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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餓,我都餓壞了。”樊狸吃過晚飯,便開始壓馬路。大約九點鐘,他一個人走在迷城的某處公園門口,望著面前的車水馬龍發呆。不知道珈藍現在有沒有找到可靠的線索,希望她平安無事。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焦屍事件、女警大軍、奇怪的小童和連續的夢。他感覺壓力從四面八方擠過來,就像一塊即將溺死的肺,嘆了口氣,幾年的安逸生活之中的壓力頃刻間都堆在肩頭,但是他能怨誰,就像警長說的,是自己打開了幽都大門,放出了心奴。他往公園裡面走,這個時間,公園之中的人不多,他聽見音樂,是一首熟悉的歌,便順著歌聲走過去,直到透過樹林看到一位高中生樣子的男生坐在亭子裡面彈著一曲《斑馬斑馬》。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悲涼和無奈,那也正是樊狸此時此刻的心境,他想到葉雨凝曾經在舞台上唱過這首歌,不由地又想到新月飯店。
樊狸果斷打了一輛的士,直奔新月飯店,可是飯店的大門黑漆漆的,門牌也沒有光亮,他跳下的士走過去,發現大門緊鎖,裡面一個人影都沒有。他有點失望,轉過身離開,這裡距離倉庫還有好一段距離,就當飯後鍛鍊鍛鍊吧。
他穿過一條巷子,朝著主街走去,巷子裡黑漆漆的,只有偶爾幾盞昏黃的路燈發射著間斷的光芒。面前匆匆經過四個個高纖細的男子,擦肩而過時,樊狸發現那不過是只有十六七歲的小混混。
回想上次就是在這樣一個地方遇到了被憤怒燃燒的二猛子,當時的自己真是嚇壞了,可是現在呢?當他的手背也可以著起火焰的時候,他突然對任何事情只留下好奇,恐懼感蕩然無存。現在,他倒當希望有某具焦屍來吸引他的注意力,或者出現某個人和他打一架,來填補他空虛的心。
想到這,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好像是從另外一條交錯的胡同裡面傳出來的,並且還有一系列對話,樊狸豎起耳朵聽著那微弱的聲音。
“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姐……”
“你放了我吧。”
“下次不玩了,再也不罵人了!”
“疼疼疼疼!別打啦!”
跟隨著聲音,樊狸轉彎進入那條胡同,看到前方的黑暗之後隱約出現三個正在廝打的人影,一個瘦人手持一根棒球棍,正對著地上掙扎的兩人揮舞,那地上的兩人發出有一聲沒一聲的慘叫。樊狸看了看四周,發現旁邊就是一個網吧,他立刻明白了什麼,應該是三個人幾句話不合,其中稍稍強壯的一人把他們拽出來就打。
樊狸加快腳步朝著那個方向走過去,打人的那位背對著自己,雖然面對兩位不停求饒的倒霉蛋卻沒有停手的意思,反倒愈演愈烈,兩個倒在地上的人都抱著頭,因為疼痛在地上扭曲起來。樊狸走近他們,發現打人的並非是一位乾瘦的混混,而是一位長發女子,她雖然身材苗條卻力道不淺,單手揮舞著鋼製棒球棍毆打面前的兩個混子,那混子應該沒有成年,是經常見到的穿著緊身牛仔,留著鍋蓋頭的賊眼睛,不過此時兩人威風全無,被打得抱頭求饒。
混子雖說是混子,也算是個未成年人,也是弱勢群體。樊狸覺得這麼打肯定會出問題,便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姑娘……”他話還沒說完呢,那女子突然感覺到他的存在,一個急轉身,連帶著堅硬的棒球棍就揮過來,樊狸嚇得退後兩步,兩人看到對方都愣住了。
“雨凝?”
“樊狸?”
此時的葉雨凝穿著機車黑夾克,露出腰間一大塊白色T恤衫,下身是緊身黑褲和長筒靴子,很像警靴。她這一副高冷的樣子,看到樊狸之後卻露出一絲羞澀,趕忙將棒球棍擋在身後,尷尬地笑著。
“你……你怎麼來了?”
“我剛才到你店裡,本想看看你,結果你的店打烊了,就想在附近走走。”樊狸瞅了一眼身後的兩個用充滿恐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混混。“他們把你怎麼著了?”一把葉雨凝這樣的明星美女和這種混混聯繫在一起,樊狸就會想到一些夜襲獨行女啊、劫財劫色的事情,可是畢竟是葉雨凝舉著棒球棍打人家,所以只有猜測,不好定論。
“沒怎麼,我之前在網吧打遊戲來著,看不慣這兩個噴子,正趕上我火氣上來了,就教訓了他們。”葉雨凝將棒球棍扔到兩個小混混的身上。
“滾!”她對著他們吼道,兩人嚇得也沒敢撿起那棒球棍,直接逃向胡同的另外一邊,一邊跑還一邊喊著臭娘們、賤人的話語,葉雨凝想都沒想,好像早就知道他們會叫囂一樣,一隻腳翹起棒球棍,掄圓了胳膊,就把棒球棍朝著他們奔跑的方向扔過去,那棒球棍如同一塊隕石,狠狠地砸到其中一人的後背上,那人被這樣的攻擊壓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他的夥伴看到這一幕,嚇得加快了速度,生怕還有什麼東西砸過來,只顧自己逃命,都顧不得他的同伴了。
“他們就欠削,走吧,我給你做點夜宵去。”
兩人回到新月飯店,葉雨凝試了好幾把鑰匙,才打開飯店的鎖。以前,在樊狸看來,葉雨凝這樣的女子,應該是那種細膩縝密的女孩子。他查過葉雨凝的資料,她是瀟湘之人,湖南那地方盛產南國美女,雖然表面上是辣妹子,可是相比北方的姑娘而言,還是多了幾分細膩,可是面前的葉雨凝呢,她一副大大方方的樣子,除了烹飪,幹什麼都很粗糙,只有剛才那一分難得的羞澀才能勉強看出是個大姑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