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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將人剛迎進去,緊跟著又有人來,都是零星的單走一趟,迎了一個地仙級的常仙和一個胡澗明同宗的小輩兒胡仙,後面趕來了一位罕見的虎仙,叫做王嘯山。
國內的野生老虎都難見到,就更別說虎仙了,我們著實吃驚不小。
王嘯山和胡澗明算是舊相識,以前都住在長白山附近的,關係不算多親,但到底是鄰居。
虎仙生的高壯,當真虎背熊腰,要是光著膀子走在大街上,一般人都不敢和他對視,那一對虎目,相當有威懾感,典型的東北大漢。
也不知怎麼,王嘯山和我似乎有點一見如故,拉著我單獨嘮嗑,連帶著一旁的黃小妹也是笑臉相迎,相聊中,王嘯山在我身上聞了聞,臉上便笑了起來,瓮聲瓮氣的說道:“香童是‘藥’王‘門’生?”
能看出我這一層身份的仙兒可不多,我驚訝的轉頭看他,王嘯山便笑了起來,“我們虎仙也供‘藥’王老爺。”
回味王嘯山的話,我恍然中想起,祖師爺孫真人的坐騎不就是老虎麼,王嘯山這麼說,那我們就算一家人了?
來到立堂用的屋子,仙家們便在貢品里抓東西吃,那場面就跟自助餐聚會似的,貢品一樣不少,可仙家們在裡面一撈,手上就能帶點吃的出來,嘮到口乾舌燥,還會在供台上拿一杯水喝。
想當初,我和王建軍犒勞那些抓日本冤魂的鬼兵鬼將時也是這個場景,但那時候,我們跟當兵的也沒法多說話,這會兒碰上仙家們吃東西嘮家常,算是真真切切體會了一把仙家們的日常生活。
而仙家們聊的話題也有些意思,都是談族裡小輩們修煉進度如何,誰家孩子結婚了,又有誰家夫妻不和的話題,就跟普通人聚會時一模一樣,竟是侃八卦。
賓客隔三差五來一個,到了傍晚,胡澗明的親戚朋友陸續趕到,其中不乏我所沒見識過的仙家種類鷹仙。
鷹仙胳膊特別長,稍稍放低點身子,手都快能碰到膝蓋了,他人一來,我立刻響起《三國演義》里的人物劉備。
鷹仙的輩分有點低,看模樣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小伙,也不進‘門’,就在‘門’外守著,我看到胡澗明親自給他拿吃的,小伙子雙手接過來,低著頭好一頓感謝。
仙家們質樸,和我這些日子碰到的仙家不太一樣,沒見到哪個擺架子冷若冰霜的,有時候談事時也掐指算算,基本上都是胡仙掐算快,算的也准,將事情跟大家一說,有的仙兒點頭,有點仙兒則恍然大悟一般。
這種場面是我和楊蓮香都沒見識過的,胡雪靈和一眾仙家也搭不上話,有時候碰上同族的仙兒,也只能是點頭微笑一下,稍稍熱絡一陣才能聊到一起去。
敢情這場面就是紅白喜事時酒桌上的情景,是個‘交’際場合,只要抹得開面子,能認識不少朋友。
我這頭和王嘯山聊得近乎,王嘯山也暗中點撥了我一下,“胡澗明這一助仙了不得啊,祖輩里有修上去的,長白山上面不敢說,山腳下,說句話都能讓其他仙兒抖三抖的,香童和他認識了,別的不說,山裡的好‘藥’材能求來不少。
而且,香童又是‘藥’王爺一脈,想要給自己煉丹啥的,少不了多認識這樣的仙家。”
王嘯山這麼一說,我倒是一愣。
“煉丹的事情我聽說過一些,說是有些仙家修鍊金丹什麼的,可以增加道行,這事兒是真的麼?”
王嘯山哈哈一笑,“這還有假了?不少仙兒都會這本事,我們管那不叫金丹,叫內丹,當然也有不練這東西的,只要是正統修煉法子,咋‘弄’都行,有的練得好,修煉就快。
再有啊,咱說的煉丹跟內丹不是一回事,香童可別‘弄’‘混’了,你要不會煉丹就算了,瞎整那東西再炸了爐子,再把自己當爆米‘花’崩了。”
我也是笑了一陣,王嘯山說話時一嘴的東北味,聽著特近乎,隨即說道:“對了,像那些古代的道士煉丹,真有作用麼,我估計長生不老有點扯了,但治個病應該有效果吧?”
王嘯山聽後,咧著笑臉點點頭,卻不再說下去了。
看他這模樣我還真有點好奇,他這不說話,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難到說……我的想法幼稚了?莫非這煉丹真的有什麼神奇功效不成?
轉過頭來,王嘯山有點興趣缺缺,說要吃點東西,邁著步子取了吃食,便和另一個仙兒聊了起來。
“張偉,呵,看到那王嘯山什麼德行了吧?”
一道低低的聲音傳來,胡澗明不知何時與我擦肩而過,背對著我站到我的身邊。
我咳嗽了一聲,尋思了一陣才明白胡澗明是什麼意思,不就是那虎仙看我懂得少,覺得跟我聊下去沒什麼意思,就走了唄。
胡澗明一歪臉,從後面對我低聲說道:“甭在意那種傢伙,以前跟我做鄰居我就沒瞧得上他,懂點東西就藏著掖著,凡事說話就說一半兒,什麼玩意兒啊!今兒我立堂子,張偉你可多擔待啊,你家那黃仙兒這一身道行,揍他兩個都夠了,完事咋收拾他都行。”
立完堂子人家早跑了,還收拾什麼啊?
再說了,王嘯山這種仙家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合不來,聊不到一起去,就拉倒唄,哪有因為這個由頭就跟人動手的道理。
轉過頭,我笑眯著眼睛瞄了瞄胡澗明,揶揄的看了看他,“仙家,咱倆還用說這些虛的啊?”
胡澗明一搓手,訕笑道:“我又不瞎,弟馬把小婉招過去當道兵,放眼全國也沒幾個有這本事的,要收王嘯山他不跟玩似的?”
我笑著搖了搖頭,“沒那麼厲害,我還不了解裡面的‘門’道呢。”
“你不了解,我爸知道啊,老爺子他就是修道的。”胡澗明左右看了看,湊過來低聲道:“你知道我舅媽為啥帶著家裡人來了?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家就我一個給人保家的,修煉慢,保家堂的事兒,我姊妹兄弟來看看就行了,不可能勞煩長輩的……”
第205章 請神調,調深情
胡澗明說的鬼鬼祟祟,一對小眼睛透出意味深長的目光,見到周圍沒人注意這裡,還對我挑了挑眉,好似他那一席話有著多麼了不得的點睛之用…
我這邊尋思了一陣,笑著抬手颳了刮鼻樑,還別說,心裡真有點小優越。
道兵的事兒很玄乎,在別人眼裡自然也不普通,只是我沒想到胡澗明的父親是修道的仙兒,想必胡澗明前些日子回東北跟家裡通氣兒,他家老爺子因為我身上的問題多了個心眼兒,這才有了胡澗明這一番話。
類似的情況我經歷過,當初和楊蓮香的仙家起過衝突,一開始我‘挺’被動,差點讓他們給收拾了,後來自己‘露’了點本事,那些仙家便謹小慎微的應對起來,這才有了後面許許多多的事情。
不得不說,身上有依仗的事物,換誰都得藏點心思,我這樣的弟馬看起來沒立堂子,但是本事多,秘密也多,算是普通仙家們不好輕易捅的潘多拉盒子。
我轉頭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胡澗明舅媽,那一張溫潤的貴‘婦’面容上神情自然,仔細端倪她一身幽蘭般靜雅的氣質,見到她似有感應般轉過頭來對我微笑點頭,臉上的從容表情,真是讓人抓不住這位長輩的心思。
我尋思了一陣,胡澗明能跟我坦白家裡的事兒,至少他家的親戚來這邊的意圖尚不是惡意,隨即與他攀談兩句,又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便和楊蓮香走出屋子,張羅慕家人可以立堂了。
而就在這期間,一直形同‘女’伴陪著我的黃小妹,則單獨跟我提點了事兒……
入夜,晚上八點,位於慕家祠堂一側的雜物間內,供桌上的一干糕點水果已然撤下,擺上一隻熟‘雞’,一盤豬頭‘肉’,清酒三杯,屋裡的除了我們外,慕家的主事的慕伯清老爺子站在供桌前,滿臉肅然,領著‘女’兒慕廣琴,對著供桌上了三柱清香。
而我們這頭則找了另一張桌子,鋪上了剪裁好的一尺三的紅紙,讓前來關的仙家們分站左右,靜聲以待。
立保家堂有些說道,各地方習俗不一樣,我們桌前一尺三的紅紙就是堂單了,有種說法是供保家仙時,紅‘色’的堂單供地仙,黃‘色’的堂單供上方仙,這種事情倒是無所謂,全憑仙家喜好。
東北的仙家們喜歡紅‘色’,東北冷,火紅的堂單喜慶,看著暖和,象徵日子過的紅紅火火。
堂單上寫“保家仙”三個大字,下面寫“供奉某某之位”,左右各有對聯,上聯“敬仙家千年萬代”,下聯“保我家輩輩平安”。
對聯造句有些粗陋,但卻是老話,印證了保家仙與慕家人的真正關係,當然,對子也可以換成別的,甚至可以自己編出一個來寫,但萬不可寫成出馬堂單的對子,在上面寫什麼出深山古‘洞’、四海揚名,這種對子寫出來,就是要出馬辦事的,沒有這個香根的,家內必‘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