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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故事的高潮?怎樣一些簡單清楚的科學故事才能自誇說能達到這樣的修辭效果?我僅僅寫下了某些對我來說應該是事實的東西,讓你們自己隨意解釋它們。我之前已經承認,我的上級,老醫生芬頓認為我所敘述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他發誓說我只是因為精神緊張而崩潰了,並且迫切地需要一段長長的全薪假期——事實上他的確也十分慷慨地為我安排好了這樣一段休假。他以他的職業名譽向我保證,喬·斯萊特只是一個低劣的偏執狂,他那些離奇的想法肯定來自於流傳下來的民間故事——即使在那些最為衰落的社群里,這些故事也一直在流傳著。這就是他對我說的話——然而,我依舊無法忘記那晚當斯萊特死後,我在天空中看到的景象。為了避免你們認為我是個存有偏見的目擊者,我必須在這段聲明的最後加入另一個人寫下的話,也許這會提供你們所期望的故事高潮。在這裡,我將逐字逐句地引用著名天文學權威加勒特·P.瑟維斯關於英仙座新的描述:

    “1901年2月22日,位於愛丁堡的安德森博士發現了一顆令人驚異的新恆星。這顆星距離大陵變星不遠,之前在這個位置上沒有任何可見的恆星。在二十四小時內,這顆新星變得極為明亮,甚至亮過‘五車二’。在一個星期內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在之後的幾個月內它很難繼續用肉眼辨別。”  

    (竹子譯)

    記憶

    Memory

    此文的創作日期不詳,最初被發表在1919年6月刊的《聯合合作》雜誌(The United Co-operative)上。部分文學評論家認為此文受到了愛倫·坡的作品的影響,比如《艾諾斯與查爾蒙的對話》和《不安的山谷》。

    在尼斯的山谷里,被詛咒的虧月稀疏地散發著微光,那羸弱的月牙在致命的大箭毒木樹叢間為它投下的光輝犁出了一條小徑。而溪谷的深處,那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那些無從得見的東西正在緩緩移動。兩岸山坡上野草繁茂,邪惡的藤條與蔓生植物從宮殿廢墟的碎石間攀爬而過,輕輕地纏繞上破敗的石柱與怪異的獨石,抬起那些由一雙雙已被遺忘的手所鋪設下的大理石路面。小猿猴在破敗庭院裡生長著的參天大樹間跳躍,毒蛇與其他無名的有鱗生物則在地下寶藏內外蠕動游移。

    披蓋在潮濕的苔蘚之下的石頭全都巨大無比,在崩落之前,它們所組成的高牆曾壯闊雄偉。它們的建造者曾窮盡一生豎立起這些石牆,希望它們能屹立永世;而現在,它們仍高尚地履行著自己的義務,在它們庇蔭下,一隻灰色的蟾蜍找到了自己的家。

    贊恩河在溪谷底端緩緩流淌,河水泥濘,雜草叢生。它自隱秘的泉眼裡悄悄流出,向著地下的石窟緩緩淌去,因而溪谷里的妖精既不知道為何河水會是紅色的,也不知道它流向何處。  

    出沒在月光中的精靈對溪谷里的妖精說:“我已老了,忘記了許多事情。跟我說說那些建造了這些石頭遺蹟的生物。告訴我他們的事跡,他們的容貌,還有他們的名字。”妖精回答道:“我名叫記憶,我精於那些過去的知識,但我也老了。那些生物像讚恩河的水一樣,無法被理解。他們的事跡我已無從憶起,因為他們不過曇花一現;他們的容貌,我還能隱約記得,因為他們頗像是那樹林裡渺小的猿猴;他們的名字,我卻能清楚回想,因為與這條河的名字相押韻。這些往昔的生物名叫‘人’。”

    於是精靈飛回了細細的彎月,而溪谷妖精則專注地望向破敗庭院裡的一棵大樹上的一隻小猿猴。

    (竹子譯)

    老臭蟲

    Old Bugs

    本文寫於1919年6月,是洛夫克拉夫特的玩笑之作。1 9 59年出版《畏避之屋與其他片段》一書時,第一次正式發表了這篇作品。創作此文時,洛夫克拉夫特的一位朋友聲稱想在禁酒令生效前嘗嘗酒精的味道,作為一個滴酒不沾的禁酒主義者,洛夫克拉夫特即興創作了此文向朋友表達了自己的態度。文中的人物都是洛夫克拉夫特這位朋友的熟人。

    希恩的彈子房坐落在芝加哥牲畜圍場中心的一條偏僻小巷裡。它可不是個好地方。那兒的空氣里充斥著一千種味道,就跟柯勒律治印象中的科隆似的。太陽那飽含淨化力量的光芒很少光顧這裡。無數人形動物在這裡晝夜出沒。廉價雪茄與香菸製造的刺鼻煙霧從他們粗糙的嘴唇里飄搖漫出,與氣味混雜的空氣爭奪地盤。但希恩保存下來的東西依舊很受歡迎,這也是有道理的——如果有人願意費力氣去分辨環繞在這裡的混合臭味,他就能輕易地發現其中的原因。除了煙霧和叫人作嘔的狹窄外,這裡還瀰漫著一種香味。在過去,全國各地都很熟悉這種氣味,但現在仁慈的政府頒布了一條法令,英明地將它驅逐進了生活的偏僻角落——這種氣味代表了又壞又夠勁兒的威士忌——在如今這美好的1950年,它已經是一種珍貴的禁果了。

    在芝加哥的地下酒精毒品交易網裡,希恩是公認的中心。像他這樣的人有著某種體面的地位,就連那些在當地管事的邋遢官員在面對他時也會表現得客氣一些;但這事在不久前有了例外,有個傢伙沒有理會他的體面地位——這人和希恩一樣骯髒齷齪,但卻沒他那麼重要。人們管這個傢伙叫做“老臭蟲”。他簡直就是這個聲名狼藉的地方里最聲名狼藉的傢伙。許多人都在猜測他過去是個什麼人,因為在喝醉之後,他說話的方式和措辭會讓人覺得有些驚奇;不過,他如今是個什麼人,倒不那麼難猜——因為“老臭蟲”完美地代表了那些被稱為“流浪漢”或者“破產佬”的可憐蟲。沒人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大家只知道有天晚上,他瘋了似的衝進了希恩的地盤,滿嘴白沫地嚷嚷著索要威士忌和大麻,為了拿到貨,他答應做些零工來償還,從那以後,他就一直在彈子房裡閒逛。他靠著擦洗地板,清潔痰盂和酒杯,以及其他一百多項繁重的雜活來換取酒精和毒品——這些都是保證他神志清醒,並且繼續生活下去的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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