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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一聲痛呼,奎靖宇的表姐驚恐的睜大了雙目!
鬼門十三針醫人治鬼,我不知道它還有什麼別的作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這一回真是把我逼急了,身上的雞皮疙瘩一層接著一層起,雙手都止不住打顫,體內嚴重陰陽不調,猛然間,我的頭皮一片劇痛,就像是裡面有什麼東西要擠出來,太陽穴鼓得生疼。
一瞬間,我頭頂的眼睛睜開了,入眼的一切便瞬間變幻起來,就見一縷縷灰色的煙霧在周圍流通著,而位於奎靖宇的表姐面前,那些灰色的煙霧正隨著她的呼吸一縷縷鑽進口鼻之內!
這是……殃!
剛剛清醒一絲的她再一次精神萎靡,好似方才是迴光返照。
我頭皮一麻,抬手下針。
次針鬼信無不應!
三針鬼壘入二分!
四針掌後大陵穴!
五針申脈為鬼路……
一針接著一針紮下去,我再沒有任何保留,到第十一針時,我快速脫掉她的牛仔褲和保暖褲,隔著她的內褲布料於會陰穴再下一針,我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她的下身,緊跟著紮下第十二針曲池鬼臣穴,以及第十三針口腔內的舌苔上。
我的精神高度緊張,幾乎是在跟死神搶命。
奎靖宇看傻了,連我脫掉他表姐的褲子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第十三針下完,我頭頂的眼睛見到周圍的灰色的“殃”已然減緩了流進她口鼻的速度,可奎靖宇的表姐也只是隨著每一針清醒一陣子,便又被死亡的陰影緩緩籠罩。
我感覺到那些毫針上的地氣在漸漸流逝,正在逐步失去作用。
人體畢竟與靈體不同,鬼門十三針並不能包治百病。
我的雙手在發抖,像是能看到生命從自己的雙手上流失,我無力回天了麼?
癱軟在奎靖宇表姐的面前,腦中一片空白。
體內的地氣開始亂竄,左手拇指、無名指,右手尾指、中指,雙手手腕都已經被裡面餘留的冰冷地氣凍的生疼,上半身也有一股股地氣斷斷續續的流竄。
夏寧說藥王門生的一雙手治過多少人就有多大的能耐,這種能耐只能對付那些靈體麼?
這雙手為什麼救不了眼前活生生的人?
失神了一陣,體內的地氣漸漸平穩,逐漸間我的雙手填充,慢慢流過我的指尖傾瀉出來,包裹著手指、手背、手心,像是帶了一雙冰涼的透明手套。
恍然間,我詫異的看向自己的雙手,這是……氣感!
沒錯,是氣感!
我的雙手竟然和雙腳一樣能感覺到周圍地氣了,稍稍一動彈,雙手一搓,這種神奇的氣感竟然讓我感覺到自己的手骨構造,結合曾經學過的骨骼知識,我腦海里很快浮現出一雙手骨的樣子,逼真如核磁共振的片子!
猛地抓住一絲希望,我忙伸出手探進奎靖宇表姐的脖子下方感覺起來。
手指接觸她脖頸,按著骨節一點點摸了下去,靠著手指上的氣感,那附著在手上的地氣便完全滲人對方的脖子裡,很快給我傳遞過來一種莫名的感應,下意識的組建出一套骨骼成像。
找到了,頸椎三,骨片輕微破裂壓迫神經。
我一後背冷汗,還好這幾年真是用心學醫了,否則光是知道什麼問題卻無法下手豈不追悔莫及?
拇指按下去,在破裂的骨片下做墊子,我的另一隻手小心掰動桂靖宇表姐的頭部轉動。
了無生息的這一下,成功讓破裂的骨片復位,她登時就有了明顯的呼吸,神經壓迫的問題成功解決。
這一刻,那些灰色的“殃”開始從她口鼻中緩緩流出!
成了,我把她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第四十三章 治病救人,百無禁忌
位於樓梯口,我哆嗦著再次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不知是因為高度緊張,還是驚魂未定,聽到電話那頭的話音,我好半天才回過神,告訴對方地址及奎靖宇表姐的具體情況。
“好的,馬上為您聯繫骨科醫院……”
撂下電話,我整個人都癱了似的坐在地上,望著頭頂的“殃”慢悠悠的朝著樓梯上方飄去,我自己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轉過頭,我頭頂的眼睛也看到身邊站著的小鬼他們,見到他們三個對我欲言又止,一副關心非常的模樣,我搖了搖頭,示意他們有外人在不便交流。
這時,跪在地上的奎靖宇也回過神,張著嘴巴看了看我,忙撐著身子起身,“兄弟,謝謝,謝謝了大哥,你是醫生麼,我姐她脫離危險了?”
我呼出一口氣,看著他表姐的胸口微微起伏,滿臉細汗不敢動彈的模樣,對奎靖宇說道:“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等救護車來了通知你表姐的家人去醫院。”
“好好,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我想了想,“你家還有別的親戚麼?”
這“殃”的可怕我算是見識了,得儘早讓奎靖宇的親戚們知道家裡犯呼的事情。
奎靖宇忙道:“有,但是沒什麼聯繫,去醫院治療的費用很高麼?我、我能幫著墊付,我爸給我留了些錢。”
我知道他有誤解了我的意思,不過他說這些話也讓我覺得這個忙不白幫。
這人情冷暖在錢的事情最好體現,親兄弟還明算帳,奎靖宇算是個單純善良的人。
也是看中了他的人品,我將犯呼的事情跟奎靖宇說了一下,告訴他一定要把家裡的長輩找過來,犯呼不是他一家的事情,關係到整個家族,後續的白事一定要辦好,只有這樣才會有轉機,否則他家的親戚說不定還會有人去世。
這件事奎靖宇忙不迭點頭,她表姐剛才差點死過去,換誰都慎重考慮。
說過這些事,我讓他去外面接救護車,自己則留下來守著他表姐。
奎靖宇跑出房門,我轉過頭看他表姐,便見她眼角淌著眼淚,顯然是嚇得不輕手和腿彎都緊張的動了幾下,看起來不至於因為頸椎骨折導致癱瘓。
“別動。”我伸手按住她的肩頭,“我知道你現在害怕,不過應該沒什麼事了,等救護車來接你,在醫院接受治療,你一定會沒事。”
她嗯了一聲,看著我哽咽的艱難道:“謝謝、謝謝……”
我笑了下,又安撫她一陣。
救護車想要找對地址廢了很大的功夫,畢竟田蛙溝這邊偏僻,內部結構又十分複雜。
在等待的時間裡我也沒閒著,頭一個電話撥出去就是打給藺師傅。
將這邊的事情說給師傅聽,藺師傅那邊沉默了好久,一開口就讓我感動非常。
“張偉,做得好。”
我眼睛有點熱,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如果不是親手挽回一條生命,我實在體會不到這種暖心窩子的成就感。
藺師傅告訴我現在手上有氣感,正骨方面的造詣會有質的飛躍,而至於奎家犯呼的事情,大可以交給我師叔夏寧辦理。
“‘殃’是不可能避免也無法清除的東西,不過,三天祭奠、入殮、出殯、火化這幾項要按規矩來辦,頭七圓墳,三七、五七如何安排全聽夏寧即可,這些都辦好了,奎老頭的鬼魂下了陰司,‘殃’自行消散。”
我連連點頭,藺師傅所說的頭七、三七、五七都是東北的喪葬傳統,這是奎老頭入土為安後要做的祭祀活動,以七日為一周期,又稱“燒七”。
“對了,你說你自己的意識能進入奎老頭家的堂單之內?”
我抬手颳了颳了鬢角,“呃……師傅,我也不是太確定,可能是幻覺吧,我不敢說的太確切。”
“張偉,能進我藥王門堂的人,只要一心醫人,不該應在你身上的災禍就絕不會影響到你,放心辦你的事情,那妖仙堂口不必糾結。”
“有師傅的話我就放心了。”我鬆了口氣,聊了一會便掛掉電話,隨即又打給夏寧,告訴她這邊發生的事。
夏寧聽後沉默了一陣,說讓我在醫院等她……
位於市裡的骨科醫院一樓影像科,護士將奎靖宇的表姐從核磁共振室推出來,門外早已等待她的父母立刻圍上來問長問短,又紅著眼睛來到影像室,詢問醫生具體情況如何。
當時我也在場,簡單掃了眼電腦屏幕上的成像圖,核對一下自己之前的病情推測,發現自己的判斷準確無誤,確實是頸椎三的骨片輕微破裂,而且從成像上來看,奎靖宇的表姐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只是影像科的醫生有些年輕,看起來應該是個實習醫生,被家屬一圍也不敢把話說滿,只等片子出來給主治醫師看一看才能下定論。
兩口子被醫生艱難的請出影像室,裡面又開始給下一個病人做核磁共振。這就是醫院,有他們自己一套辦事的流程,病人家屬再急,他們也不能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