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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久不知道是誰讓自己去殺人,也不知道自己要殺誰,他只覺得很痛苦,怎麼都掙扎不出來。
顧久說完這些就看起來特別的疲憊,臉色也相當的不好,趙睦拍了拍顧久的後背說:“別逼自己,慢慢想。”
顧久沒有說話,似乎還陷在回憶之中。
倪葉心皺了皺眉,本來他們打算這兩天就離開回開封的,不過突然讓他們遇到了關於蛇紋圖騰的事情,倪葉心當然不會一走了之,絕對要把事情搞清楚再說。
顧久很在意那個湖,倪葉心也同樣覺得湖水有問題。
倪葉心說:“湖裡鬧水鬼,據說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我覺得我們或許應該去衙門打聽一下這件事情,不知道水鬼和蛇有沒有什麼關係。”
因為和蛇紋圖騰有關係,所以慕容長情也非常的關注,自然是同意的。
池隆不反對,趙尹聽倪葉心的,也就都沒有異議。
倪葉心說:“那好罷,吃完了飯我們就去衙門打聽一下。”
趙睦說:“那正好,我們可以一起去。”
趙睦一說,慕容長情臉色就不好了。
倪葉心有點好奇的說:“大公子你到這裡來是有什麼要緊事情嗎?如果時間太緊,不用跟著我們的。”
趙睦說:“我是順路也要去的,不會浪費時間。我奉命到這裡來修祠堂的。”
趙睦奉命到這裡督促官府修一座祠堂,是趙睦祖上的祠堂。趙睦的父親是戰死沙場的,他家人丁稀薄,母親又在很早之前就死了,直系的親戚並沒有多少,不過旁系倒是有不少。
皇上借著讓他還鄉修祠堂的藉口,其實是讓他來調查一些事情的。不過這個就算趙睦再大大咧咧的,也不能告訴倪葉心。
倪葉心點了點頭,說:“那我們就一起去罷。”
倪葉心說完了,慕容長情的臉色就更不好了。
大家快速的吃了早飯,然後就一同去了衙門。
衙門的人聽說是敬王爺的大公子來了,而且是奉了皇命來的,趕緊跑出來迎著,不敢不恭敬。
湖邊溺死了好幾個人的事情,這裡是傳的風風火火,不過衙門的官差並沒有一點頭緒,都特別忌諱提這件事情。不過趙睦一來就問了這事情,衙門的人不敢不回話,說的支支吾吾的,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們只知道死了的人是誰,死因是溺水而亡,其餘一開不知道。
官差說:“現在一共死了三個人了,兩個是外鄉人,還有一個是韓家的三少爺。”
趙睦聽了一愣,說:“哪個韓家?”
官差說:“大公子恐怕不知道,我們這就一個韓家,而且是大有名氣的。”
趙睦又是一愣,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因為他改姓趙之前,就是姓韓。
趙睦的父親姓韓,是趙元敬的副將,韓副將死了之後,趙元敬就收了他做義子,起初並沒有改姓。但是後來皇帝知道了這件事情,就賜了趙姓名趙睦,這也算是無上的殊榮了。
那姓韓的一家並不是趙睦的直系親戚,不過如今也算是血緣關係最近的一家了。
趙睦只聽說湖邊溺死了人,沒想到竟然溺死的是韓家的人。
倪葉心不只這其中原因,問道:“其他兩個人呢?”
官差有點為難,說:“兩個都是外鄉人,據說一個姓姜,一個姓周,都是做生意到這裡的。只是……”
官差說到這裡就變得吞吞吐吐了。
倪葉心說:“只是什麼?”
官差說:“只是他們用的名字似乎都是假的,也沒人認識他們,只知道他們來的時候住在客棧里,也沒什麼交集,更查不出從哪裡來的,身份根本沒辦法確認。”
兩個外鄉人,人生地不熟的,的確很不好確認身份,衙門貼了消息出去,但是一連好多天,根本沒人來認領屍體,直到韓家的三少爺又死在了湖邊。
倪葉心說:“這就奇怪了。”
死了三個人,似乎都沒什麼交集,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們都是要去看水鬼,才死在了湖邊,淹死的。
倪葉心說:“屍體還在嗎?”
官差說:“那兩個外鄉人的屍體還在,就是……就是韓三少的屍體……被領回去了。”
倪葉心皺眉說:“仵作驗過屍體了?怎麼這麼快就領回去了?”
官差磕磕巴巴的說道:“仵作初步驗了屍體,但是……沒來得及仔細驗屍。韓家的人就找來了,哭鬧著非要把屍體拎回去安葬,我們也是沒辦法。”
韓家是大家族,在這裡是很有底氣的,衙門的人也不敢招惹他們,本來就是個無頭命案,衙門的人覺得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結果,肯定就是水鬼殺人,不然就是真的跌進湖裡淹死了,所以就叫韓家的人把屍體給臨走了。
倪葉心本來不想管的,但是現在一瞧,衙門的人顯然也不想管,如果這案子和蛇紋圖騰有關係,豈不是漏了個很大的線索?
一個人跌進湖裡淹死了是巧合,連著幾天,好幾個人全都跌進湖裡淹死了,實在是太巧合了。
倪葉心說:“帶我們先去看看屍體。”
官差不敢不答應,趕緊就帶著他們去了。
除了韓家三公子的屍體,其他兩具屍體都還在衙門裡,官差帶著他們過去,推開了門請他們進去。
屍體就擺放在屋裡,幸好現在天氣很冷,並不會怎麼腐敗,然而屍體還是慘不忍睹,讓沒有準備的趙睦深吸了一口氣。
趙睦覺得自己膽子挺大的,雖然還沒上過沙場,但是那也是早晚的事情。他設想過人流血斷頭的樣子,並不覺得如何可怕,但是眼前的兩具屍體太可怕了,還特別的噁心。
屍體是從水裡打撈出來的,都已經泡爛了,腦袋恨不得泡的有兩個那麼大,根本很難辨認出樣貌來,詭異極了。
倪葉心早就有準備了,不過還是吸了口氣。
官差給倪葉心拿來了兩個畫像,是按照別人口述畫的這兩個死者的畫像,拿來一對比,和死者一點也不像,不知道是死者泡發了,還是因為畫的本來就有出入,反正根本對不上號。
官差說:“這兩個人都是住過客棧的,所以我們叫人敘述了他們的樣貌畫了畫像,但是畫像貼出去,到現在並沒有人找來。他們又是外鄉來的,這事兒就更加難辦了。”
倪葉心並不是專業法醫,去看了看屍體,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妥的。
趙睦愣了半天的神兒,突然說:“倪大人,我要去一趟韓家,你們要和我同去嗎?”
倪葉心點頭,說:“當然去。”
雖然慕容長情不太樂意,不過還是一同去了,畢竟查案比較要緊。
在路上的時候,慕容長情就問:“你看出什麼了?”
倪葉心搖頭,說:“沒看出什麼,就是覺得有點奇怪,也說不出哪裡奇怪。”
慕容長情翻了個白眼,覺得他這話等於沒說。
韓家就在城北,很大的一個府邸,門口有好幾個家丁看守。
他們一行人走到韓家門口,那幾個家丁就傻眼了,有種目瞪口呆的感覺,全都盯著趙睦瞧。
趙睦被他們瞧得不自在,就這個時候,一個年輕人從府邸里走了出來,他一走出來,倪葉心他們倒是傻眼了。
那個走出來的年輕人和趙睦像極了,至少有八分相似,就是不如趙睦體格健壯,也沒有趙睦個頭高。
那個人看到趙睦也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之後有幸再見到兄長。”
趙睦笑的有點尷尬,給眾人介紹,說道:“這是我堂弟,叫……叫……”
原來趙睦已經很久沒有回過韓家了,這麼多年都忘了他堂弟叫什麼名字了。
那年輕人並不在意這個,說道:“在下韓崎。”
趙睦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韓崎說道:“想必這幾位是兄長的朋友了,貴客請隨我來,進來說話罷,現在還下著雪,天氣寒冷。”
韓崎剛才似乎是要出門,不過瞧見他們就改了主意,迎著他們就進來了,把他們引進府來,帶到花廳,吩咐丫鬟去上茶。
趙睦一坐下,就忍不住問了,說道:“堂弟,我聽說……”
他沒把話說完,不過韓崎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了,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淡淡的說道:“三哥出了意外,剛去了。”
韓崎所說的三哥就是韓家三少了。
倪葉心趕緊問:“那屍體呢?下葬了嗎?”
“還沒有,在靈堂里,正準備就這一天兩下葬。”韓崎說。
倪葉心一聽,說:“能帶我們去瞧瞧嗎?”
韓崎有些為難,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茶水還沒上來,他們已經從花廳里走了出來,往裡面的靈堂走過去了。
還沒走到靈堂,就聽到一堆女人在哭哭啼啼的。
別看韓家三公子年紀還不算很大,不過小妾已經不少了,有名分和沒名分的加在一起,那叫一個壯觀。
靈堂里一堆女人的在哭,聲音有些嘈雜。
他們剛走過去,就看到一個小丫鬟扶著一個徐娘半老的婦人從裡面出來了。
那婦人哭得眼睛都紅了,走出來還抹著眼淚。
婦人一抬頭,正好看到了帶著人走過來的韓崎,頓時臉上的表情從悲傷變成了憤怒。
趙睦走得很快,雖然是韓崎帶路,不過趙睦卻走到了第一個,那婦人顯然是認錯人了,指著趙睦就當成了韓琦,怒道:“你又來做什麼?不是讓你滾了嗎?”
趙睦一愣,被罵的都懵了。
婦人正罵著,忽然就看到了後面的韓崎,這會兒才有點發懵,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韓崎趕緊走上去,說:“三娘你認錯人了。”
死掉的韓家三公子是韓崎的兄長,不過韓崎是正室所出,三公子就是眼前這婦人生的,他們的娘並不是一個。
韓崎的母親雖然是大夫人,不過死得早,後來他爹寵著這位小妾,所以也格外寵著那三公子,三公子娘倆個完全不把韓崎放在眼裡。
那婦人一愣,打量了幾眼趙睦,突然冷笑一聲,說:“我說是誰?原來是韓睦啊,幾年沒見可是又長得高壯了不少,可不是當年在我們家白吃白喝的乾瘦樣子了。”
婦人對趙睦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好感,說出來的話都帶著刺。
趙睦聽了一怔,似乎沒想到這個婦人提起了當年的事情,那麼久遠的事情,他幾乎都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