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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爾特·布朗失蹤了,過去他經常在這一帶的村子裡的街頭巷尾遊蕩,而最近我都沒有看到他的蹤跡。我猜測自己一定是在跟那些生物的激烈槍戰中開槍打中了他,但那些生物似乎一直在努力將它們死去的或者受傷的同伴帶走,所以布朗或許也在被我開槍打死後被帶走了。

    今天下午我去鎮子上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麻煩,恐怕它們已經不再接近我了,因為它們認為我肯定不會逃走了。我現在是在布拉特爾伯勒郵局裡對你寫下這些話。或許這次的通信就是永別了。如果我真的遇難,請你寫信給我兒子喬治·古迪納夫·埃克利。他的收信地址是:加利福尼亞州聖迭戈,普萊森特大街176號。但是你們千萬不要到這裡來找我。如果你在一個星期之後沒有再次收到我的消息,也沒有在報紙的新聞里看到跟我相關的報導的話,就寫信給我的兒子。

    現在我要打出手裡剩下的最後兩張牌了——如果我還有足夠堅強的意志力去做的話。首先,我會嘗試用毒氣對付它們(我弄到了所需的化學物質,也為自己和看門犬準備好了防毒面具),如果這個辦法不起作用,我就會去找治安官尋求保護。如果他們覺得我說的都是瘋言瘋語,就會把我鎖進精神病院。我認為去精神病院裡待著都比從家裡等著那些東西來襲擊我要好得多。也許我可以讓治安官們注意我家房子周圍的那些生物留下的腳印,雖然那些腳印都很模糊,但是每天早晨都會有新的腳印出現。不過,我猜治安官們也許會說那些腳印是我用某種方法偽造出來的,因為他們一直都覺得我是個古怪的傢伙。  

    我一定要想辦法找個政府的警察在我家裡待上一夜,親眼看一看我說的並不是瘋話,但是那些生物可能會知道我的計劃,然後在那個夜晚不靠近我的房子。現在只要我在晚上試圖打電話,它們就會立即切斷我的電線。這讓架線工一直都覺得非常奇怪,而且他們甚至還懷疑是我自己在反覆切斷電話線,因此早在一個星期前他們就不再願意為我維修電線了。他們走了,就不能為我作證了。

    我可以去找一些無知的鄉下來人為我作證,教他們說證詞,為我向治安官證明那些恐怖的事情都是真的,但是所有人聽了我說的說辭之後都會發出嘲笑。因為畢竟他們早在很久之前就開始刻意避開我的住處了,因此不知道任何關於我的消息,也不了解最近發生的事情。你無論如何都沒法讓那些灰頭土臉的農夫們走一英里的路來找我。而且,郵遞員從他們那裡聽說了我找他們說證詞的事情,也拿這事取笑我。我的天啊,如果我敢告訴他其實這些恐怖事件是真實的該有多好!我覺得我應該試著讓郵遞員也看到那些爪印,但是他從來都只是在下午的時候過來送信,而到那時那些腳印通常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如果我用一個盒子或者平底鍋,蓋在一個腳印上將它保存下來,郵遞員肯定又會把那當成一個偽造的東西或者是我跟他開的一個惡意玩笑。

    我真希望自己沒有選擇做一個隱士,這樣的話人們就會像以前一樣過來串門。除了那些無知的鄉下人之外,我從來不敢向任何其他人展示那塊黑色的石頭和柯達相機拍下的照片,或者是播放那張蠟盤唱片。因為他們肯定會說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我編造出來的,除了嘲笑我他們什麼也不會做。但是我應該還是會試著向他們展示那些我拍過的照片。那些生物能夠留下清晰的爪印,但是它們本身卻並不能在照片上留下影像。今天早晨那東西消失殆盡前,居然沒有一個除了我之外的人能親眼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可是,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在意別人能不能看得到這些證據。在經歷過這些事情之後,我甚至覺得精神病院也算是個不錯的落腳之地。至少那裡的醫生們可以幫助我下定決心徹底遠離並忘記這座房子。也許這才是唯一能夠拯救我的方法。

    如果你一周之後還是沒有收到我的任何消息,就寫信給我的兒子喬治。再見了威爾馬斯,毀掉那張蠟盤唱片,不要捲入這件事情。

    你的朋友,

    埃克利

    坦白地說,這封信將我投入了最黑暗的恐懼之中。我不知道該在回信中說些什麼,最後只能潦草地寫上幾句不連貫的話,對他提出些鼓勵和建議,然後用掛號信寄了回去。我記得自己在信里敦促埃克利立刻搬到布拉特爾伯勒去,並設法尋求當局的保護;我還記得自己說過,會帶著蠟盤唱片趕過去,並協助埃克利說服當局相信他是神志清醒的。此外,我覺得自己在信中也提到過,到了該將這件事情的真相公之於眾的時候了,要警告人們警惕和遠離潛伏在我們之中的異類。迫於當時我感受到的巨大壓力,我已經完完全全地相信了埃克利所說的一切。不過,我還是認為他之所以沒能給那隻死去的怪物拍下一張照片,是因為他自己過於激動和興奮,拍攝時滑動了相機才沒有拍到,而並不是因為怪物本身具有某些奇異的特性可以讓它在相機中隱形。

    V

    在我寄出那封慌張到語無倫次的信後,9月8日星期六的下午,我收到了埃克利的回信。這封信與以往他寫給我的信存在很奇怪的反差:語氣十分鎮定,字跡也非常乾淨整潔,而且很明顯是用一台新的打字機打出來的。在這封奇怪的信中,他再三向我保證他不會出事,並且邀請我去他那裡。埃克利怎麼會產生如此巨大的轉變呢?我想這一定預示著偏遠群山裡的恐怖事態發生了重大改變。現在,我會像以往那樣,根據自己的記憶完整地複述這封信的里內容,並且基於某些特殊的原因,我儘可能地保留了這封信本來的寫作風格。這封信蓋著貝洛斯福爾斯的郵戳,而且,除了信的正文之外,連埃克利自己的署名也是用機器打上去的,而只有那些剛學會用打字機寫信的新手才會經常犯這種錯誤。不過,信件的內容卻非常準確,沒有什麼錯別字,這便不太像是初學者的作風了。因此,我推測埃克利一定是在過去用過打字機,或許是他在大學裡的那段時候吧,只是現在生疏了。雖然這封信勉強地撫平了我的情緒,讓我微微放鬆些,但在這种放松之下卻仍潛伏著一絲不安的感覺。如果說埃克利在萬分驚恐的狀態下仍然能夠保持清醒正常,那麼現在他放鬆鎮定下來之後,是否依然能夠保證自己是神志健全的呢?另外他所謂的“得到關係的改善……”究竟是指什麼?整封信所表達的觀點與埃克利以往的態度真的是截然相反!總之,以下就是那封信的大體內容了,仍舊是我根據自己那引以為傲的記憶力仔細謄寫下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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