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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電的幫助下,我往口袋裡裝滿了東西。之後我戴上帽子,踮起腳尖走到窗邊,試圖找到下去的方法。儘管國家已經有了明確的安全規定,但這旅館的外牆上依舊沒有消防梯,而從我的窗戶到外面鋪有鵝卵石的院子足有三層樓高。緊挨著旅館的左右兩邊,有一些古老的磚砌商用建築,那些傾斜的屋頂與旅館四樓的高度和距離比較合適,完全可以跳過去。通過觀察我發現,無論想要跳到那些屋頂中的哪一個,我都需要去往與我有著兩牆之隔的房間。現在我需要選擇往南,或是往北。於是我的大腦開始飛速地計算我選擇不同方向轉移的成功概率。
我決定,絕不能冒險從走廊過去。因為走那裡,我的腳步聲肯定會被聽到,而且從那裡進入房間將會無比艱難。我計劃從房間側面的連通門過去,那裡相對薄弱,如果我用暴力朝門猛撞的話,有很大的機率可以沖開插著門閂的連通門。考慮到這家旅館的建築材質和衰敗的程度,我想這是有可能實現的。但我知道,我絕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完成這一舉動,必須依靠絕對的速度,在任何一個敵人用鑰匙打開房門抓住我之前到達窗口。於是,我開始了行動。為了儘量減小聲響,我一點一點地把桌子推到門前,抵住自己的房門。
我知道自己成功逃出的機會非常渺茫,並且做好了迎接一切不幸的準備。因為即使我逃到了對面的房頂,也並不意味著渡過了危機,接下來我還需要到達地面,然後逃出城鎮。但也有一些對我有利的因素,臨近房屋那荒廢和半坍塌的情況就是一個,那敞開著的眾多黑洞洞的天窗就是我的逃生之路。
根據雜貨店男孩給我的地圖,我認為逃出城鎮最好的路線在南邊,因此我第一次將目光鎖定在了房間南面的連通門上。通過觀察我發現這扇門是朝里開的,而當拉開門閂的時候,我發現門的另一邊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因此我不得不放棄這條路線。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把床架挪到門前抵住,以此來阻擋可能從隔壁房間發動的攻擊。北面的門是向外開的,我試著開了一下但是失敗了,它應該是鎖著的或者是從另一側插上的。因此這邊可以作為我的逃生路線。如果我能順利到達佩因街的房屋屋頂,並且成功下到地面的話,我或許可以快速穿過庭院以及相鄰或者對面的房屋,逃到華盛頓街或者貝茨街上。或者在佩因街的邊緣向南轉,逃到華盛頓街上。不管怎麼路徑如何,我都計劃轉到華盛頓街上,然後快速地離開城鎮廣場的範圍。而且不論如何,我都會避開佩因街,因為那裡的消防站可能是晝夜開放的。
我心裡盤算著這些,目光遠眺越過面前破敗的屋頂,看向那片在皎潔月光籠罩下的不潔的大海。漆黑的河谷就像一道刀口,劈開了我右側的整幅畫面,廢棄的工廠和火車站像藤壺一樣頑強地屹立在懸崖邊上。在它後面,鏽跡斑斑的鐵路和羅利路穿過一片平坦的沼澤,長著低矮灌木的高地如島嶼般星星點點的點綴在上面。在我左邊,小溪穿過的鄉野則要更近一些,一條通往伊普斯威奇的狹長小路在月光下散發著白色的微光。但從我現在的位置看不到旅館南側那條通往阿卡姆的路,同時也是我選擇的逃生之路。
正當我為了何時從北門開始行動而猶豫不決,以及如何儘量減小撞擊的聲音來降低被人聽到的可能而遲疑的時候,腳下那些模糊聲音的主人,正伴隨著樓梯更大的嘎吱聲向上走來。一束亮光從門縫一閃而過,走廊上的木板也因不堪重負而開始發出呻吟聲。那可能是說話聲的源頭到達了我的門外,並開始急促有力地敲擊我的房門。
在那一瞬,我屏住了呼吸不安地等待著。那段時間短暫又仿佛是永恆,隨後周圍空氣中令人作嘔的魚腥味突然急劇攀升。接著敲門聲又響起了,持續不斷而且愈發用力。我知道是時候採取行動了,於是我拉開北面連通門的門閂,努力使自己振作起來,準備撞開它。敲門聲越來越大了,這正合我意,希望這可以掩蓋住我撞門的聲音。終於我開始行動了,我一次又一次用左肩撞擊木門,完全無視反震力和疼痛感。儘管這該死的門比我預期的要結實得多,但我沒有放棄。與此同時,房門外傳來的噪音也越來越大了。
幾番努力之後,我最終突破了連通門的阻礙,但同時我也意識到,門外的人一定也聽到了。緊接著,房門外的敲擊變成了猛烈的砸門,同時從我兩側的房間都傳來了鑰匙開門的不祥之音。我慌忙地穿過新打通的通道,並且搶在北面的房門被打開之前成功地插好了門閂。儘管如此,我還是聽到了第三間房的方向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而那裡的窗戶,正是我跳到對面屋頂的唯一希望。
那一瞬間,我萬念俱灰。因為我被困在一個沒有任何窗戶可以作為出口的房間裡了。而更糟的是,當我在手電晃過的一瞬間無意瞥見先前闖入者試圖開門時在地板灰塵上留下的痕跡時,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感席捲了全身。儘管萬分絕望,但我的潛意識仍驅使著我的身體,渾渾噩噩地撞向下一個連通門。仿佛那是我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期盼著神能幫助我打開這道門閂,讓我能衝到下個大廳,在房門被打開前將它插上。
絕對是出於幸運,我暫時得到了救贖。因為我面前的這扇連通門不但沒有鎖,更是半開著的。我瞬間沖了過去,用右膝蓋和肩膀抵住了已經微微開啟的房門。很顯然我的行動出乎開門者的意料,房門毫無阻力地關上了,然後我輕車熟路地插好了門閂。正當我得空喘息的時候,我聽到另外兩扇房門的敲擊聲減弱了,隨後我用床架擋住的連通門處傳來了嘈雜的聲響。很顯然,大部分攻擊者已經闖進了南面房間,並正在從側方發動攻擊。而就在同時,北方的房門傳來了鑰匙的聲音,我知道更近的威脅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