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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掙紮起身,我回頭冷眼一掃,那個之前給我帶路的常仙立刻閃進她的身子,捆了全竅,張宇成的母親頓時跌坐回地面上,眼淚嘩嘩往下掉,硬是動彈不得,嘴上像是沾了膠水,怎麼都張不開。
而一旁的張宇成則手足無措,立刻扶住母親,“媽,你怎麼了啊……”
我抿緊嘴‘唇’看著母子倆這副模樣,心頭有些堵,明知道這都是他們的過錯,可還有些不忍,“大娘,出馬之人怎麼能心存歹念?你有自己有堂子,自己賺錢沒人會管,但你讓你的仙家去禍害他人,到底藏著什麼居心?”
抬頭看向胡雪靈,“你們給我個‘交’代吧,也讓事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話音落下,身邊的嚴思琪渾身一抖,雖然不知道我對著“空氣”說來說去是什麼個場景,但大概的情形卻能猜到幾分了。
此時,胡家教主胡雪靈目掃四周,原本的計劃破滅,堂子又有動‘亂’。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轉頭吩咐了一聲,便有仙家進了堂單,將小鬼和盧巧芸送了出來。
重新回到我身邊的小鬼和盧巧芸尚且帶著外傷,盧巧芸好些。身上只有淡淡的灰‘色’傷痕,可小鬼那頭卻被拳打腳踢過,出來時瘸著‘腿’,惡狠狠的看向對方堂口的仙家往我這邊跑來。
“張偉,絕不能饒了他們,裡面還有老些要對付咱們的仙兒。說什麼要跟咱們拼了!”
小鬼氣的不輕,轉頭對著送他出來的仙家們都沒有好臉‘色’。
我知道他的脾氣,頭一回吃了這麼大的虧,又挨了一頓揍,不可能善罷甘休,而我自己何嘗不是壓著火。
轉頭看了眼黃小妹。就見她仍舊盛氣凌人看著對方,我們彼此間眼神‘交’換了一下,便見她在我肩頭站起了身,“胡雪靈,探兵和昨晚出動辦事的都給我抓出來,每人一千個響頭!”
她轉頭看向張宇成的母親,“哼。至於你們的弟馬,拿出十萬平息此事,否則,別怪我們以後不依不饒!”
黃小妹說的話相當強硬,甚至讓對方掏錢來平息我們這邊的怒火,我心頭雖然覺得有些過了,但轉念一想,黃小妹的做法確實有道理,如果不這般強硬的讓對方賠禮道歉,不就是自損名頭麼。就這麼放了他們,我身後的仙家知道了都會覺得丟人。
仙家們都要面子,甚至有的仙家為了面子而不要命,比如,這家的掌堂大教主就是其中一個。
思來想去。這事兒還真得怎麼辦,身為弟馬,對自己堂口的考慮還需要周全一些。
轉頭看向面‘露’悽苦的胡雪靈,便見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拱手答應了黃小妹講和的條件,派人抓來了七名清風,按在地上抓著腦袋往地上咣咣的磕了起來。
這就是真實的仙家世界,誰的堂子背景深,誰占了理兒,在化解矛盾中就可以提出這般要求,就算拿出去講給別的仙家,講給同行,這也都是對此認可的事情。
七個清風跪在地上,迅速磕頭,哭喊不斷,每一下將頭砸在地面上,都是一次羞辱。
我冷眼旁觀著眼前的一切,心頭漸冷,沒有提起任何同情。
隨即,胡凌雪開始敘述張宇成母子所做種種因何而起,而我這邊也開始給嚴思琪翻譯,讓她明白事情原委。
“我家弟馬楊蓮香是下崗職工,兩口子入不敷出艱難度日,好不容易供宇成念完大學,又要面臨他結婚,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
大教主是弟馬的老祖先,看不了子孫後代過苦日子,急著給弟馬立堂,將弟馬磨出了‘精’神病,又是好一番折騰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可以說,我們並不滿意自家弟馬的品行,但好歹也立了堂口。
不過,這裡是大都市,人口密集並不安寧,普通鬼仙‘精’怪不願意駐紮在這個地方,能來堂口看虛病的人非常少,堂子立了這麼多年,真正給人解決問題的機會,一整年也遇不上十個,所以收入非常微薄。
後來給堂口弟馬圈財,讓宇成干買賣,日子才有所好轉,可我們也算正規堂口,是要累積功德的,哪能如此度日,便想著為堂口今後打算,大教主便催促弟馬讓宇成去嚴家學些手藝,會個一招半式,多建立些人脈,以後也能遇見些苦主,日後,堂子傳給宇成,慢慢發展就好了。
只是,大教主心急,弟馬也心急,見嚴家大掌柜的不願外傳醫術,便唆使堂口仙家去磨嚴家,這才有了許許多多的事……”
胡雪靈長嘆一口氣,對我說道:“弟馬勿怪,宇成是個有孝心的孩子,他母親以前有‘精’神病,他自己也是被折磨的夠嗆,都是不得已為之,他對妻兒,對家人是百般用心,可母命難為,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聽過胡雪靈的話,我慢慢翻譯給身邊的嚴思琪,一時間,張宇成,他的母親,屋裡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第一百二十七章 隱情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仙家難做,弟馬難做,兒子和母親都難做,楊蓮香立的這個堂子,她所吃過苦我無法想像…
一家人窮過、富過、掙扎過,張宇成是個孝子,他母親楊蓮香曾被堂口的掌堂大教主磨出過‘精’神病,這一家子的生活並非單純的一目了然,而一大早上,我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家庭的寧靜,誤入了他人的生活。
懸在心頭的火氣不知何時熄滅,心頭僅剩下黯然,我將胡雪靈的話翻譯給嚴思琪聽後,目光便漸漸落在地上,轉移在楊蓮香和張宇成的臉上,看著母子眼含淚光,一片頹唐。
我從未想過就這麼破壞他人的家庭,可對方扣押了小鬼和盧巧芸之後,我整夜僅僅休息了幾個小時,為的就是等他們早早來找我,來給我一個‘交’代,和解這裡面的事情。
我心急,也擔心小鬼和盧巧芸受到對方的‘逼’問和傷害,可自身又被嚴思琪和李同方監控,分身乏術,為了嚴家著想,為了張宇成的妻子和孩子著想,我一個沒有立堂口的弟馬,已經盡了最大所能應對這些事情。
可一夜的等待,他們沒來,沒有任何一個口信,胡雪靈和常家教主甚至有可能故意拖延,算計讓我大發雷霆登‘門’算帳,而那個清早為我領路的常仙帶人圍攻,似乎也有意讓雙方之間的關係更加矛盾化。
那時的我生氣了,憤怒了,登‘門’看著一屋子冷意森森的仙兒,對方的弟馬連及時應對的措施都沒有,端著架子不‘露’面。楊蓮香都沒想過這是欺人太甚麼!
我攥緊雙拳,眼中一片痛恨,難道張宇成忘了,難道楊蓮香忘了,嚴‘精’忠把‘女’兒託付給鍋都揭不開的張家。這緣分何等珍貴,這當父親的用心何其良苦。
深吸著氣,我撇開目光,出馬弟子身上的事情很複雜,有著積累功德的使命背負著,有著秉持正道的條條框框約束著。可堂口內又可以跟‘陰’司打‘交’道,可以走關係抹除些小罪小錯,就如同這世界上有人鑽法律的空子,幹了違背道德的事情,卻能光明正大的活著。
這些事情普通人接觸不到,同行之間沒有矛盾也不會挑這些‘毛’病。更多的弟馬在自掃‘門’前雪,在等著緣分到來,積累著微乎其微的功德,甚至包括我在內,不是至親好友,沒有觸動心弦,不是主動登‘門’找我看事的情況。我不會管他人的事情。
“姐夫……”
一道顫抖的聲音傳來,我看到嚴思琪雙拳緊攥,突然大聲喊道:“姐夫!你對得起我姐嗎!你忘了你窮的時候,我姐是怎麼跟你相守相依的?你知不知道,我姐嫁給你心裡有多苦,她跟你挨苦日子,衣服不買,化妝品都用最便宜的,那幾年連新內衣都沒換過!”
嚴思琪潸然淚下,張宇成更是眼睛通紅。張了張嘴,眼淚也從眼角滑下,一個大男人忍不住痛哭起來,“小妹,你爸為什麼就不教我醫術啊。他要是教,我能是這樣嗎?難道我對嚴家不好嗎?難道我不是真心孝敬爸媽?”
“你就是這麼孝敬我爸?”嚴思琪渾身顫抖,泣不成聲,“好好,我告訴你為什麼我爸不教你醫術,這事兒,是我!是大哥二哥不讓的!”
一語落下,張宇成的淚水斷了線,難以置信的看向嚴思琪。
“張宇成!那些年你做禮品,起步就是我姐上‘門’求的我、大哥、二哥,單位過節給員工發東西,咱家‘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們幫你找關係,找朋友搭橋,大哥二哥更是自掏腰包買你的東西,為的什麼?還不是為了二姐能過上好日子?
你知不知道,這是我二姐第二次求家裡人辦事,第一次是和你結婚,第二次就是為了你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