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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棉,你說什麼胡話?”一隻手觸碰到柳棉的額頭,“你死死地握著默函的手,還說什麼‘這麼晚了’、‘出事’、‘厲鬼’,裝神弄鬼的,你想幹嘛?”年含覺得事情有點蹊蹺,柳棉真的是莫名其妙。
聽了年含一席話,柳棉驚得鬆了手:“小含,都是我不好,我早該告訴你的。”
“告訴我什麼,關於你送我冥紙的事嗎?我才不要聽你解釋。”
“不,小含我送你的決不是冥紙,決不是。”柳棉理了理心緒,“我奶奶曾經告訴我,一旦清明那天剛好碰上是農曆十五的話,一到晚上就有鬼魂出來活動,這比鬼節地獄之門打開更加可怕,雖然碰上的機率很小,但今天——小含,你看,天黑了,黑得那麼異常,小含,我好怕出什麼事啊!你看,你看,天黑了,一片空洞的黑,什麼也看不到。”
年含和林默函面面相覷,然後年含伸出手晃了晃,再然後柳棉聽到年含的哭泣聲。
“小含,你在哪?”柳棉拍著空氣,林默函把手遞過去,領她到年含面前。
“小含,你怎麼了?”柳棉摸著年含的臉,年含抓住柳棉的手,哽咽著說了一句:“阿棉,你看不見了!”
柳棉的手僵在那裡,她感到空氣都凝固了。
“今天已經不是小含的生日了,昨天才是。而現在,也不晚上,是早晨。這個世界上沒有鬼。”林默函開口。
柳棉一把推開年含:“他是我什麼人?為什麼把他帶到我家?走,走啊!”
“阿棉,你不要這樣子,我只是擔心會出什麼事,你叫得那麼急,所以才叫默函陪我的。阿棉——”年含上前握柳棉的手,柳棉打開她的手,癱到地上。
“報應,呵呵,報應。”柳棉的精神開始錯亂,然而隨即她揚起頭,她什麼也看不見,她的眼神那麼空洞:“走,你們走!”柳棉絕望地吼。撕心裂肺。
“阿棉!”年含想去扶柳棉,被林默函截住,他推著年含出了柳棉的臥室。
“讓她靜一靜。”林默函給年含一個理由,讓他自己安心的理由。
柳棉坐在地上,她再一次感到恐懼,因為黑暗僅僅只是降臨到她一個人的頭上。她覺得這是報應,就像那一次毀容一樣。柳棉在自己構築的憂鬱思想里瑟瑟發抖,她開始承認自己成了瞎子的事實,她承認。她堅強的面對,卻將自己禁錮在幻想的監牢里,卻將自己推向另一個深淵,折磨她的是她自己。
柳棉想起在年含生日Party上看到的那個叫裕靈的女人,她知道母親回來了。
七
“怎麼會這樣?”年含跌到客廳的沙發上,掩面而泣,“昨天還好好的。”
“她昨天沒有去醫院。”林默函坐到年含身旁,皺了皺眉頭。
“你怎麼知道?”年含將臉撇向林默函。
“你沒看到她的被子上有血嗎?你看到她的腳上藥了嗎?”林默函質問,“我懷疑她有病,要不,她上chuang的時候又碰裂了傷口,否則不會流這麼多血。”他嘆了口氣,“雖然我是第一次進她的房間,但我總覺得有一種已經在這裡住了很久的熟悉的感覺,別看這房子還很新。”他看了看年含,“小含,給我講講阿棉。”
“她是孤兒。”年含抽出面巾抹了一下臉。
“她父親在她出世之前就死了,是車禍。4歲那年,她母親死於一場大火,而她毀了容。”
“毀容?”林默函感到意外。
“對,那場火燒了她的右臉,不過,高考後她去做了手術,然後脫胎換骨,煥然一新。”
林默函站起身端了杯水給年含,她接過喝了一口,她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母親死後,阿棉便和她奶奶生活在一起,她奶奶很傳統,並將迷信的思想灌輸給她,兩年的潛移默化中,阿棉深信不疑。
兩年後,也就是阿棉6歲的時候,她奶奶帶她去上父親的墳,但在下山是時候,她奶奶在眾目睽睽之下摔下了山,腦漿迸裂,死得很慘。從此後,阿棉便寄人籬下,慶幸的是沒有人鄙夷失去右臉的阿棉,大家對她都很好。”
“難道沒有人認為是阿棉剋死了她母親和她奶奶嗎?”
“那是意外,不關阿棉的事,她也是受害者!”年含叫到。
“對不起。”林默函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阿棉真的是很迷信,念書的時候我們都覺得她挺邪氣,但我們也沒有能力去改變她根深蒂固的迷信思想。她是受害者。
念大學的時候,阿棉沒完沒了地戀愛,她說衝著她的美麗來的,她都要他們為此付出代價。阿棉很成功,她讓他們得到了教訓,讓他們懂得如何真正的去愛一個人。不過,阿棉在大學畢業後就收斂了很多。”
“沒了?”
“我只知道這麼多。”
“那你認為阿棉是個什麼樣的人?”
“危險人物。”
“危險?”
“危險,對,危險。阿棉有一種魔力,一旦陷入與她的情誼之中,就不想也不能夠擺脫,除非是她想放手。”
“那個女人是誰?”林默函看見電視上方的照片,他像個偵探,詢問一個人的家世背景後仍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