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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海濤坐正了身子,又‘精’神了幾分。“天兵天將我聽說過,說是二神能請他們下來扣仙,可二神太少了,我從來都沒見過有能耐的二神。”
跳大神分大神、二神,二神負責請仙,大神負責用身體接待仙家落座捆竅,這樣的形式在我們現今的出馬體系還存在著。算是古薩滿過度到出馬堂體系中間的一個存在形式,當然。如果我這樣的出馬弟子有個二神配合的話,辦事能力會更強幾分。
因為現今的二神也養堂子,和大神的堂子合兵一處,規矩上認可,兵馬又強壯,而且二神還有多種多樣的神調,人家一開嘴,不比某些神通差多少。
有傳言說,遼寧有位二神很有名。有大神想去招募他一起合作,可二神看不上人家,兩個堂子就打起來了,大神的堂子出兵,還沒幹仗,二神就唱上神調了,把大神家的鬼仙全給唱哭了。有的坐地上直接就哇哇哭。
這事兒聽著可笑,說唱個神調怎麼能把仙兒唱哭了呢?
其實鬼仙也好,動物現也罷,這修煉歷程都是相當苦的,越是幾十上百年的修煉年頭,心理層面就被磨礪的越脆弱。有的仙兒讓人給了點好處,都能感動的保人一輩子,要是二神的神調唱得好,道出了仙家的苦,那對仙家的觸動不比生離死別的感覺差多少。
後來,人家二神把大神家的鬼仙唱的沒了戰鬥力,勝敗就不用多說了。
我和吳海濤說這個事兒時。後排的大舅哥便往前湊了湊身子,“弟馬,那個小霜‘花’……她要是來了,能不能給我們唱兩段?”
我驚愕,大舅哥竟然喜歡聽戲?
“行啊,她有能力找咱們辦事,肯定會開出條件的,到時候請她唱一唱。”
笑著說了一句,黃劍青也‘露’出笑容。
難得討大舅哥歡心,我們這關係也會越來越好的,微微勾著嘴角,見到小鬼他們‘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心裡就更樂了。
自己這頭的仙家普遍年輕化,對過去的戲曲沒有什麼感覺,可大舅哥就不一樣了。
換句話說,要是讓黃劍青聽流行音樂,人家指定會不削一顧,這就像我爸媽喜歡聽******閻維文唱的民歌,而我則喜歡陳奕迅和林肯樂隊,出生的年代不同,喜好自然就不一樣。
呵,黃劍青和小鬼他們的代溝嚇人啊,這可不是十幾年、幾十年的代溝,估計得幾百上千年!
這麼說來,小霜‘花’在下面吃的開也是有緣由的了……
次日,讓吳海濤那頭的郭雲帶著上官去走‘陰’,到下面提小霜‘花’上來,過了一頭午,人還沒帶來,我便知道他們初次到‘陰’司辦事兒,這套流程雖然有城隍的人馬指導,但是想要搞明白具體辦法,他們得多經歷幾次這樣的事情才行。
一直到我下午在駕校上完課,在晚飯之前,小霜‘花’來了。
初次見到小霜‘花’,她與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個子不高,還不到一米六。
而且過去人對美‘女’的審美和我們現代人不一樣,小霜‘花’有一張稍顯“大氣”的臉,不似阮玲‘玉’那種病怏怏的病美人模樣,臉型有些……咳咳,方型。
怎麼說呢,我比較喜歡韓國‘女’星那種小臉兒,先不提整沒整過容,那種臉型確實好看。
反觀小霜‘花’,單眼皮,燙著老上海灘‘女’星的捲髮,我剛一進家‘門’時,就見到一個矮個子‘女’人,穿著開衩極高的銀‘色’旗袍站在客廳里,她的‘腿’不長,高跟鞋也是老款式,我倒是沒看出什麼‘性’感的模樣。
等人一轉過頭來,看到那一張臉,心裡真的好大落差。
眼睛夠大,但鼻子不夠‘挺’,皮膚雖然白,但五官的搭配卻有種不協調感。
可能人家在過去是個美‘女’吧,我這頭的審美卻是沒什麼感覺。
小霜‘花’拿著一個彩‘色’類似蛇皮做的小荷包,無袖的旗袍外,手臂端在身前,因為‘臀’部有些扁平,整體線條的美感不足,就連盧巧芸都比她漂亮多倍。
初次見面,小霜‘花’對我笑了笑,身子在地面站的穩,給我的感覺是有些道行的模樣,‘性’子很沉穩。
“您就是張先生,和傳說中的一樣,年輕有為。”
她笑著低頭,紅‘艷’的嘴‘唇’塗的很厚,頷首時下巴微收,一雙大眼睛裡還有幾分媚態。
“我還不至於人盡皆知。”笑了笑,我心裡有數,‘陰’司的地界很大,我在這頭小有名氣,但自己有幾把刷子還不清楚麼,“小霜‘花’,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說著,我抬手指了指對面的一把塑料凳,“坐下說。”
小霜‘花’笑了笑,挨了半張凳子坐下,雙‘腿’併攏側到一面,“屍骨流落在外,我一直都有在關注,也是因為有朋友傳遞消息,才知道弟馬。
況且,這裡面還有關我的清白之事,如果能洗清罪名,我在下面的待遇就會有另一場造化,也能找個正經工作某事了,所以才多番求人,找上您。”
這事兒我‘挺’好奇的,人死後對於自己的生前名聲還看中的鬼仙並不多,畢竟到了下面又是另一個開始,而且小霜‘花’死的早,如今這個和平年代裡,沒人記得她,要說阮玲‘玉’想要為自己討回名聲,我覺得有必要,可小霜‘花’……
“弟馬可能誤會了,我是雖然****的特務,但再怎麼說也為國家出過力,可下面該有待遇沒有,到頭來,我還是個戲子。
您有所不知,我從上海前往香港時,不算金銀首飾,光是金條就帶了三十斤,這些是****給我們特務人員的辦事費用。
可惜,當時我以演員的身份到了香港後,被當時的黑幫‘逼’迫賣身,那會兒,是黑幫把持這香港影視業的。”
小霜‘花’說起那段歷史時微微笑了一下,神‘色’里並沒有什麼‘波’瀾,而我這頭也動用天眼觀察小霜‘花’的過去。
“做特務工作也沒什麼困難的,金條是打算開一個影視公司對我們的身份進行遮掩,只可惜,這事情被當時的一個小人物發現了,通報了黑幫頭目,黑幫不僅搶走了我們的金條,還對我們進行迫害,我們一行十二人,全部死在那裡。”
我心頭微沉,小霜‘花’說的雖然輕鬆,可字裡行間中卻透出了難以想像的沉重。
那個戰爭年代,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哪怕她曾是****特務,也是相當難熬的,小霜‘花’一生顛沛流離,****有任務就做任務,沒有任務,就要在名流之中左右逢源,再者,做‘女’演員的,又是那個‘女’‘性’正在開放起步的年代,少穿一點,媚人一點,那都是不會拿她當正經‘女’‘性’看待的。
或者說,那時候的‘女’演員,沒有一個好背景,是註定被潛規則的,或者被背景人物潛規則。
“金條已經查無蹤跡了,我自然就沒法在‘陰’司證明自己曾經為國家做的努力,這事情一擔擱就是這麼多年了,我現在有能力為自己洗清這個事情,但是卻要求下面的碑王們,弟馬,您明白我想求您什麼嗎?”
緩緩點了點頭,我感覺坐在我對面的小霜‘花’漸漸不同方才的感覺。
這是一個潔身自好,有著尊嚴的東方‘女’‘性’。
小霜‘花’在下面是戲子,她可以求下面的碑王走關係洗脫罪名,可如果她自身的事情能被外人證實的話,那她洗脫污名就是徹徹底底的清白。
說實話,以她的條件,周轉而來找到我,我個人很敬佩。
正了正神‘色’,我看過去,“仙家,那咱們就說說,你究竟想讓我怎麼證明你的清白,還有,你屍骨所在的地方,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
第三百二十五章 小霜花的過去
小霜花在我眼中的印象逐漸改換了樣子,她坐在那張普普通通的藍色塑料凳子上,脊背挺直,儘管身材並不完美,可骨子裡卻有著那個年代女性的風骨,從儀態到氣息都給人一種難以形容的堅持。正襟危坐間,她訴說著那段歲月里的往事,整個人便像是從泛舊老黃相片裡走了出來,塗上了鮮艷的顏色,紅顏的唇角含著大方的微笑,高高開衩的旗袍非但沒有添加風塵之氣,反倒讓旁觀的我感受到身為那個年代的女人是多麼的自信。
這是個了不起的女人,比當今的許多女性要鮮明靚麗的多,讓人不由自主對這種大方與優雅中感受到不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