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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微、地刑、地伏三位將軍身影一變,又站回原地,變成了人形。黑袍老人好像沒看到這一幕,看著爺爺,嘆氣說:“如此老英雄,在人間卻是碌碌無名,嘗盡辛苦,孤立無援,只能孤軍奮戰悲壯戰死,實在可嘆!若人心齊,都主持公義,能互相幫助,又怎麼會落得就要滅亡的下場,世上若多一位這樣的英雄,我們又如何能輕易得手?”
爺爺看著黑袍軍師,似又恢復了清醒的神智,說:“……說……的好……謝謝……”
黑袍老人說:“世間萬物息息相關,陰陽相對,我們雖是敵人,但敵人往往也是朋友,知己。越強的敵人,就是越好的知己朋友,見到你這樣的法師,我也深感敬佩。”小蟲見老者面容和藹可親,有一種親人一樣的感覺,他抱住黑袍老人的腰,忍不住哭道:“老爺爺,老爺爺,求求你,救救我爺爺吧!”
黑袍老人輕拂小蟲的頭,說:“孩子,只可惜你爺爺重傷致命,回天乏術了,我也無能為力。只是,老英雄,我有一事對你說,我主聖君有無邊法力,神妙醫術,如果他願對你死後再造,可讓你有第二生,且法力更強,你只需對我主效命,變成我一方的人,你可願意?”
爺爺氣若遊絲,傷口鮮血乾涸,掙扎說道:“我雖感激你同情之意,但你我道魔兩界,正邪兩立,水火不容,我今日只恨自己無能,不能除了你們這些邪魔外道!拯救蒼生!我生為道士,死為正鬼!不會與你們這些妖魔為伍!你休要侮辱我!”金甲人瞪眼道:“哼!小老兒,不知好歹!我送你一程!”
爺爺緊握住小蟲的手:“孩子!你要記住我的話!要誓死與妖魔對抗到底,弘揚正法!你……”爺爺突然嘔出口血,瞪著眼睛,沒了聲息。
黑袍軍師背手悵然道:“好漢,這樣死去,才是他最好的歸宿……只怕蒼生不是那麼好救……否則我輩何必要改天換地。”
小蟲撲在爺爺身上痛哭流涕:“……爺爺……嗚嗚……爺爺……”
黑袍軍師長嘆一聲說:“好漢,也許這樣的死去,才是他最好的歸宿。人,可以沒有力量,但不能沒有信仰,尊嚴,否則人連鬼都比不了。”他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老頭子,說:“如果不忠不義,自私狡猾,縱是會點法術的小鬼,也不比這重情重義的孩子。”
老頭子親眼看到同他修煉數百年的老伴轉瞬間就慘死於三位將軍手下,他動也不敢動,突然他感覺雙肩上有股強大力量壓下來,他竟然無法動彈,他戰戰兢兢的說:“軍師恕罪!軍師恕罪!我只是一時糊塗,我願誓死效命軍師,效命聖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黑袍老人說:“你生前是廣西人,姓孫,死後變成了食屍鬼,又遇到那個姓蔡的女食屍鬼,你倆合夥害人修煉邪法,吃人性命,後來被道人追殺,你倆摔進山崖中,反倒殺掉那道人,就此逃生,在人間混跡了五百年,其間吃了幾顆靈丹,增加了真氣。”
老頭子聽的滿頭冷汗,這黑袍道人竟然對他的底細了如指掌,他的一切秘密都盡在黑袍道人的掌握之中。“若單是私自募兵謀反之罪,或許還可以另加責罰,但是你對聖君無禮,罪致必死!”黑袍老人說:“你可知罪了麼。”
老頭子誠惶誠恐,磕頭如搗蒜,哀求道:“我沒有見過聖君他老人家,不知深淺,才口出狂言,您……您就饒恕我吧!”
黑袍軍師目光中充滿崇敬,說:“聖君是宇宙萬象的至尊出世,英明神武,通曉天地,法力無邊,對聖君不敬者,必死。天魔天王,執刑!”老頭子心中一涼,他轉身想逃,但是身子猶如被釘住一般,老頭子突然皮肉蛻變,變成了原形,像只大蜥蜴趴伏在地上,扭動乞憐,金甲人一聲狂笑,已出現在老頭子身邊,老頭子的腦袋已被他擰了下來,屍體化成了黑霧消散。
山頂安靜下來,只有風聲。黑袍老人扶著小蟲肩膀,說:“好孩子,爺爺走了,你孤零零又往何處去?世事艱辛,孩子,你跟我走吧,老爺爺照顧你,如何?”
小蟲嚴詞拒絕:“我不!”
金甲人狂笑:“小東西,真不知好歹!你若成為軍師之徒,軍師傳授你幾手神功,世間又有幾人能是你的敵手?!”
小蟲面無懼色,說:“我是正一派靈寶門人,絕不會再投其他門下,絕不會與妖魔為伍!你們若不殺我,我要用正道之法降妖除魔!消滅你們這些妖怪!”
黑袍道人微笑著看著小蟲,說:“好,好孩子,有志氣,我們以後再見。”他突然消失,金甲人、地微、地刑、地伏將軍和無數鬼魂都一同消失,靜悄悄的,無影無蹤。
細雨又飄落下來,陰氣都消失了,但是雨夜更寒冷,殘破的院落中只剩下小蟲和爺爺的屍體,虛弱無力的小蟲跪倒在爺爺身旁,卻沒有哭泣。
三 亂世妖魔 七十
……在本市和諧區發生了惡性殺人案,一名男子毫無緣故持利器刺殺七人,刺傷十三人,後被警方制服。其中五名重傷者仍在搶救之中,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同時,警方發現該男子可能與前幾天市郊一公交線夜間發生的另一起離奇車禍有密切聯繫,有人在山崖下發現一輛墜落客車,車上數名乘客離奇死亡,現場的客車殘骸查不到相應資料檔案,可能是幾十年前已經淘汰的報廢客車。雖然客車墜落山崖,乘客們都死在車上,但是警方發現死者是在墜崖之前曾發生了十分血腥的激烈搏鬥,互相攻擊,而乘客屍體上留下的痕跡屬於和諧區瘋狂殺人的男子,兩個案件可能由一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