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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您勸勸嚴叔就行,我這頭幫著老爺子盯著點,發現什麼眉目再聯繫你,一會兒跟嚴叔聊一會兒就趕緊上班吧,我上午陪老爺子喝喝茶,這事兒就過去了。”
嚴思琪微笑,白淨的警裝上衣襯的人多了幾分英氣,她抬手正了正警帽,“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他也是,真是歲數越大越愛較真,以前碰到賣假‘藥’的,老爺子也就是拿笤帚打出去,可你看現在,還想把人抓起來。
張偉,抓人的事兒‘交’給你辦就行吧?”
嚴思琪明媚的大眼睛眯成了fèng,像是要把她眼裡的我壓榨點油水出來。
我失笑,搖搖頭,“想要找一個人沒那麼簡單,時辰、地點、長什麼樣都是關鍵因素,再說,抓人是警察的工作,上次那個境外來的,警方不好解決,我幫個忙沒什麼,這回就算了吧。”
嚴思琪抱著手臂,歪頭看我,“真不幫忙?”
“呃,這個……”我遲疑,老嚴是我的老闆,又是我尊敬的人,這個忙應該幫,但我也有自己的顧慮,“領導啊,你道我是幹什麼的,可嚴叔知道的卻沒那麼詳細,我還想在這邊安安靜靜的當個坐堂大夫呢。”
正說著話,一直跟在我身邊的黃劍青靠近我身後,“院子裡有動靜。”
我聽了一怔,轉過頭看院子裡,嚴思琪也隨我看過去,就見到院子裡的人忙成一團,嚴‘精’忠站在石桌旁邊,仰著頭,拿著個白‘毛’巾捂著鼻子,身形不穩,大娘也在院子裡扶著嚴‘精’忠,似乎扶不太穩,而最醒目的是,‘毛’巾上有血。
另一頭,吳海濤和民警連忙接了把手,扶著嚴‘精’忠往樹蔭底下走。
我忙跨步回了院子,嚴思琪也焦急的跟過來。
“嚴叔,怎麼還出鼻血了?”我跟上前,轉頭對吳海濤說道:“找把椅子,要血壓儀。”
吳海濤點點頭,他身邊的白靈雨先閃進正屋裡找,吳海濤跟上去,很快把血壓儀和椅子帶了出來,民警接過椅子扶嚴‘精’忠坐下,我這頭忙查了查嚴‘精’忠的血壓。
“嚴叔,什麼症狀,剛才看你站不穩……穩穩呼吸,我看看你血壓。”
我說了一句,盯著血壓儀。
“輕微眩暈,有點噁心。”
嚴‘精’忠應了一聲,我皺了下眉,他血壓非但不高,反而還有些低,而且十月份了,天氣涼快不少,又是早晨,嚴‘精’忠不可能中暑,怎麼會‘迷’糊呢?
隨即給他把脈,一上手,碰到嚴‘精’忠手掌一側冰涼,我愣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胳膊,又‘摸’了‘摸’脖子和肩膀頭。
“可能是食物中毒……”
我說了一句,大娘和嚴思琪頓時變了臉‘色’。
“別急,我再看看。”
抿著嘴‘唇’,對著白靈雨使了個眼‘色’,白靈雨立刻閃了一下嚴‘精’忠的身子,轉而閃出來,搖搖頭,“師傅,看不出來,沒有明顯‘毛’病。”
沒有明顯問題就說明問題不大,我鬆了口氣,給嚴‘精’忠兩手都把了脈,抬眼看向嚴‘精’忠,鼻血已經止住了。
見他‘精’神頭還行,我道:“嚴叔,有些氣虛,雙手雙肩發涼,應該是食物中毒,早上吃什麼了?”
“沒吃什麼,半個饅頭兩碗粥,還有些小鹹菜。”
他有些疲憊的說著,身邊的大娘便端了手緊張的握在一起,“老嚴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啊,怎麼會食物中毒呢?”
“只是猜測。”我搖搖頭,左右想了想,“嚴叔,平時還吃什麼?”
嚴‘精’忠一皺眉,身子便晃了一下,“就是那個假的野生枸杞,每天十顆。”
“叔,不行的話就去醫院看看?”
“沒什麼事兒,喘口氣,讓我喘口氣就好。”嚴‘精’忠說著,靠在椅背上休息起來。
看情況確實不嚴重,我讓吳海濤去‘藥’店買葡萄糖和生理鹽水,清仁堂有瀉‘藥’,先讓老爺服下,又扶著回屋臥‘床’休息,我轉頭就讓嚴思琪帶著枸杞的樣本去檢測一下。
到了這個時候,不僅是我、嚴‘精’忠、吳海濤明白是怎麼回事,嚴思琪他們也看明白了。
位於正屋的臥室,嚴思琪眉頭深皺,“你說這枸杞有毒?”
我點點頭,拉著她走到一邊低聲說道:“我懷疑造假用的染料是工業用品,可能是重金屬中毒,嚴叔吃這個也有一段日子了,我聽他說是要調養身子,打算冬天去趟三亞走走,然後還要出國,想和大娘好好逛逛外面。
嚴叔歲數大了,調養好身子才有足夠的‘精’力,想不到發生了這樣的事。”
這麼一說,嚴思琪額頭上的青筋畢現,轉頭看了看‘床’上的父親,“張偉,真不用去醫院嗎?”
“不去也行,我在這兒,有什麼問題第一時間送嚴叔去醫院,現在看情況還不錯,沒有大問題。”
嚴思琪點點頭,冷著眸子道:“行,你等我消息,要真是枸杞有問題,那個賣假‘藥’的,你得給我找出來!”
“好,沒問題。”我深吸了一口氣,“我也沒想到這玩意危害這麼大,嚴叔是中醫,懂養生,身體也不錯,吃的量不大,卻還出了事,這人確實得找到,要不然,這東西流入普通家庭里,裡面的危害是難以察覺的。”
嚴思琪把民警和車留在這頭,直奔分局找專業的檢驗人員調查假枸杞,我這頭則和大娘照顧嚴‘精’忠。
說起來,重金屬中毒發生的概率非常低,常見的情況不多,我所知道的是,現在有錢人多,進補的海參食用過量,也能引起這個‘毛’病。
或者,家周邊有化工廠,空氣里也有重金屬的成分,時間久了,也會中毒。
正常來講,人體攝入重金屬通過日常入廁就可以排出去,但短時間攝入過量,就會引起急‘性’中毒。
嚴‘精’忠和我都是大夫,倒不害怕這種情況,只要身體症狀沒有惡化,自己就能處理。
等到上午十點多,嚴‘精’忠服下的瀉‘藥’起了作用,上了一趟廁所,好轉了些,躺在‘床’上靜養。
這麼折騰一趟也不輕鬆,一頭虛汗,拿‘毛’巾擦下去,嚴‘精’忠一陣唉聲嘆氣。
“到老不中用了,就這麼一個馬虎,唉……”
“嚴叔,誰都有不小心的時候,您可別這麼好面子,咱們是一家人,還能看您笑話了?”
我笑著寬慰,旁邊的吳海濤也點點頭。
嚴‘精’忠的‘精’神好轉了不少,“張偉啊,中午吃口飯,回頭就回學校去吧,耽擱你學習可是大事,小吳我就留下了,能力有,眼力也好,對了,我看是小吳先發現的問題,你是怎麼看出枸杞是假的?”
吳海濤一怔,身邊的白羽靈便告訴他怎麼解釋,隨即便對嚴‘精’忠說道:“野生的枸杞比養殖的枸杞小,造假的枸杞沒長成就摘下來作假,裡面的籽兒沒有正常枸杞多,晾乾了以後,果‘肉’也沒什麼韌勁兒,指甲蓋一摳就能感覺出來不太一樣,所以才有了懷疑。”
“厲害,厲害啊!”
嚴‘精’忠眼睛發亮,想要強行起身,便被我和吳海濤按了回去。
“這樣的細節連我都不知道,你閱歷多,心細,是個好苗子!”嚴‘精’忠愛才,情緒也提了起來,轉頭看向我,“張大夫,我嚴‘精’忠行醫一輩子,也沒碰到過幾個在中醫方面能與我相提並論的,看到你,看到小吳,真是看到咱們中醫的未來了!”
這話說的我相當臉紅,自己這兩把刷子屬於單鑽一兩‘門’的類型,承不起這樣的捧,轉頭再看吳海濤,他也是面‘色’‘潮’熱。
唉,不是我們有多大的能耐,而是當今這個時代,能鑽研中醫的太少,醫院的中醫大夫水平普遍一般,這才讓這個行業落寞了。
另一方面,我們還有仙家幫襯著,確實比普通人多了很多助力。
包括楊蓮香在內,楊大娘現在按我的建議在學針灸,換做普通中醫大夫,想要在針灸方面有成效,敢在自己身上下針麼?數千個‘穴’位,什麼時候才能出師?
一想這些事情就覺得惋惜,也無奈,望向窗外,大娘正在和登‘門’而來的病患解釋嚴‘精’忠身體不適,看不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