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傻張偉!大笨蛋!”
黃小妹還真哭了,毛茸茸的爪子一個勁的拍我胸口,嗚嗚的叫道:“這都什麼年代了,給弟馬磨難都是走走形式,咱家堂口為什麼這麼認真對待啊!丁思菲是個外鬼,不帶心疼咱們的,咱家堂口的仙家就這麼忍心?憑什麼!”
見到她這個模樣,我心裡也直攪和,磨難這個事我自己經歷就夠了,心裡忍不了黃小妹也跟著難受。
“小妹,這不算事兒,有夏寧在,有藺師傅在,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們都是藥王門生,准能妥妥的安排好這個事,回頭我就吃接骨藥,天天按頓兒吃,多說一年時間,丁思菲就是粉碎性骨折,我也能讓她在我身上好利索。
到了那個時候,咱家出馬立堂,我是掌柜的,你是老闆娘,有什麼事咱們家堂口的仙家就都張羅了,你往前看,勝利不就近在眼前了麼?”
我不斷勸慰著她,好話說盡,一切都朝著樂觀方面去將,可是,我心裡也清楚,城隍說我會獲病數年,這個災,逃不掉。
不過,自家媳婦委屈成那樣,我也不能不堅強,我必須得給她一個明確的盼頭。
趁著這個功夫,徐老爺子也笑著過來安慰道:“嘿,張偉這話說得好,小黃仙兒眼淚收收,人活一輩子誰還沒有點坎兒,過去就好啦!”
徐老爺子嘴快,人老人生經歷多,他一句我一句,黃小妹的情緒也漸漸緩和下來。
這之後,我對自己前後用了十幾次酒吹,不過這酒吹確實不好使用,我只成功三把,整的我好幾次都把酒咽了下去,頓覺自己有點醉酒的意思。
待吹過左臂和雙腿後,我身體熱乎了不少,就像夏寧說的,酒吹可以吹掉身上的邪風,身上的風濕症狀明顯減輕。
“梁館長,你哪條腿有毛病,我給你酒吹一下。”
這會功夫我也歇的差不多了,心裡還記著徐老爺子拉梁館長看熱鬧的事,前後借人家的地盤辦事,總不能把他老寒腿的毛病給忘了。
話音一落,梁館長連忙擺手,“這可使不得,改天改天,張師傅今天沒少受累,回頭我自己去找您!”
我笑了下,“瞧您說的,一會我們去找我師傅,還想跟您借車用呢,就別客氣了。”
說罷,我連吸了好幾口氣,拿著酒瓶開始擺起架勢。
一旁的徐老爺子一笑,用手碰了下樑館長,梁館長立刻擼起了褲腿。
這次酒吹一次性成功,一口酒噴在梁館長小腿上,梁館長一愣,嘴巴就咧了起來,“熱!真熱乎!張師傅真神了啊!”
我直起身笑了笑,覺得這酒吹的手段比之前熟練了些,但這一手真的是有些累人,使用時全身都得繃緊忍耐。
我腦子迷糊了一下,有點缺氧症狀。
坐下來休息片刻,梁館長安排車,又讓徐老爺子的徒弟去他辦公室拿樣東西過來。
很快,車子到了,是輛奧迪a6,東西也拿了過來,是一條寬約一尺的黃布,上面寫著紅色的鬼畫符,展開來有一丈半長,我看到這東西時愣了一下,在上面看到“敕令”、“大將軍”等漢字。
這是黃幔布,可以用來寫符,具體怎麼回事我倒是不清楚。
東西完全展開,徐老爺子便笑開了花,“老梁,這可是你祖傳的傢伙事兒!”
梁館長重重一點頭,“剛才聽你說藺師傅去處理日本冤魂,你們又要去幫忙,我家這道家護法神將符就先借給張師傅用用。”
徐老爺子用手點了點他,忙拿著黃布幔往我腰上一圈圈纏了起來,一旁的夏寧瞅了瞅,也是走上前幫忙,“這東西這麼久都沒失去作用,是能人畫的!”
梁館長一笑,“可不麼,我父親那一輩傳下來的,說是個老道士畫的。”
這話一落,徐老爺子就好笑的看向梁館長,“什麼傳下來的,你以前不說你爹偷來的麼?”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屋裡的氣氛頓時輕鬆起來,徐老爺子和夏寧一起將這道家護法神將符給我纏好,掖住抹角,我肚子上頓時熱乎了起來。
雖然誰都沒有向我解釋這道家護法神將符具體有什麼用,但是直覺上來說,這或許是某種護身的東西。
隨後,徐老爺子又給我找一件擋風的黑色雨衣,說是免得多受風寒,我們幾個便出門上車,直奔高速公路。
這一趟去找藺師傅,我、夏寧、徐老爺子,隨行還有一位徐老爺子的徒弟,是司爐工,這人跟我同姓,二十出頭,除了負責開車外,因為他經手的屍體不少,鬼見了都要害怕三分,所以也被一同拉過去幫忙。
車子沿著高速公路在雨中疾馳了一個多小時,從匝道繞進一條雙車道,我看了眼路標,樺林堡。
這就是王建軍所住的縣城了。
樺林堡發展較比市里落後了不只一星半點,從縣城外開車進去,除了幾棟五六層的樓房外,道路兩旁基本都是平房和二層小樓,飯店、練歌房、網吧,一家挨著一家,但規模和門臉都不怎麼樣,像是市里十年前的模樣。
一路而來,我還看到不少汽配廠和修理部,旅店也是不少,但雨中的整條街道都異常冷清。
透過車窗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我感覺自己像是進了一個荒涼的地域,回憶了一下,好像前後總共就遇見一輛轎車和兩三個行人。
此時,天色陰沉,大於綿綿,我雙膝和胳膊肘開始微微泛疼,隨即掏出兩根三棱針,拉開褲腿和袖子在身上點動驅寒。
“師侄,怎麼了?”坐在後排的夏寧探頭過來,眉頭微皺。
我也是皺眉,在來時的路上,夏寧說酒吹的效果能持續大半天,可這一個多小時剛過,我的胳膊腿就開始泛疼,這有些不太正常。
“停車,我下去看看!”徐老爺子說了一聲,開車的張哥立刻將車子停在路邊。
車們一開,徐老爺子打著傘跨步出去,他一路饒向車前,抬著頭左右看著,又張望向陰沉的天空,一張蒼老的面容逐漸繃緊。
隨即,徐老爺子回到車上,人還沒坐下,天色大變。
刷!
一道白光在車窗外亮起,荒涼的街道白耀一片,緊跟著轟隆隆一聲,驚雷徹響,狂風驟起。
而就在徐老爺子拉上車門的一刻,傾盆大雨落下,不斷拍打著車窗。
我轉過頭,和開車的張哥共同看向後排的徐老爺子,而夏寧則快速移向車門,眯著眼睛朝著車窗外的天空看去。
此時,徐老爺子臉色發白,白濁的眼睛不停抖動,身子一顫。
“張偉,你師傅殺仙了!”
第七十九章 刑場
殺仙,不是將仙的靈體打散,也不是消掉仙的道行,而是徹徹底底的殺死,讓仙永遠無法存在與世界之中。
在出馬弟子的眼裡,仙和人一樣,都是生命體,徐老爺子說藺師傅殺仙,我感覺就是在殺人。
車窗外又一道閃電貫穿長空,一晃而過的白光將雨中的街道照的慘白,街道兩側的牌匾立刻顏色失真的一亮,又瞬間昏暗下來。
此時,周遭的建築正北被雨幕覆蓋著,呈現出陰沉的灰色,看起來如同一條沒有人煙的空巷,傾盆大雨密集的降落,撒豆般砸在車子頂棚,那動響如同能敲進人心,壓得心跳難以起勁,心慌不斷。
短暫的沉默之中,轟隆一陣雷鳴,我的頭頂隨之一沉,渾身戰慄,腦海里滿是滾滾雷音。
車內,每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入耳,身子在皮革座椅上的擠壓聲更是讓眾人沉默,我看到徐老爺子的雙肘拄在膝蓋上,一隻白濁的眼睛透出凝重的目光。
“開車吧,估計到了裡面就能看到具體情況,老爺子,您點根香。”
夏寧的話音傳來時,她望向車窗外的目光也收了回來。
徐老爺子點點頭,從後面打開一個塑膠袋,抽出一根線香點燃,頓時一股然香味充斥在車內。
張哥踩下油門,車子便一路開向前方。
車子行駛了五分多種,前方的路段沒有岔路,筆直向前,我微微皺起眉來。
以前聽王建軍說他經營著一家網吧,下了高速,道右側第一家郵政儲蓄銀行右轉就是,而網吧後面就是他的住所,可車子開了這麼遠,似乎沒有見到過郵政儲蓄銀行那鮮明的綠色牌匾。
難道是之前一路開過來給略過去了?
樺林堡地界不大,眼前的街道就是這個小縣城裡唯一一條東西走向的主路,開車穿過這條路到十分鐘就是下鄉的小道,可我看著道路的盡頭和前方不斷湧現的建築,總覺得這條路無窮無盡。
我見他伏在方向盤上,正探著頭往擋風玻璃外張望著,似乎找不到我們要去的地方。
此時,車裡開著暖風,悶熱的空氣讓人呼吸不暢,我抬手按下車窗,透點新鮮空氣,這也使得有大量的雨水順著窗fèng飄飛進來,車內的溫度突然降低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