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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克懷爾槍傷完全康復後,住在原先那棟他先後和潘以及雷切爾·什倫同住的花園區豪宅裡頭。他再次結婚,第三位新娘不是斯林傷到的年輕女人,而是,說來挺巧的,在他第二回審判里擔任陪審員的一位甜美小妞。槍殺事件過後她到醫院探望他,接著事情便如此這般發展下去了。
“槍殺顯然引起他注意,”桃兒說,“所以他找來兩名保鏢住在家裡,簡直就像他的美國運通卡。”
“因為他出門的時候一定帶。”
“顯然如此。客戶覺得安裝炸彈也許是個好辦法,而且天知道他可不在乎新任老婆連同保鏢一起撮堆奉送。不過我看你可能不贊成。”“沒錯。”
“太高科技、太吵、也太引人注目了。當然要照你的方法來,凱勒。你有兩個禮拜的時間。事發當時客戶想要在國外,他出門的時間正是這麼長。想來能辦成的話,就能在兩個禮拜以內辦得到。”
通常是這樣,他說。這事樓上的老頭怎麼想?
“除非他有心靈感應,”桃兒說,“要不他可沒意見。電話是我接的,遊戲由我自個兒帶頭玩。”
“想來他那天不對勁。”
“事實上,”她說,“那還是他比較對勁的日子呢,不過我還是截下那通電話了,因為我心想,幹嗎給他機會搞砸這案子?你覺得我處理不當?”
“沒有的事,”他說,“這我沒問題。我唯一的問題就是威克懷爾。”
“而且你有兩個禮拜可以解決他。或者等他宰了他的三號老婆——看是哪個先來。”
凱勒研究起地圖,研究起照片。威克懷爾的地址看來是在走路距離以內,而且他覺得自己可以找到路。何況天氣又好,出門松松筋骨應該不錯。
他走到威克懷爾的住處,停在對街看起房子。他原想低調進行,不過有個正在修剪玫瑰的女人注意到他的興趣,開口道:“他就住那兒,那個殺妻狂。”
“哦。”他說。
“遲早他又要搞怪的,”女人說,擎起修枝剪野蠻地戳進空氣。“那個新任老婆簡直就是飛蛾撲火,對吧?笨到這樣的女孩,雖然你不想看到她出事,可你也不會希望她生出下一代。”
凱勒說她言之有理。
“那個岳父你知道?不是笨妞的爹,我講的是斯林先生。他可是個紳士,不過他抓了狂,所以才會瞄不准。”
“也許下回他會有進步。”凱勒率性說道。
“聽說啊,”女人道,“他搞清楚了有些事情沒法統統自個兒來。他雇了這麼個職業的,買了機票請他從芝加哥飛來這兒用黑幫手法干。”
天哪,凱勒想著。
凱勒原先可是快快樂樂地走到威克懷爾的房子來,不過他受夠了。他搭了聖査爾斯大道的街車回旅館,隔天再去花園區時是開著租來的龐蒂亞克汽車。三天裡頭大半時間——或者最糟的時間,如果你問他的話——他都花來跟蹤威克懷爾的林肯汽車。其中一個保鏢負責開車,另一個扛獵槍,威克懷爾則獨自坐在后座。
如果你真是來自芝加哥,凱勒想著,是有種明擺著的黑幫手法能實行。你只需把車開到林肯旁邊,拉下車窗,然後朝后座窗戶猛噴自動手槍的子彈。威克懷爾的坐車不太可能裝設強化的防彈板還有防彈玻璃,所以這個辦法應該行得通。搞不好還可以順便搞死前座那兩個蠢蛋呢。砰!吃這槍!這下你們可曉得我們在黑幫城市是怎個處理事情了。
不是他的格調,凱勒想著。他覺得要找個當地人賣他工作用具——槍跟火藥——應該不是不可能,不過他辦事不來這套。畢竟他是紐約人。他傾向少點動作,多點世故。
何況,不管客戶兜的不在場證明有多緊密,警察會覺得是他找了殺手來。所以整件事情看上去越不專業的話,對吉姆·保羅·斯林越有利。
凱勒在法國區閒逛。他走過供應正宗紐奧良爵士樂的酒吧,還有吹捧正宗紐奧良烹飪的餐廳。要是他們一個勁老強調正宗的話,他想著,搞不好就是假的。一家脫衣舞廳的嘍嘍開始叫賣時,凱勒揮手趕走他;他可不想聽他說什麼長了副正宗乳房的正宗女郎。
走著走著他站到一家古董店前頭,研究起櫥窗里的耳環。他轉開身,搞清方向,朝他的旅館走回去。
到了房裡,他發現自己亂轉台速度之快像是打定主意要把遙控器搞壞。他關上電視,拿起一本雜誌,翻了翻又丟開。
問題在於他根本不想來這裡。他想回到自己的公寓,跟郵票做夥伴去。
所以這會兒他得想出解決理察·威克懷爾的恰當方法,動手做了然後回家去。拋下紐奧良,回到比利時。
想想看。威克懷爾常常出門,而保鏢則是寸步不離。不過新任老婆大半時間都待家裡,所以凱勒可以趁威克懷爾不在的時候登門造訪。
一旦進了門,他可以把新老婆塞進大衣櫃守株待免,等著威克懷爾回家。在他跟保鏢茫茫然搞不清狀況的時候一舉把他們殺光光。不過這個動作實在太大了,簡直跟厚皮比薩一樣。應該有個低調的方法……然後就這麼著他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