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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切紙機的刀片再一次落下,發出悶聲,我身子似是被這動響震的一晃,就看刀片再抬起的時候,上面出現了一片四散濺開的血點。

    而刀刃之上,則出現了低落下來的血汁!

    我的目光僵硬的追隨著刀片與工具機分離,一眼就看到刀刃下方,展露出後面那女人的上半身,發現她的一隻手臂斷了半截。

    血淋淋被整齊切斷的截口,有肉,也有骨頭,白毛衣的半截袖子也被整齊切掉,裹著孤零零的殘肢,逐漸被血浸紅了。

    這一幕,對於那時的我來說無比血腥,內心的衝擊難以形容。

    我驚懼的後退,跌坐,像是一屁股坐在什麼東西上,一陣強烈的失重感傳來,眼前一黑,我揉著眼睛帶出了淚花。

    眼前一點點明亮起來,我剛想哭,便發現自己已然回到現實中來,坐在教室里,耳邊傳來隱隱約約的警笛聲。

    當時,講台上的老師走到窗口去看,同學們也跟著望向窗外,我恍恍惚惚的轉過頭,就見校門口圍著好些人,有學校的門衛和男老師,校長也在其中,他們推搡著校外那些披麻戴孝的人,爭吵著什麼,一直到警察前來。

    前後的畫面很亂,我的身子好一陣哆嗦,渾身冷汗,直到放學後跟我媽回家時,還覺得那天的經歷很不真實……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可以說是異常煎熬的,或者說很像是一個難纏的夢,以至於現在回憶起來還有些零碎。

    記得那時的我對印刷廠的恐懼愈加深刻,隔著廠房的髒玻璃,都感覺裡面有一個被切斷手臂的白衣女人在看著我,再加上同學們對我的厭惡,完全是雪上加霜。

    學校是這樣,家裡也不像從前那般和睦了。

    每天回家,我媽都要和我爸爭論印刷廠的事情,說真要有什麼髒東西傷了孩子怎麼辦,我爸則指責她不該因為校領導的幾句話就胡思亂想。

    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隱隱的火藥味讓我在家中都得不到半點慰藉。

    當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獨自坐在自己房間的小床上,圍著被抱成一團,既不想聽到門外爸媽的爭吵,也不想一覺睡過去後,第二天還要去學校。

    可日子好要照常過下去,每一天進校門,都是黃小妹叼著我的褲腿往裡面領,每一晚睡覺,也都是她往我懷裡湊出些依靠。

    終於,差不多半個月過去,校長找來了他說過的能人。

    這位能人是一位老人,和我姥爺差不多歲數,身材很瘦。

    那天,校長再一次把我和我媽找去,跟老人詳細的說了我胳膊的事情,老人聽後很平靜,笑了笑說沒什麼事。  

    校長鬆了口氣,說學生沒事就好,就想讓我和我媽們先回去。

    可那位老人卻攔了一下,走上前來用一雙大手搓著我頭髮,拇指按壓著我的頭皮朝著後腦揉了過去,沒幾下便弄得我有些困了。

    老人問我是不是好幾天都沒睡好覺,我困兮兮一點頭,腦子裡便嗡了一聲,頭頂的眼睛睜開了。

    隨即便看到校長室里多了一個人……吳爺爺!

    吳爺爺就站在老人的身後,還是穿著平時那件軍大衣,正笑呵呵的看著我。

    我剛要叫他,就聽見吳爺爺告訴我不要說話,也不讓我跟別人說他在這裡,還說他現在已經死了,是鬼仙。

    我點了下頭,就看到面前的老人對我媽說道:“盤頭織女,你家的小金童長得喜慶,柱中印綬、官星具備,是個聰慧心善的。”

    “大爺,您在叫我嗎?”

    我媽指了指她自己,又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老人笑著點點頭,“周末帶著你家小金童來學校一趟,有好事情。”  

    我媽似懂非懂的看了看校長,校長便告訴她盤頭織女指的就是她,小金童是指我。

    我媽哦了一聲,看著校長對著她使了下眼色,才疑神疑鬼的答應了老人的安排。

    之後,我媽拉著我出了校長室,我一步三回頭的去看屋裡的吳爺爺,卻只見到他笑著對我點著頭沒有再說話。

    可能是那一次見面太過倉促,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媽對那位所謂的能人老爺爺很是失望,回了家就跟我爸承認了錯誤,說校長可能真的是迷信過頭了,被人忽悠了還不知道。

    她還說真要有本事的話,最起碼問問生辰八字也能推算出什麼,可結果人家什麼都沒說。

    我爸哈哈一笑,就說這世上哪有什麼鬼怪的,都是那些身在高位的人亂講究這些東西,成天求神拜佛,有那個精力還不如幫老百姓多干點實事兒。

    兩人和好如初,晚上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飯桌上,我爸媽商定一件事,那就是校長請來的人不能得罪,周末還得帶我去趟學校,反正也不會有什麼事。

    看著飯桌上有說有笑的爸媽,那時候的我是真心高興的,只是想起白天在校長室里見過吳爺爺時,我才稍稍琢磨了一下他說過的話……鬼仙?  

    第七章 仙家拿鬼扒皮

    記得那個周末,天氣晴朗,我媽騎著自行車帶我去了學校,就見到操場東側,位於印刷廠門前擺著一張鋪有黃布的供桌,校長和那位老人都在站在那裡。

    進了校門,我媽要領我過去,可我那時太害怕那個印刷廠了,怎麼也不肯往前走,我媽就說我爸不是囑咐過,這世上沒有鬼嘛。

    “印刷廠里有鬼!”

    我一急,想起那個沒了胳膊的女鬼便喊了出來,我媽一聽真是氣的不行,抬頭一看校長還在那邊等著,揮手就打我屁股,教育我那是別人編出來的。

    許是我媽下手重了些,兩下就把我打哭了,校長和那位老人便急著走過來,勸著不要動手。

    我媽紅著臉說沒教育好我,讓校長見笑了。

    校長還沒說什麼,那位老人便先擺了擺手,讓我媽和校長在這裡等一會,說要帶我過去燒點香去去晦氣。

    可能校長也聽出來老人是不想別人插手接下來的事,便和我媽站在那裡談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隨後,老人把我領到一邊,問我說昨天是不是見到了吳爺爺。  

    我一聽便驚訝的止住眼淚,又聽老人問我還想不想見吳爺爺,想見的話就跟他去印刷廠那邊,他還告訴我不用害怕印刷廠里的女鬼,有他在,不會有事。

    不知道是想見到吳爺爺的想法催動,還是老人淡然的保證,我一步步的跟著他走向操場東面。

    路上,老人牽著我的手,說我和他是一路人,將來是要給仙家當弟馬的,以後會有許許多多仙家來保護我,這最不該害怕的就是鬼。

    他還說鬼的樣子雖然嚇人,可是他們不敢傷害我們,問我還有啥怕的啊?

    老人的話我沒聽進去,腦子裡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忙跟他說印刷廠的女鬼長什麼樣,說那台切紙機有多嚇人。

    老人笑了一陣說沒關係,以後看多了就不害怕了。

    待到供桌前,許是路上的談話讓人放鬆了些,我躲在老人的身後掃量了印刷廠一陣,發覺好像並沒有什麼危險。

    他拉著我往前走了走,彎腰從桌底下取出一個紅布包,打開來,拿出一個香爐、一隻小瓷碗還有一把普通的黃色線香。

    老人在操場上抓了幾把土放在小瓷碗裡,讓我端著放到供桌上,而他自己則雙手端著香爐放在供桌的正中。  

    他笑著遞給我一根香,用打火機點著了,囑咐我不要用嘴巴吹滅了火苗,也不要用手扇風。

    我點點頭,拿著香,等到看到香頭的火苗自行隱成火星,冒出冉冉的青煙後,按照老人的吩咐,將香雙手插在小瓷碗內。

    退了兩步,我轉過頭,看到老人眯著眼,神情淡淡的注視著那柱香,便納悶的撓了撓頭也跟著看了過去。

    小瓷碗裡的那根香沒什麼出奇的地方,微黃的香灰從香頭簌簌落下,頂端那顆通紅的燃點緩緩向下降去,而隨之上升的青煙則筆直的不停冒出。

    不一會的功夫,我感覺到肩頭的黃小妹動了一下,竟然在我肩頭站了起來,一雙眼睛亮亮的看著遠方。

    說來也怪,冥冥之中我似是也感覺到了什麼,像是有人在遙遠的地方遙望過來,看著我。

    也不知道怎麼,我頭頂的眼睛便莫名其妙的睜開了,一眼就見到陰冷的印刷廠在眼前沉凝下來,猛地震動了一下!

    “沒事,這是裡面的鬼害怕了。”

    老人拍了拍我的後背,拿著香,點燃後插在供桌上的香爐里。

    同樣是比直上升的青煙冒出,他看了一會,嘴裡默默地念著什麼,沒多會,一陣風吹來,印刷廠門前突然間出現了一大批人!

    我揉了揉眼睛,整個人都看呆了。

    那些人從印刷廠的北面一直圍到東面,站在我的方向看去,他們好像連印刷廠的側面和後面都圍住了,怎麼看都覺得有上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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