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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去我們做過約定的地方,我真的把記憶連貫起來了,他沒有騙我。
而我到了這時候才明白過來,我感到那麼愧對奶奶,是我把奶奶從山上推了下去啊,而奶奶卻無辜承受我拒絕記憶所帶去的災難。
是我的錯,讓他等了那麼長時間,是我的錯!
我要走了,因為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小含,記得多燒些冥紙給我們,我們會感激你的。
再見,小含!再見,糖糖!”
柳棉在電腦里留下這些話,香消玉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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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山風陣陣,冥紙灰紛紛揚揚,像柳絮在空中不斷地舞,白色風衣鼓著滿滿的風,飄出波紋。這是座新墳,柳棉躺著的是柳棉,傾國傾城的女子。墳前的是年含,還有背著墳的林默函。
“阿棉!”
有一個山鬼站在冽冽風中,冥紙灰在她身邊繞著,舞著。
04年4月末
《螳螂仙記》
這是發生在一個小鎮上的故事。
這個鎮上有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姓薛,相傳祖上本是一方大地主,解放後被抄了家,值錢的東西變賣的變賣,送人的送人,丟失的丟失,林林總總也沒剩下幾樣。家道中落之後,倒也太平無事了,日子雖過得清苦些,人卻不用再受到任何的折騰。
當改革開放之風吹遍整個華夏大地的時候,自然小鎮也變得熱鬧起來,薛家人便合計起來,是否自己也做點什么小本生意,讓清平的家變得寬裕些,祖上的那些豐功偉業是不敢想了,但起碼也不能總讓人瞧不起。
十多年之後,姓薛的人家倒是真發了財,小本生意變成了大買賣,買賣越做越好,錢越來越多,便承包下原本國有的工廠置辦起來,工廠辦了還不夠,又開了什麼xx貿易有限公司,大兒子薛子生當上了董事長,人稱薛董,二兒子薛丑生任總經理,人稱薛總,小兒子薛寅生任副總經理,但因曾經擔任過包工頭,至今仍人稱薛頭。
大兒子薛子生為人倒很是穩重,經常西裝革履,來去匆匆,據傳此人風度不錯,但卻也極好面子。現年50有6,膝下無子只有一女,其娶的老婆實在讓人不敢恭維,想當初家道中落又出生有問題,能娶到什麼美女?但老婆丑歸丑,卻也是糟糠之妻,休不得,幸好女兒像父親,雖稱不得漂亮,五官倒還端正,只不過從小就脾氣嬌縱,刁蠻任性,也實在找不出什麼優點來。
二兒子薛丑生頗有大將之風,在單位算是最有人望的一個,最大的缺點是嗜酒如命,一天不喝上一兩白酒整個人都不對勁。現年整好50,膝下也是無子只有一女,其妻40歲時就因病過世,此後倒也未再續弦。此子從小就聰明過人,才華洋溢,後來還考上了清華,但經歷上山下鄉之後已很難再找回昔日的影子。其女倒是頗得父親真傳,從小聰穎懂事,名列前茅,如今在外打工,對家裡的事業卻是不屑一顧。
小兒子薛寅生乃是其老父老年得子,從小便是寵成了寶,人是長得不錯,可惜霸道任性,風流也下流,還愛搞噱頭,雖經過家道中落的打擊,才收斂了,但十多年後的今天又故態萌發,現年40,此子與前兩個兒子也不是同一個媽生的,乃其老父的續弦,如今獨掌大權的老夫人。老夫人為這小兒子可真是傷透了腦筋,從小疼愛有嘉為其收了不知多少爛攤子不說,後又為25歲的薛寅生討了房如花似玉的老婆,可惜,老夫人千盼萬盼就是盼不來孫子,如今其在外又是拈花又是惹草,處處留情,遍地開花,老婦人開始還說教一番,後來索性也不管了,就算是私生子也是好的,總得讓她抱個孫子,薛家也好有個正統繼承人不是。
薛家三個兒子各有其住處,本來祖上留下一棟大房子,後來也被封了,如今有了錢也就各自在小鎮的別處安了家,老夫人自然跟著小兒子住,除了大家在一塊兒共事謀生之外,倒也沒什麼隔夜仇來斤斤計較。
話說這薛頭某天在公司搞了一樁噱頭說了一通自己的來頭接著又出了一陣人人稱羨的風頭後,神清氣爽春風得意地開車走了,這也沒什麼,反正薛頭經常做這種事,耍耍威風擺擺譜,還不就是那麼回事兒。
不過說來也奇怪,聽說這薛頭第二天就沒去公司上班,老闆不去公司上班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這薛頭還是箇中翹楚,上班遲到是家常便飯,上班早退是習以為常,不去上班是天經地義,這都不奇怪,但據從早到晚守在薛頭家門口的某個無聊人士說,那天這薛頭壓根兒就沒跨出過大門一步,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平時這薛頭哪天不出去風流快活?哪天不出去惹是生非?哪天不出去遊山玩水?你若要問誰這麼無聊天天守在薛頭家大門口,那你還真是問對了,不是要飯的還有誰這麼有美國時間?
其實,上面說的這些也都不奇怪,說不定人家一天都呆在家裡做這做那忙這忙那還不成麼?人家愛呆哪呆哪,愛咋咋地,誰不都有心血來潮的一天,瞅不准這薛頭那天迷走神經與交感神經同時一興奮,運動神經搭到了感覺神經或是感覺神經搭到了運動神經,輸入輸出一時調節不良,混亂之後當機重啟仍然死機,抑或是大腦缺氧小腦發育不良,嚴重失衡,也或許是重症肌無力,四肢酸軟,嘴歪眼斜兼面癱,口水逆流成河。看到小鎮前路口那巨大的GG牌沒有,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