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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險,不想因為我而使您的名字受到玷污。我們分手吧,納塔莉。”她用雙手捧著
臉。她在哭嗎?她會用冷漠的眼光回報他的眼光嗎?他對她說:
“在普魯瓦內克家族裡有一個父子相傳的重要秘密,納塔莉,女眷們私下裡也
是知道的,但是,這個秘密從來沒有對外泄漏過。於蓋·德·普魯瓦內克,耶路撒
冷的貴族,第一位傑里科王子,他獲得過一個鏈墜作為獎賞,裡面藏著原始的十字
架上的一片木頭。”他笑著繼續說,“可惜!這件聖物沒有給我們帶來智慧,也沒
有帶來平安,甚至相反,我們因此變得如此狂妄自大,結果使我們深受其害。聖物
藏在鏈墜里,在我的保險柜里還放著古老的證明書,可以證明它絕對可靠。請您留
著它,納塔莉。有一天,我覺得配得上您了,您覺得可以把讓·德·普魯瓦內克帶
回這裡,帶回到他的領地了,您再把他還給我。”納塔莉低聲說,那聲音勉強可以
讓人聽見:
“那阿爾梅爾·德·阿尼里斯呢……? ”他回答說:
“她的希望會慢慢淡忘。我剛才看到她,而且聽到了她說的話。她已經不那麼
痛苦了。她會忘記的。”他從草堆里摘了一片肥厚的葉子,把它貼在拇指的外側,
再用另一個拇指壓住。然後,像每一個小孩子都會做的那樣,他把嘴巴湊近葉片,
用力地一吹,葉片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音,他連著吹了三聲。
“聽,”他說。“您聽到腳步聲了嗎?是的,穿過廢墟朝這裡走來的腳步聲!
……”他又吹了幾下。腳步聲加快了。突然,在離開五十米的地方,喬弗魯瓦老人
出現在一處斜坡的高處。他喘著氣,一臉疑惑,四處尋找從哪兒傳來的唿哨聲。
艾倫—羅克吹了第三次,繃直的葉子在他的拇指間不停地振動。
“這是我小時候的信號,意思是我偷東西回來了,需要喬弗魯瓦幫助我爬過牆
頭。”老管家走近了,他的步子變得愈來愈慢,喘得幾乎透不過氣來。他聽出了從
前的信號,但是,老眼昏花,從遠處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主人的身影。
還有十步的距離,他猶豫片刻,驟然間全清楚了,同時,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
一晃。艾倫—羅克趕緊用雙手扶住他,老人結結巴巴地說:
“讓!啊!這怎麼會呢……我的讓!……真的給德·阿尼里斯說對了……? 我
的讓……”艾倫—羅克把他帶到納塔莉身邊,對他說:
“喬弗魯瓦,這是你的女主人……普魯瓦內克太太……”老人敬了個禮,立即
接受了新的女主人。艾倫—羅克迫不及待地要把事情弄完,俯身對他說:
“喬弗魯瓦,不要囉嗦了。是的,我知道,你很愛我……你想告訴我這句話,
並且把我留在你的身邊。這是不可能的……我得走。聽我說。我會時不時地寄些錢
給你……你按照以前的計劃,把莊園整理得儘可能地井井有條,你有那份計劃吧。
到那一天,過四五年吧,應該把它弄得可以住人才好……
特別是,你千萬不要對德·阿尼里斯小姐說見過我了。”他擁抱了喬弗魯瓦,
然後朝納塔莉走來。
“也許您想彌補一點我做的壞事吧。這樣,您去卡斯德爾斯拉諾村看望一下陶
爾西一家子,我肯定會有好處的……然後,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別的責任……我會
給您寫信的。”她點頭答應了。他久久地望著她。她的眼睛濕潤,百感交集,全在
臉上表現出來了。
“再見,納塔莉。”“再見,”她輕輕地應道。
“您愛我,是嗎?”“我愛您。”他們沒有再說別的話。他走了。
她幾次看著他走在通向柵門的小徑上。她真想跟著他一起去。為什麼要分開呢?
何必再考驗呢?何必對命運的安排諸多防備呢?他是讓·德·普魯瓦內克也好,是
艾倫—羅克,甚至是傑里科也好,她不是愛他麼?
在她身邊,老人像一片樹葉似的顫悠著身體。接著,他舉起拐杖,象擊劍一樣
刺殺劈打,耍了幾招。她悄悄地說:
“我們不用等那麼久的,親愛的喬弗魯瓦。我們一起來管好莊園。把需要修復
的修復起來。過幾個月,我就去找讓·德·普魯瓦內克。”遠處,在從柵門通向樹
林的大路上,她還可以看到他高大的身影。他邁著大步,像猛獸般矯健有力,雙腿
頎長,上身勻稱,肩膀粗壯。多麼有力!
多麼不可思議啊!
她想起普魯瓦內克家族紛繁的族譜。她想到這個人就是傑里科,雖然並不擔心
他今後的變化,依然打了個寒顫。她同時想起了這些詩句:“他就這樣贏得了信任?
這是思想的威力,心靈的魔力。他隨心所欲地改變著別人的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