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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伯勒……”
“您寧可我明晚和我父親一起走麼?他向我建議,他強求我去作三四年的旅行。您選擇吧。”
他們兩人雖然在說這樣嚴重的話,但在他們內心深處顫抖的感情並沒有使他們的面容改樣。在他們兩人靠近時,他們似乎感到了和平與力量為他們提供的幸福。像西門一樣,巴克菲勒小姐身材高大、儀態萬方。他們模糊地感到他們會組成特殊的一對,命運會為他們準備更高尚、更激動、更強有力的生活。
“好吧,”西門說,“但請允許我至少向您父親進行一些解釋。他還不知道……”
“西門,他什麼都知道。正是由於他和我的繼母都不喜歡我們戀愛,他想使我遠離您。”
“伊莎伯勒,我還是要去做。”
“那您就去對他說吧。如果他拒絕,今天就先不要再來看我了,西門。明天,中午稍前,我將在紐哈芬港口。您在船的舷梯前等我。”
西門又說:
“您看到《最後消息報》了麼?”
“看到了。”
“這次渡海您不害怕麼?”
她微笑起來。這時他俯身向前,吻了她的手,再沒有說什麼別的話。
巴克菲勒勳爵是英國的貴族,最初與英國國王喬治三世的一個兒子的曾孫女結婚,她死後又與福勒貢布里澤公爵夫人結婚。由於他的第二位妻子或由於他自己的財產,他擁有一座城堡和它的近郊,從布賴頓到福克斯通,他幾乎可以不用走出他的家門。現在他停留在高爾夫球場上,他那在遠處的身影在起伏的場地上時隱時現。百門決定利用這機會去見他。
他堅決地走去。雖然伊莎伯勒已警告過他,雖然他通過伊莎伯勒和愛德華知道了巴克菲勒勳爵的真實天性和偏見,但他記得這位勳爵一直對他是很客氣的。
這一次的握手充滿善意。勳爵的面孔比起那又瘦又長的身體顯得圓滾滾、胖乎乎的、過分紅潤,有點粗俗,但不缺文雅,顯出滿意的神氣。
“年輕人,您大概是來和我告別的吧?您知道我們要走了,對麼?”
“正是這樣,巴克菲勒勳爵,正是因為這樣,我有幾句話要對您說。”
“好極了!好極了!我聽您說。”
他用雙手造了一個小沙堆,在這沙堆頂上放上他的球,然後挺起身來,拿住他的一個球童遞給他的球棒,擺好姿勢,身體挺直,左腳稍為向前,兩腿稍微彎曲。他作了兩三次模擬的動作以保證方向準確,又想了一想並計算了一下,然後突然揮動球棒,向下打去。
小球在空間跳動,立即斜向左面飛去,接著在避開一叢阻擋的樹後,又回到右邊,落在離球穴幾米遠的草場上。
“好極了!”西門·迪博克大聲說,“打了一個漂亮的球!”
“不壞,不壞。”巴克菲勒勳爵說,同時又往前走。
西門不讓自己對這種開始談話的奇特方式感到不安。他直截了當地解釋:
“巴克菲勒勳爵,您知道我的父親是誰,他是迪埃普的船主,他擁有法國最大的商船隊,對這方面,我不多說了。”
“迪博克先生是位優秀人物,”巴克菲勒勳爵同意地說,“上月在迪埃普我有幸和他握過手。是位優秀人物。”
西門高興地繼續說:
“至於我,我是他的獨生兒子。我的財產由於是來自母親方面,所以是獨立的。二十歲時我曾乘飛機連續不著陸地橫穿撒哈拉。二十二歲時我參加奧林匹克運動會,在劍術和游泳兩項運動中獲得好成績。二十五歲時我是全能運動的世界冠軍。在此中間還攙雜著在摩洛哥競賽中獲得四次嘉獎令,預備役中尉的頭銜、軍事勳章、營救勳章。還有,不過我忘記了……我還是文學學士,我對希臘美學的研究獲得法蘭西學院的桂冠。現在,我二十九歲。”
巴克菲勒勳爵用眼角看看他,低聲地說:
“不錯,年輕人,不錯。”
“對於將來,”西門立即繼續說,“我將簡短地說。我不喜歡計劃,但是人們提議我在八月的即將舉行的選舉中競選議員。當然,我對政治不甚感興趣……但是,必要時……還有,我還年輕……我總會在陽光下占有一席之地,對麼?只是,有一件事……巴克菲勒勳爵,至少是從您的觀點來看……我的姓名是西門·迪博克……這個姓沒有貴族的綴字……也沒有頭銜……不是麼?”
他毫不尷尬地說,語氣愉快而開朗。巴克菲勒勳爵也沒有顯出不耐煩,臉上一直保持著和藹。西門笑著說:
“我了解地位的重要,我很想向您提供一份比較複雜地具有紋章、題銘和羊皮證件的族譜。可惜做不到!不過,必要時我們可以追溯我們的祖上到十四世紀。對,巴克菲勒勳爵,在一三五二年,馬修爾·迪博克這位迪埃普附近布朗克梅斯尼城堡的農仆由於偷竊被罰打五十棍,但迪博克家的人從父到子繼續勇敢地耕作。博克的農莊現在還在,博克是樹叢的意思……”
“對……對……我知道……”巴克菲勒勳爵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