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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她的眼淚,我心頭一顫,轉頭看了看肩頭的黃小妹,就見一直沉默無言的她低著頭搖了搖腦袋。

    此時,位於岑佩的身上,還有三處穴位沒有下針,非別為人中、會陰、舌下。

    舌下一針非常痛苦,人中是大穴,會陰不方便給女病人使用。

    再等等吧,這幾針最好不要用。

    坐到岑佩的身邊,我一邊擰動針柄,調整真身刺入的深度,一邊觀察著岑佩的面色。

    如今的她已經完全顯現出異於常人的模樣了,一張臉看起來十分恍惚,眼睛及眼眶的周圍像是蓋了一層無形的磨砂玻璃,已然漸漸看不清她的神色。

    “張偉……你師傅真能……”

    岑佩的聲音減弱了幾分,漸漸傳來一陣呼吸聲。

    我一愣,她這是睡著了?難道又要進入和火鍋湯的那種狀態?

    忙繃緊精神,守在她身邊有十來分鐘,伸手推了推她,“岑姐?”

    岑佩沒有反映。

    我琢磨了一下,走到床邊的另一側,將家裡的養陰壺拿了出來,招呼裡面休息的小鬼他們出來。  

    一時間,黃小妹在我肩頭站了起來,小鬼來到床尾,上官和盧巧芸各守床邊兩側。

    捏住一根毫針,單膝跪在岑佩的枕邊,捏住她的上嘴唇,我吸了一口氣。

    人中大穴,這一針下去,效果自然不普通了。

    腳下的地氣一涌,我手上沉了幾分,掐在岑佩嘴唇上的手指立刻感覺到滑膩觸感,似乎有些脫手的預兆。

    岑佩的膚質較比之前柔滑了不止一星半點。

    “戒備。”

    一聲令下,全員戒備。

    我快速掐針橫穿岑佩的人中,瞬間,她原本動彈不得的身子猛地拱了起來,又猛地落下,渾身劇烈發抖,身上的皮膚更加白皙如玉,甚至有些透亮,皮膚淺層的毛細血管也顯露出來。

    這時,尚未脫手的毫針不停抖動,岑佩鼻尖下衝出了大量氣流打在我的手上!

    這些氣流非常強進,甚至遠超出我酒吹時呼出的空氣,源源不斷的噴灑出來,持續六七秒都沒有停下。

    緊跟著,岑佩的嘴部也開始模糊起來,似是有什麼東西在覆蓋上去。

    我眉頭緊皺,知道眼前的狀況已經遠遠超出預想,並沒有出現任何一絲可以查明問題的線索,正要拔出橫穿岑佩人中的毫針,肩頭的黃小妹便狠狠抓了我一把。  

    她那一對爪子幾乎要抓進我的肉里。

    “張偉,這是金身,岑佩是童子命!”

    金身?童子命!

    我猛地睜大了眼睛,金身怎麼回事我不清楚,但童子命我卻再熟悉不過,而且,很多老人對這個名詞並不陌生。

    在一些少亡人當中,有一些早夭的孩子自小生的漂亮聰慧,兩三歲就能讀書寫字,長大一點就懂得孝道,人見人愛,可偏偏這樣的孩子七八歲就早亡了,老人們常把這樣的孩子當成天上下來轉世的童子,說他們在天上犯了錯,要在世上走一遭。

    這種說法自古就有,雖然聽著玄乎,但大體上還算貼近真實的情況。

    童子命的出現,很多就是由修煉有成的仙兒,準備投胎做人而做的前期工作,其中的緣由牽扯到陰司,情況多種多樣,大概的意思就是讓投胎的仙兒輪迴後再死一次,了卻之前的因果。

    大部分有童子命的孩子都知道來到這個世上是怎麼回事,也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所以一生下來就極盡孝道,想要報答生下他們的父母,可是對於活人來說,這便是莫大的傷害。

    我們出馬弟子碰到這樣的事情,會儘量減少這樣的傷害,走陰買壽,延長其壽命只是其中一種辦法,還有“還替身”、“打災”等手段讓童子命的孩子活下來,和父母正常生活。  

    童子命不是老人描述的那般美好,傷害就是傷害,哪個父母能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而且這還是蓄意安排的事情,我們出馬弟子碰到的話,如果出手相助,陰司那頭都會盡力配合,這涉及到童子以前積累的功德福報,複雜的很。

    但毫無疑問,我幫岑佩是大功一件,百善孝為先!

    所以,那個給她買壽的人,必定能力不凡,能看出岑佩有童子命,是主動做這件事。

    不僅如此,有童子命的人放到哪裡,哪裡就有相應的福報降臨,父母工作順利,家裡的買賣財源廣進,那這也就說通了寫字樓里那幾個妖仙,為什麼對岑佩的看中。

    我轉過頭看向黃小妹,就見她身上的絨毛一層層立了起來,知道她必定還知道別的事情,“岑佩說她十六歲出的車禍,童子命有活這麼長的麼?小妹,你說那個‘金身’又是怎麼回事?”

    黃小妹連連搖頭,用爪子興奮的拍了我好幾下,“張偉,今後務必讓岑佩跟著你,她有什麼問題你都要幫忙解決,她身上有什麼災咱們堂口都幫她擋,你得管她一輩子!”

    我心頭一驚,難以置信的看向黃小妹,就見她長出了一口氣,轉而笑出了聲,抬爪子指了指棚頂,“這事不能跟你說哦,上面有規定。”  

    “小妹,你是說,她是上方仙轉世?”

    第九十三章 轉機

    十幾平米的臥室當中,下午的光線收歸在窗簾下方,因為沒有開窗的關係,屋子裡有些悶熱,室內的光線對比室外有些暗沉,可床上的岑佩卻因為肌膚白的明顯,使得她的身體給人一種會發光的錯覺。

    此時的她,真的可以用玉體來形容了。

    站在床邊,我心頭感覺到一股明顯的壓力,緊張的鼻尖冒汗,因為之前下意識的判斷,感覺到束手無策。

    如果岑佩真的是上方仙轉世,擺在我眼前的她,本身的階層就是超越普通仙家的存在。

    看著她原本劇烈抖動的身體漸漸平緩,開始一下下的抽搐,這動作幅度不小,始終都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有幾根毫針都被她碰掉,帶出了血絲。

    上前拔掉她身上的毫針後,我腦門上已經全是汗水。

    “張偉,你就別緊張了,碰到岑佩對咱們來說是好事情。”我肩頭的黃小妹說了一句,眼中流露出些許笑意,“咱們管著她以後的生活起居,對你對我,對整個堂口都是有益處的,以後讓小鬼他們跟著岑佩,有什麼危險能應付的來。”  

    黃小妹的安排我明白,她說的這個事其實就是為了“打災”做準備。

    打災的這個“打”字有兩種含義,一是打掉災禍,二是把災禍打給什麼人,前者是我要為岑佩做的事情,後者一般是害人的仙兒或者堂口乾的事兒。

    童子命的人身上有災,多半體現為交通事故,也有水、電、火等引起的意外事故。

    這種人如果運氣好是可以避免災禍的,甚至活到五六十歲都有可能,而不到十二三歲就有可能夭折的孩子,則是被看作真正的童子命,需要由走陰的仙家去陰司查詢孩子的陽壽,問明會有什麼樣的災禍,在恰當的時間避免就可以度過劫難。

    不過,“打災”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碰上這樣的情況,最好由堂口的仙家輪值看護,一直守護到六十歲。

    這種方式方法消耗人力,一般堂口不願意做,很可能就會使用“還替身”的方法。

    解釋來說,可以從它的稱謂上了解一二,所謂還替身,就是需要找替代品,代替有童子命的孩子經受災禍。

    很多老人都知道還替身的事情,在全國各地也有不同的方法,有的需要紙紮品,將孩子的生辰八字寫在紙紮的童男童女身上,焚祭禱告,由童男童女代替童子命的孩子死上一次。  

    也有的會做法事,流程很複雜,我不清楚。

    不過,真正地“還替身”如果真的這麼簡單就好了,從出馬弟子職業操守上來說,是不會幫人還替身的,因為,想要還替身,必須以生命為代價。

    解釋來說,這個替身……必須是活人!

    這事情算是行業機密,那些所謂幫忙還替身的,用的方法多半是買壽和打災,這些事普通人根本了解不到。

    如果真的有堂口幫忙還替身,且真的這麼做了,勢必有別的家庭面臨死人的情況,我不知道這種事情陰司是怎麼定論的,這屬於我還不了解的範疇。

    轉過頭來看向岑佩,她的膚質漸漸恢復正常,眼睫毛微微抖動著,眼皮下的眼睛也時不時轉動,像是深陷某種夢境。

    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我抬了抬肩頭,“小妹,你之前說金身……她是不是神仙什麼的?”

    “你就別猜了,不管岑佩是什麼來路,她現在就是普通人。”

    “普通人?普通人能沒魂兒?”我鬱悶的看向黃小妹,“仙家的事情你不說我能理解,可岑佩現在是我的病人。”

    “那你就把她當成神仙供著就好了。”黃小妹神秘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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