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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兩條、三條、四條,裂縫像是蛛網似地開始向四周擴散出去。
「咿!」余可依發出了慌亂的驚叫,在她的眼前,那扇脆弱的窗戶就像隨時會被毀壞一樣。
一旦窗戶毀壞,是什麽會闖進來……
這個念頭如同一盆冰水澆淋下來,一瞬間讓余可依渾身一個激靈。她立刻撐起,有些發軟的雙腳拼了命的往前狂奔。
要逃、要逃,必須快點逃!
而彷佛是知道長發少女想要逃離這個空間,窗戶外的拍擊聲變得更大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無數枚的腥紅掌印快速地從一個窗戶越過下一個窗戶,乍看之下,簡直像是掌印在瘋狂的追著少女跑一樣。
余可依覺得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大得耳邊似乎都只剩下這一個聲音。
為什麽她要來這個地方?為什麽她要碰到這種事?
「與其信什麽一點也不科學的丘比特,早知道我自己就直接先告白算了啊──」余可依心中的憤怒終於壓過了恐懼,她用盡力氣地大叫道。
似乎是被這股氣勢給震懾了一下,血紅掌印的速度竟放慢了那麽一瞬。
余可依並不知道掌印的速度放慢,她只知道繼續使勁的往前急奔。她跑到了走廊的末端,正要轉彎衝下樓梯的時候,眼角卻是從旁捕捉到一抹人影。
有人?誰!
余可依的心裡一驚,下意識地想要煞住腳步,但是過大的衝力卻讓她一時間無法停止。
是兩隻手臂及時地抓住她的肩膀,穩住了她的身勢。
余可依驚魂未定地大口喘氣,她慢慢地抬起頭,在看見一張蒼白的臉龐時,差點又要驚叫出聲。
是對方右眼角下的一點淚痣讓她噎下了聲音。
余可依愕然地睜大眼,看著抓住自己肩膀的少女。長捲髮、膚色蒼白,氣質帶點不可思議的神秘,右眼下沾有淚痣。
「怎麽了,可依?」少女的眼神透出不解。
「夏……夏雪?」她總算是重新擠出了句子,「有東西……有東西在後面追著我……」
「追著你?」被稱為「夏雪」的長捲髮少女像是訝異又像是困惑地微微笑了,「可是,我什麽也沒看到啊。」
咦?余可依愣住,她屏著氣地轉過頭了。
她的身後,走廊上,赫然是一片空空盪盪,窗戶玻璃上什麽痕跡也沒有。
就像什麽也不曾發生過。
余可依愕然地瞪著陰暗如昔的長長走廊,大腦一時間有些混亂,她揉按著太陽穴,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將思緒好好整理一番。
細長的美眸閉上又睜開,深呼吸一口氣之後,先前殘留在臉上的慌亂已經褪得一乾二淨,她又恢復成班上那個冷冰冰的風紀股長,彷佛方才的失態只是一場錯覺。
☆、鬼發-03
夏雪就像是覺得有趣地掩著唇,遮去了微微上揚的唇角線條。不過在看到余可依睨過來的不悅眼神之後,她從善如流地放下了纖白手指,一張蒼白美麗的面孔只剩下無辜的表情。
「你怎麽會在這裡?半夜闖入學校可是違反校規的。」余可依板著臉龐問道,優雅的嗓音透出了嚴厲。
「你不也是在這裡?」夏雪忍不住又笑了,一雙幽黑眸子彎成了漂亮的新月狀,充滿著不可思議的魅力。她將雙手背在身後,悠悠地踩著步子,從余可依的身邊擦肩而過。
余可依一時語塞,形狀姣好的嘴唇抿得緊緊的,但是當夏雪如同漫步般地從她側輕晃而過,余可依才注意到了異樣。
距離放學的時間已經過了六個小時,但是夏雪還穿著制服,腳下也依舊套著學校規定的黑色皮鞋。
余可依擰起眉,雖然對於一瞬間滑過心底的想法感到荒謬,但她還是問了出來。
「你一直待在學校沒有回家嗎,夏雪?」
「不。」夏雪微笑地否認,微微側過頭,似笑非笑地瞥了余可依一眼,「我一直都在家裡。」
余可依犀利的眼神就像是針一般,彷佛要穿透夏雪,但是夏雪卻是不為所動,她的唇角沾著柔軟弧度,纖白手指緩緩將垂在頰邊的髮絲撥至耳後,每一個動作在不經意間都像是帶著一抹優雅的神秘美感。
余可依卻沒有心情欣賞夏雪的美麗,她的眉頭越皺越緊,表情像是不悅又夾雜著困惑,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事情一般,這種感覺就像是小小的木屑扎在手指,雖然不會很痛,卻還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哪,可依。」夏雪如同貓一般地踩著無聲腳步,沒有回頭,只是自顧自地往前走,「你許願了,對不對?你希望跟誰在一起呢?」
余可依先是一愣,但隨即就繃緊了臉部線條。對於這種觸犯隱私的問題,她不想回答。
面對她的沉默,夏雪並不在意,只是從唇間流泄出低柔的笑聲,纖細的背影像是要與走廊上的幽暗融為一體似的。
眼見夏雪越走越遠,余可依雖然對夏雪沒有什麽好感,但身為風紀股長的責任心還是讓她邁步追了上去。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兩人之間的距離並沒有很遠,她卻始終追不上夏雪。
不對勁,事情很不對勁。余可依加快腳步,到最後甚至小跑步起來,然而夏雪的身影卻是越來越淡,彷佛再往前走幾步,她就會消失在黑暗裡。
「喂,夏雪,停下來!」余可依一邊追趕,一邊拉高聲音喊,「不要單獨行動,你一個人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