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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次可能是我留給溟襲最後的念想,我會全力以赴。曲子是他彈的,特別的認真。我很佩服古代的男人,琴棋書畫簡直是他們的標配。
他的琴彈得特別好,我看到了蘇清淺和北一淚眼底那滔滔不絕的仰慕,還有宅子裡的鬼仆也都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
我在想。當年的溟襲,應該也是個風騷絕世的男人。
我沒了靈力,已經不能輕盈的舞動了,但我沉睡的這些天身體養得還可以,一些高難度的動作雖然不算標準,卻也很養眼。
我用盡了我所有的熱情來跳這支舞,這跟給凌梟跳不同,完全是兩種心態。
溟襲是我極力想要補償點什麼的人,所以我儘量跳得與當年的九玄相似。而凌梟是我想要撲到的人,所以我儘可能的嫵媚妖嬈。
周遭除了琴音沒有任何雜音,所有鬼仆都在痴痴地看我跳舞。
這一身紅色紗衣給了我不少信心,舞動的同時,我仿佛覺得九玄散碎的魂魄就在我身邊與我共舞。
我猜。是不是三百年前,她也欠了他這場舞。
我輕舞飛揚,儘量展現“九重飛天”的精髓之處,這是一支現代舞團里根本找不到類似的舞,絕世而獨立。
琴音漸停。當我旋轉飄落的時候,我看到了溟襲眸子裡儘是紅色淚光。蘇清淺的臉色蒼白而痛心,死咬著唇瓣在隱忍著什麼。
“溟襲,我跳得可好?”上團狂血。
我走過去揮起袖袍從他臉上拂過,抹去了那點我不忍心看到的淚光。他狼狽地點點頭,沒有說話,還沉浸在悸動中。
“那個,溟襲,能把北一淚的枷鎖解了嗎?當初離開是我的主意,與她沒有任何關係,你別責罰她了。”
我就要走了。所以也不希望結怨。不管以後北一淚還討不討厭我,至少我自己問心無愧了。
她就在樓台下看我跳舞,聽到我給她求情時愣了一下,有些羞愧地轉身離開了。
“九兒,你總是為他人著想,可曾想過自己呢?如果三百年前你稍微自私一點,就不會有後來的血雨腥風了。”
溟襲至今無法釋懷這個,滿眼心痛地看我。我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人若有個早知道,世人都不會犯錯了。
“溟襲,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還提它做什麼呢,你要好好保重,我希望你過得很好!”
我心愿已了。也沒有太多顧忌了。頓了頓又看向了蘇清淺,“清淺,能幫幫我嗎?”
她站起身點了點頭,斜睨了眼溟襲,似乎有些遲疑。我不知道她在顧忌什麼,反正我自己是義無反顧了,當我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通了。
果然,再不治之症的病人,在遇到刺激過後也是可以領略生命的璀璨。
這一次溟襲沒有阻攔我,任憑我和蘇清淺離開。我看他一臉恍惚,肯定還沉浸在回憶中無法自拔。
我為此有些悲哀,其實凌梟也好,溟襲也好,之所以這麼的愛我,都是因為當年的九玄太好,令他們情根深種到現在。
呵呵,我又在糾結九玄和我是不是一個人了。
走出溟襲的府邸過後,蘇清淺召來鬼轎,托著我和她往西平縣而去。這麼遠的距離,鬼轎竟然轉瞬間功夫就到了。
而當我們從陰陽地界回到陽間的時候,我頓時被周遭白皚皚的一片冰涼世界驚呆了。
很顯然,溟襲說的雪災是遠遠不夠形容我眼底所見的恐怖,這分明就是一個被白雪覆蓋的末世。
馬路上有些許的行人,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如企鵝般在路上挪動,他們幾乎寸步難行。
車輛特別擁堵,因為只有主幹道上的積雪被鏟掉了,堆積在馬路兩邊。明明是24米的寬度,眼下只有八米在通行。
“走吧,你又不是救世主,不要露出這種悲天憫人的表情。”
蘇清淺譏諷我,卻也說的是事實,我哪裡有什麼能力來阻擋天災,我小螻蟻都不是。我們倆在馬路上艱難地行走,深一腳淺一腳的。
來到這無比詭異的“拈花小樓”,我有種無法言喻的悲哀。
我記得最後一次離開這地方的時候,蘇清淺跟我說,“九九,你終究會有一天要來求我,這張人皮我給你留著。”
沒錯,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穿上那張血淋淋的人皮。
我已經被逼得無路可走了,唯有改頭換面,興許還能苟延殘喘地活著。
蘇清淺領著我來到了裡間的小屋裡,那張人皮依然掛在那裡,血淋淋的在滴血。這張女人臉我從未見過,美艷不可方物,但卻那麼驚悚。
“九九,你說,如果你當初就穿上這張人皮,又何來這麼多的事情呢。怎麼樣,現在認輸了吧?”
她瞄著我,似笑非笑的,露出勝利者的姿態。
我冷冷瞥了她一眼,沒有回話。我沒有輸,我起碼找回了凌梟五塊殘肢,還和他結婚了。如果我一早披了這人皮,那才叫輸。
“這個東西要怎麼穿?就這樣穿上去就好了?”我覺得這人皮不太能像衣服那樣穿,可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
“你以為這是普通的人皮啊?穿上後要浸泡在藥水裡七七四十九天,等所有地方全部契合了你才可以行動自如。你放心,這七七四十九天,我會小心看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