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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像是抓著大把大把的錢,卻因為來路不正的不能大手大腳的花,到了現在這個可一揮霍的機會,便要一擲千金的砸出去。
師傅說的很對,師叔她生不逢時,她摸索出的辦事方法很厲害,但還並不被這個體系所認可。
此時此刻,我仿佛是在看著一個傳奇在眼前綻放最後的火花,夏寧的每一個微笑,颯慡利落的動作,還有她不再遲疑的行動都是彌足珍貴的,我全身心的放鬆下來,目睹這夏寧最後一刻的光芒萬丈。
那光芒是無形的,卻是是正義的,討伐城隍,阻止他尋找替身,保護活著的人。
或許我現在還遠沒有那麼多能力對抗我看不慣的事務,但師叔所作所為卻在幫我宣洩這種憤恨的情緒,她就好像一個英雄,不惜代價的為我補上心中的空缺。
夏寧握起了拳頭,擰著手腕,一拳便塞在城隍的肚子上,把他打得躬了腰駝了背,然後萎頓下去,撲到在地蜷縮住身子,渾身發顫。
“是,我們藥王門生在世上是沒什麼名氣,都把我們當成給人治病攢功德的,但也別忘了,我們頭上還有祖師爺,欺負我們就是給祖師爺臉上抹黑。”
她眯著眼睛,伸手抓住城隍的衣領將對方輕鬆的提了起來,我站在一邊,能看到夏寧抓住的那部分衣料在抽絲剝繭般的從指fèng間流逝出去,像是扯開了絲,而那衣料又化成了霧,絲絲縷縷的逃脫她的抓縛。
如今的夏寧已然抓不穩城隍了,她身上的功德已經散去了大半。
“我們藥王家的人丁少,都是一脈單傳,但各支在一起卻都是一家人,你敢動一個,那就是在我門楣上面炸廟!”夏寧大喝,“不就是個城隍,要不是師兄這兩年脾氣好,你扣留我師侄的福報,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滾!”
喝聲剛落,我耳邊又傳來風雷之響,便感覺一股氣壓從眼角一側壓了過來,頭頂的毛孔便打開來,蹭蹭犯寒,發麻不止,瞬身都戰慄不斷,一時間的功夫根本沒法抑制這樣的感覺。
眼見著夏寧掄圓了胳膊,臉上笑的連貝齒都露出來,帶著一絲惡作劇般的神色,一大嘴巴呼過去,我身側都感受到了一股強風,耳中的聽到強風呼嘯,嗚嗚而響。
啪!
那一巴掌像是要把人的腦子都拍裂了,我恍然間有種被這動響將身體一分為二,分不清現實,耳朵都失聰了一瞬。
而眼前,我恍然間看到城隍的身子飛了出去,轉瞬間沒了蹤影。
清醒過來,再看夏寧,便見她拄著膝蓋臉色蒼白,粗氣直喘,細密的汗珠匯聚在鼻尖上上滴下來一顆,她的身形在搖晃。
趕忙過去扶住她,夏寧整個人都癱軟過來。
“張偉,我來。”
身後,一直都沒有插手的黃小妹說了一聲,閃到夏寧的身後走了進去,“夏寧”這才直起身,調解著身體突然出現的變故。
她似是脫了力,手腳都不由自主的發抖,臉上的笑容也無法維持,在我的攙扶中,微顫的坐在被陽光曬得滾燙地面上,地面的高溫都沒法讓她蒼白的面色有任何轉變。
“師叔,怎麼樣?”
我焦急著問道。
“成功了,我身上的功德都散了出去。”她沒有任何遺憾,勉強的笑了笑,“城隍重傷,沒個幾年好不了,也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哈,師叔也算為你了卻一樁仇怨,張偉,以後好好干,可別給咱們藥王門生丟臉。”
心中微澀,我點點頭,轉頭看向另一頭的戰局,這才注意到墓園邊緣那裡炸開的黃光早已消失於無形,僅有一道帶著黃光的身影在半空中左右衝殺,阻擋了近二十名鬼兵鬼將。
黃劍青速度奇快,動作也威猛,拳打腳踢之間,每閃到一處,便有一名歸併或鬼將被擊飛的沒了蹤影,轉而不知從何處再閃過來,均被黃劍青三拳兩腳擋下。
大舅哥的厲害在我眼中還僅是管中窺豹,他連兵刃都沒有使用,便將對方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夏寧喘了幾口氣,手打涼棚往那頭看了看,擦了把額頭的細汗喊道:“可以了仙家,城隍被打回去了!”
那頭的黃劍青身子一頓,倒撤而來,猛地閃到我身邊。
轉眼之間,跟他交手的二十幾名鬼兵鬼將也閃了過來,將我們團團圍住。
可剛剛立穩身子,我便見到他們一個個都帶了傷,有的頭盔沒了,頭髮散了,滿臉青腫,有的胸前盔甲都凹了進去,還有幾個腿上的胡家都被打碎了,全都是碎鐵片兒。
黃劍青轉頭看了看夏寧,有看向那些鬼兵鬼將,緩緩道:“城隍已經逃了,你們還不滾?想讓我動刀?”
大舅哥抬手緩緩按在腰上的寶劍,周圍的鬼兵鬼將頓時驚嚇的退後了好幾步。
他們左右看了看,便一個個閃沒了蹤影。
“張偉,你這個仙家很厲害。”
身旁的夏寧說了一聲,黃劍青看了看她,拱手道:“謬讚了,這次還要多謝你幫弟馬解決了這個麻煩,雖說沒有斬糙除根,但那等小人物也無需太過理會,劍青反倒要先恭喜先生撥雲見日,洗脫因果,日後定有一番作為。”
“什麼作為不作為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張偉,扶我起來,下午咱們找個地方搓一頓,補補身子。”
我搭把手拉夏寧起來,黃小妹也從夏寧身體裡閃了出來扶住她另一邊,道:“夏師叔,辛苦了。”
夏寧轉頭笑看她,也不說話,我將墓園裡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提上行囊,便這樣離開了公墓。
城隍的事情就這麼解決了,裡面有一些我不清楚的門道,師叔也不給我解釋,開著車便前往市里找了家西餐館,點了牛排,夏寧便一口口往嘴裡塞牛肉,就跟開葷了一樣。
我們出馬弟子不方便吃牛肉一類的肉食,主要以豬肉、雞肉為主,這是規矩,有一定的忌諱,除此之外,魚類也很少吃,海鮮是絕不能食用的,帶殼的蜆子、生蚝、蝦等絕不能沾,因為這個,我爸媽還數落我挑食,當然,也省了不少伙食費。
換言之,從事陰陽事務,身為出黑先生的夏寧也是不能沾,但此時此刻卻放開了品嘗,夏寧也是沒有了顧及。
印象當中,我的味蕾里回憶不出牛肉的味道,小時候應該吃過,但是太久遠了,記不清。
看著她吃的美味,我心裡也是高興。
我雖然沒有口饞那牛排的滋味,但心裡也明白,普通人與出馬弟子各自的人生雖然有明顯的不同,但並不代表普通人的生活就不如出馬弟子精彩。
干我們這行,家裡有一大攤子仙家的事務,出不了國看看這個世界,有的也不能全國各地走動,一個城市一呆,可能就是一輩子,而且國內對我們這種人還是看作跳大神的那一套,搞些虛假的東西騙認知落後的老百姓,弄得自己的工作都很難開口說出去。
這種難以扭轉的認知,讓那些略懂玄學知識的人成為了“大師”,而正八經的出馬弟子、出黑先生,則成了鄉土文化殘留的封建迷信。
社會上任何一種工作都有付出,當兵的要付出青春,警察要擔著自身的生命安全,普通的上班族也要在從底層掙紮上來,對著富二代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業壓力、異地戀的危機,還有付出後得不到相應回報的苦悶。
人生就是一場修行,我們出馬弟子僅是看的透一些,更能明白眾生平等的深層次意義,更能明白修行與心境成長的關係,然後去掙扎奮鬥,再然後……
平靜修行,歸於本心。
第280章 見未來徒弟
夏寧做了普通人,但卻還是我的師叔,她說要在市里多玩兩天,然後回她住的地方首都。
這一別,再見面,可能就只有夏寧來找我,或是我自己抽出寒暑假的時間去看她,這段時間自然是要多陪陪她的。
所以,重陽節這天,我把自己的形成安排的緊密了些,和夏寧吃過飯,一連看了兩場電影,從影院音效里走出來,還有些頭昏腦脹,卻又要馬不停蹄的陪她逛街、逛商場、吃晚飯。
等陪好了夏寧,已經是晚上八點。
自己的車留給她用,我坐著地鐵前往吳海濤住的如家賓館。
路上,黃小妹回了趟家,把白仙妹子帶了過來,等我到了賓館剛剛好一同匯合。
這頭一來,一直負責監視吳海濤的上官馥婭便提著令劍,從賓館裡閃了出來,在面前一停,叫了聲弟馬,轉頭又對黃劍青行禮。
上官還沒見過我大舅哥,但這兩天小鬼在這頭和家裡兩地跑,傳遞消息,她也知道堂口的正式仙家已經到位。
黃劍青看了看上官,轉頭對我說道:“她習武不行,改吧。”
說著,黃劍青抬手示意我看上官的身材,“這煙魂太柔,習武成就一般般,別單鑽這一門,練練法術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