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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葉心說:“我問你,找你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這……”書生有些猶豫,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話,看樣子並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說。
倪葉心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說:“你如果不想說的話,就先去大牢里蹲一會兒。”
“別別!”書生趕緊說:“我不認識他,但……但是我見過他的,見過他一次。”
“哦?是誰?”倪葉心說。
書生說:“就是一個小廝,在許家做工的小廝。”
“許家的小廝?”倪葉心一驚。
慕容長情皺了皺眉,趙尹和池隆都有些驚訝,這事情果然和許家聯繫起來了。
書生說:“那個小廝帶著金子來找我。他估計很少出許家,覺得我不可能認識他。不過我還就真的見過他一次。”
書生說,他很早之前了,有一次和幾個狐朋狗友到青樓去花天酒地,到裡面的時候,就聽說整個青樓都被許家二少給包了,所有姑娘們都在伺候許二少呢。
書生一聽就有點生氣,不過許家二少誰不知道,那叫一個有錢,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們覺得掃興,正準備到別的地方再去尋歡作樂。當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就撞到了那個小廝。
小廝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說要找許二少,問老鴇許二少在哪裡。老鴇帶著他上去了,他們隱約聽到一些聲音。
書生說:“那小廝就是許家二少身邊的人,是許二老爺要叫他回去,派人來找他的。”
倪葉心更加吃驚了,買通書生的人,竟然是許二少的小廝?
慕容長情冷笑了一聲,說到許二少,他立刻就想到了什麼春宮圖,什麼郭先生,什麼香粉的,可是沒有一點好印象。
倪葉心說:“怎麼會是他呢?”
慕容長情不屑的說:“一個紈絝子弟,什麼事做不出來?”
書生見倪葉心不信,趕緊說道:“千真萬確,千真萬確,我沒有撒謊的,是真的!”
倪葉心說:“我們趕緊去一趟許家。”
這寡婦朱氏的死突然有不少的線索都指向了許二少,倪葉心還真覺得許二少這樣的人,真是不可能殺人。
許二少一看就是一個還處在青春期叛逆期的少年而已,因為母親死的早,父親不管他,所以格外的叛逆,但是性格還算是單純好懂的,殺人放火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做得出?
除非……
倪葉心皺了皺眉,除非許二少藏得實在是太深了,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他的真面目。
寡婦朱氏和許二少之間的千絲萬縷越來越多了。
起初是有人說許二少和寡婦朱氏有一腿,曾經見許二少在寡婦朱氏家裡過夜,天亮才出來。
不過許二少說,他和寡婦朱氏並沒什麼,是寡婦朱氏得罪了他三叔,想要討好他,所以才請他去喝酒的。
後來許家的下人說,他們搬運許老二棺材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地方失火,把棺材放下了一段時間沒人看管。寡婦朱氏的屍體很有可能就是在那一段時間,被塞進棺材裡的。而很巧的是,那個棺材就放在了許二少的院子門口,當時許二少就在院子裡,如果要動手腳輕而易舉。
現在姓孫的書生又指證是許二少的小廝來買通自己,去寡婦朱氏家裡燒信的。
這麼看起來,這一條一條的線索絕對並不是偶然,許二少和寡婦朱氏的死絕對是有關係的。
倪葉心他們不敢耽誤時間,他和慕容長情立刻就去許家了,池隆和趙尹又跑到青樓去了,去打聽姓孫的書生的話是不是真的,萬一他說的是假話,他們豈不是被耍的團團轉了。
池隆和趙尹兩個立刻趕到了城北的青樓,不過這會兒正是大白天,而且還是上午,青樓都是不開門的,大門緊閉,顯得有些蕭條,完全沒有夜晚的鼎盛樣子。
他們站在門口,池隆忍不住笑了一聲。
趙尹剛要上前,聽到他笑就皺了眉,說:“怎麼了?”
“沒什麼。”池隆說。
池隆自從和趙尹攤牌了之後,在和他單獨相處的時候,就已經不偽裝成傻大個了。趙尹總覺得,明明是同樣一張臉,怎麼就能瞬間變化那麼大呢。
池隆卸掉了偽裝,給人的感覺有些冷漠不好相處,氣場很足,官架子很大的樣子。
趙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池隆自然官架子大,他可是皇帝身邊的人,在開封府里,恐怕除了包大人之外,根本沒有人比他品級高了。更別說,他是皇帝信任的人了。
池隆見他出神,走過來輕聲在他耳邊說:“我剛才在笑,好像我們兩個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青樓了。”
趙尹回了神,沒有說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有些尷尬。
他想起上次兩個人辦差去青樓,當時因為太侷促尷尬,所以趙尹都沒有發覺池隆的不對勁兒。
趙尹是個死板的人,不是因為倪葉心讓他們去青樓辦差,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上次趙尹和池隆到了青樓之後,他就感覺全身不自在。回想一下,當時池隆似乎一直護著他,什麼事情都是他解決的,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趙尹現在才發現,池隆其實偶爾也會露出破綻,只是自己根本都沒注意而已,或許是根本就沒有懷疑過他。
池隆伸手拉了一下趙尹的手,說:“趙尹,進去罷,在想什麼?”
趙尹甩掉了他的手,說:“池大人先請,畢竟你比較有經驗。”
池隆一聽,頓時就笑了,說:“你知道你這話有多酸嗎?”
趙尹後知後覺,臉色有些不好了,死死抿著嘴唇不說話。
池隆說:“我到開封府也有不少年頭了罷,我們簡直就算是形影不離,我有沒有經驗你難道不知道嗎?”
趙尹目光亂晃了一下,說:“池大人的事情,我怎麼敢知道。”
池隆嘆了口氣,說:“你果然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
池隆說著,忽然湊過去,低下頭好像就要吻他的嘴唇一樣。趙尹嚇了一跳,趕緊躲開,這可是大街上,雖然空無一人,但是萬一叫人看見了,那豈不是……
池隆笑了一聲,說:“我不喜歡你胡思亂想的樣子,現在的樣子倒是更生動一些。”
趙尹氣結,感覺自己又被池隆算計了,當下不再理他,立刻就快步朝那個青樓裡面走去。
池隆和趙尹到青樓的時候,倪葉心和慕容長情也就到了許家。
許家的家丁給他們開門了,因為有三老爺的吩咐,所以根本不會為難他們,就讓他們進來了。
倪葉心問:“許二少在嗎?”
“巧了,二少爺今天還真在,不過估計沒起呢。”家丁笑著說。
倪葉心和慕容長情立刻就往許二少的院落去了,準備找許二少去問問情況。
今天許二少就在許家,聽說昨天晚上也沒出去,就乖乖的呆在了屋裡。
不過這一點其實不奇怪,因為每年這個時候,許二少總有一天是不出去花天酒地的,那就是許二少母親的忌日。
不過聽說許二少母親出身卑微,根本不是什麼千金小姐,所以許家對她根本不上心,那個女人死了也沒有人祭拜過一次,就連許二老爺都不曾祭拜過。
倪葉心他們到院子裡的時候,就看到了丁卅,丁卅就站在許二少房門外面,好像一尊石像,一動不動。
他們走進去,丁卅這才動了一下,輕聲說:“二少還沒起身。”
慕容長情冷颼颼的看著他,說:“我們有話問他,把他叫起來。”
丁卅似乎有些為難,並不想這個時候去打擾他,說:“二少昨夜一直沒合眼……”
慕容長情才不管這個,就要去踹門,不過一下子被丁卅攔下來了。
倪葉心一瞧著勢頭,怎麼有種要打起來的錯覺,不,絕對不是錯覺。
他趕緊衝上去,說:“別動手別動手,我怕天崩地裂。”
他們在外面說話,屋裡就有了動靜,許二少似乎被吵醒了,不耐煩的喊了一聲,說:“誰啊,大呼小叫的。”
倪葉心一聽,朗聲說:“許二少,是我,開封府倪葉心。”
“倪葉心?”許二少的聲音立刻變得活力四射了,說:“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丁卅一聽,頓時覺得很頭疼,不過還是推開了房門,請他們進去。
房門一打開,倪葉心頓時聞到一股濃重的菸灰味道,嗆得他咳嗽不止。
慕容長情也嫌棄的揮了揮手。
許二少顯然是剛醒,頭髮亂七八糟的,披了一件外套光著腳丫就跑下來了,見到倪葉心高興的說:“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倪葉心咳嗽著說:“什麼味道。”
許二少說:“是我昨天燒了些紙錢,我母親的忌日。”
倪葉心忍不住翻白眼,哪有人在屋裡燒紙錢的,這不是要弄死自己嗎?怪不得這麼嗆人。
許二少拉著他往屋裡走,倪葉心一眼就看到了屋裡擺著的大火盆,裡面一堆的灰燼,旁邊還放著一些沒少的紙錢,火盆的前面還有一個牌位。
許二少跑過去,將牌位小心的抱了起來,說:“你先等等,我馬上就……”
“等一下!”倪葉心立刻沖了過去,抓住了許二少的手臂。
這一舉動讓慕容長情和丁卅都是一愣,不解的看向倪葉心。
倪葉心震驚的看著那牌位,他剛才一瞥之下就看到了“萬氏”兩個字……
第93章 嫁殤21
萬氏……
那不就是寡婦朱氏那封信上提到的女人?
雖然並一定就是一個女人,但是倪葉心覺得這也太巧了,畢竟“萬”姓,可不是一個很普遍的大姓。
“怎麼了?”許二少被他嚇了一跳,差點鬆手就把牌位給扔了,幸好抱得緊。
倪葉心說:“這是你母親的牌位嗎?”
許二少點了點頭,低頭看著懷裡的牌位,說:“……是啊。”
似乎說起這個,許二少有些失落和不高興,他小心的將牌位放在了桌上,說:“是母親的,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
據說許二少的母親是難產死的,那麼其實換句話來說,今天也是許二少的生辰日。
許二少一點也不高興,說:“聽說我母親是半夜的時候死掉的,剛生了我就死了。我根本不記得她長什麼樣子,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只知道她姓萬。我父親從來不提她,我小時候問過我爹,但是他喝的酩酊大醉,嘴裡叫的是一個花姑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