大青山前馬路那種管橋頭收費的兩個陰差。
因為我所在城市是國內一線大城,這裡的陰差較比他地很可能還要高上一兩個級別,王渝雖說是二殿放在收費站這邊的領頭幹部,但他的級別較比老城隍那些鬼兵鬼將要差不多,說不定查個一級半級的可以平起平坐。
他來到這兒,可能是因為自身級別高,無法對我帶來的一萬鬼仙坐視不理……
第244章 市內驚動
雖然王渝與城隍所在不同部門,但也是體制之內的小精英幹部,代表了二殿這個類似於央行的大型部門,而他的橫插一腳,非但沒讓我擔憂,反倒是有些驚喜。這是來了個稍有點分量的。
這功夫,司機師傅交了過路費,車子啟動,王渝沒走,黃小妹卻鬆開了揪著他的手。
緊跟著,車子後面的一萬鬼仙飛跨過收費站,鋪天蓋地般隨著我們奔向市區。
轉頭讓司機往火葬場開去,一旁的胡澗明便開始跟王渝解釋我們此行的目的。
有司機在,我不太方便跟王渝開口說話,笑眯眯的看著他和胡澗明交流著,王渝很快便知道了我們要做什麼,一張臉頓時苦的的苦瓜似的,嘴角直抽抽。
可能是看到老城隍也在跟前,沒辦法跟我們把話條明白了,他拱了拱手,“弟馬,城隍老爺,王渝得按章辦事兒,一路回去匯報少不了要費些時間,兩位務必不要在市里鬧得太大啊,到時候下面派兵上來,那就收拾不了啦!
下面的領導們知道了還得再開個會,你們儘快妥善調解,該找人就找人,該找關係就找關係,王渝言盡於此,還望二位明白王渝的苦心。”
說罷,王渝隱去了身形,沒了個蹤影。
他的苦心我當然能明白一二,我們帶了這麼多鬼仙去市里找誰?
還不是找本地最大的領導?
到了這裡,我是不能再讓姜鬼刀他們動手了,這頭的城隍是省會級別的官兒,把爛攤子支給市裡的城隍,這就是全國性的事件,能給整個城隍系統重重抹一臉灰,這就是龍天游要的效果。
二殿的人馬見到了這個事兒,不僅會給自己的領導班子匯報,而且我們逮了蓮花市的老城隍,他不可能不提,到時候一說,就能讓陰司領導們都得瞠目結舌。
拘押官員,何等的觸犯體制的眉頭,他們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不行,必須要妥善處理,處理的不好,不單是整個城隍系統被抹黑,就連市裡的其他部門也受連累,王渝多這一嘴,至少是提點我不要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