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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明顯的在肚子上,兩道泛白的刀痕橫跨腹肌,看上去像是搭了個橋。肚臍夾在中間,湊了個井蓋。

    他越過客廳筆直走進浴室,擰開花灑,冰冷的水衝去厚重的偽裝。他半仰起頭,抬起濕淋淋的胳膊擋在眼前,胸部弧線跟隨呼吸來回起伏。

    原本規矩的棕色碎發被汗水浸濕,滑落下來堪堪擋住視線。

    淋浴對面的半身鏡里,冰冷一天的男人,氣息霎時狂野。

    “一個兩個的都那麼飄,真以為我拿不動刀了。”

    出口的聲音喑啞低沉,沉澱著帶有撕裂質感的滄桑,完全聽不出平常的清潤。

    “威脅我…嗯?”

    許風沐懨懨挪開胳膊,盯著浴室頂棚上的燈管,琢磨了下這事。

    算了,那就威脅吧。

    真慫,他在心裡評價自己。朗歌肯定是瞅准他現在必須慫,才選這個節骨眼要上他,吃准了許風沐不會拒絕。

    許風沐是半個窯子出來的,貞操觀念淡如紙糊,沒覺得答應讓朗歌捅是多大不了的事,反正他也沒那層膜。

    問題在於,他的身體……

    呼吸漸漸趨於平穩,情緒也隨之穩定下來。許風沐沖完澡,從衣櫃裡翻出一身墨藍的三件式西裝換上,對著鏡子打上領結。

    他從來不打領帶。

    許雯死後,後來漫長的餘生中,沒有能教他打領帶的人。他各處廝混,跌打滾爬磕磕絆絆過了幾年,後來被塗南的爸爸塗宏志領養。期間他以為許雯是自殺,沒太追究過。

    直到後來讀警校,學了關於刑偵方面的理論,才意識到許雯可能不是死於生活所迫走上絕路。畢竟沒有誰打算自殺時,還想著要攢錢給兒子存學費增加營養。

    許雯可能不算是個好女人,但絕對是個好母親。

    她死得不明不白,許風沐即使苟且偷了長命百歲都不會安心。即使要認慫,他也必須留在鄭家查明白。

    許風沐把頭髮重新打理好,翻出朗歌的號碼撥通問,“房間號。”

    “沐爺,你難道是洗乾淨了迫不及待?”朗歌聲音糅著譏諷,隔著電波吊兒郎當的刺激許風沐的鼓膜。

    許風沐捏著手機,反思了下剛才為什麼要先洗澡。

    嘖,讓事逼占了嘴上便宜。

    朗歌一句三懟的話還在繼續,“我說就算想體驗我的技術,也別太著急投懷送抱。我還想跟你在樓下喝喝酒嘮個嗑共用個燭光晚餐,讓你有個難忘的第一次呢。”

    …你特麼怎麼知道我是第一次?

    處男許風沐憋著沒問。

    “朗歌,”許風沐直接連名帶姓叫,“對著你吃飯,我怕吐出來。”

    “吐出來正好,騰出胃我多點幾道大菜給你吐。”朗歌候了會,見許風沐沒有說話的意思,又把話接過來,“房間號我等下發給你,不想跟我吃飯也別餓著,起碼墊墊胃。”

    “關你…”許風沐反射性想罵過去。

    朗歌沒給他機會,穩定發揮懟天懟地的水準,“還真關你屁事,我怕操太久你體虛扛不住,死我床…”

    許風沐聽到一半,把手機擱掌中顛了下,狠狠砸在地上。

    粉身碎骨。

    世界清靜。

    他站在玄關冷靜了半分鐘,彎腰拉開鞋櫃底部的夾層,掏出黝黑短式鋼珠|槍放回去,拿起慣用刀和一副手銬別在腰帶上,用衣服遮住器具的輪廓,鎖門離開。

    防盜系統啟動瞬間,幽微的光芒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東平西區的塗家,一具沉重的軀體砸破黑夜,轟然倒塌——

    作者有話要說:

    又名《把小命栓在褲腰帶上談戀愛》

    第3章 003

    八點,盛裝拉開夜生活的帷幕。中央街的七星級酒店裡跟趕集似得,聚滿了濃妝艷抹的男男女女,穿得人模狗樣舉著高腳杯。

    許風沐一身熨燙服帖的三件式墨藍西裝出現在酒店外,透過玻璃看清楚裡面的景象後,立刻萌生了滾回去扒了這身衣服的衝動。

    他這副樣子,怎麼看都像那群炫富狂魔的同夥。

    真不想進去。

    袁媛隔著玻璃看到許風沐,把紅酒杯舉到唇邊微微擋住半張臉,斜過水濛濛的眼盯著身材勻稱眉目星朗的人,跟旁邊幾個人打聽他的身份。

    二世祖們的閒餘生活也要靠豪門八卦維繫,她問了話,立刻有閒得嘴碎的富家子弟給小公主科普鄭家秘史。

    “…還以為這種民間土產淳樸,結果才幾天就入鄉隨俗搞上小嫩模了。”

    “你知道是嫩模?按他們鄉下的口味興許是網紅呢!你們前幾天還說土特產有畜牲的體力,腰肯定好,今天怎麼就成淳樸了?”

    “讓我說看腰好不好,改天開個多人場,約來玩個車輪戰不就知道了…”

    他們議論聲很大,整個大堂都能聽見。許風沐木然的越過他們身邊,不聲不響裝耳瞎。他繞到前台要來房卡,筆直進入電梯按下樓層。

    刻意選在這種二世祖聚集的酒店裡,想必眾人口中那位‘等待他臨幸的小嫩模’肯定刻意算計過,到明天,大概半個世界都知道他跟人睡了。

    滾犢子的心理學高材生。

    許風沐用房卡刷開門鎖,正往裡走,打眼就看到朗歌坐在書桌前,灰色棒球衫水洗藍牛仔褲配帆布鞋,平常打理整齊的頭髮怏怏鬆散在鬢邊。他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平光眼鏡,貓著腰就著檯燈翻看一本厚重的書。

    恍惚時光倒錯了五六年,他還是省考狀元,是六中被刻在神壇上的學神校糙。

    “七點五十九,”朗歌瞥了眼左腕的手錶,“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他微直起腰看向許風沐,眼角略微上挑,唇邊噙著要笑不笑的輕浮。許風沐這才注意到他棒球衫拉鏈是敞開的,從脖頸到小腹的弧度坦露無遺,牛仔褲的褲腰松松垮垮,淺灰色內褲冒出個邊。

    理論上應該是最清純的學生打扮,偏偏讓他穿出由骨到皮的浪蕩。

    “我不來,你明天穿這樣扯條橫幅到公司門口游|行?”

    橫幅的內容他都想好了:且騷且賤且珍惜。

    朗歌靠在椅背上向後仰頭,遞了一朵斂苞半放白玫瑰,“拉橫幅我也覺得丟人,你今天不來,我明天穿這樣堵你辦公室去。”

    “嗯,那就更噁心了。”許風沐一臉吞了狗屎的表情,晦氣地撤了半步避開他遞過來的小白花,“你還真覺得能在床上搞死我,提前祭奠?怎麼不搞個白jú花?”

    朗歌挑起眼尾,有意無意瞄了眼他襠部蟄伏的部位,“我的jú花,你也得敢要啊。”

    “……”

    他還真不敢,否則為啥跟塗南分手呢。

    想到塗南,眼前的朗歌變得更惹人嫌了。

    朗歌伸長胳膊舒展開身體,站起來的時候隨手帶上書亮出封面。

    “國王鞠躬,國王殺人…你看這種書?”

    按照朗歌的習性,他拿一本《殺死情敵的一千零一夜》才比較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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