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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詩跟朗歌長得太像,無端讓他想起童年的舊事。

    兩個被孤立的小孩玩玩鬧鬧,大概是他關於童年最後的回憶了。陪他玩的小孩沒走多久,許雯就死了,從此許風沐顛沛流離,無暇去追憶幼時的玩伴。

    “唔,早知道我高中應該天天帶朗詩過去。” 朗歌分外惆悵。

    許風沐問出困擾他很久的問題,“如果我沒會錯意,你從頭到尾目標都是我,為什麼高二的時候你到處找塗南?”

    “呵…”提起這事,朗歌只覺得惆悵,“我要找你,也需要知道你名字吧?”

    許風沐總算記起來,兩人從開始到最後都沒交換過名字。但是——

    “所以,你後來就理所應當的拿塗南當擋箭牌?”

    朗歌厚著臉皮承認下來。

    許風沐眯起眼,“你真是有出息啊。”

    第34章 034

    趙廣交代的相當流利,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全倒出來了。穆瑞從他話里調出能用的點記錄下來,用簽字筆桿撓著頭在大院裡轉著圈,軲轆著腦袋見許風沐抄著手走出來,麻溜狗腿過去湊到他跟前問,“沐爺,審完了?有啥結果沒?”

    許風沐右手疼得厲害,兜在口袋裡存在感異常清晰,像是揣了上萬隻螞蟻在啃咬他的皮肉,磨得他耐性全無,沉著臉瞪穆瑞,“你能不能學點好?改啥稱呼?”

    跟在後面的朗歌微微勾起唇,露出個難以察覺的笑。他沒有多餘的感情細胞用來自作多情,但許風沐的反應讓他間接性認為沐爺給他留了個專屬稱呼。

    穆瑞尷尬的解釋,“我就覺得這樣叫挺霸氣的,趙廣不也叫你爺嗎?”

    “你跟趙廣學?”許風沐眼尾一挑,“西局的副局長搞啥不好,跟道上的小癟三學。”

    穆副局這才反應過來,他學人家叫爺還真不合適。穆瑞欲蓋彌彰的咳嗽兩聲,清清嗓子跟他談正事,“趙廣已經把他知道的全部交代了,我讓小高跟小袁去發現兇器的地方查,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你之前提的塗南,我已經給局裡的人通知下去,接下來他們會密切關注塗南的動向,排查他的社會關係。還有之前殯儀館的案子…”

    朗歌聽到殯儀館三個字,身體幾不可見的顫了下。許風沐餘光注意到他的反應,打斷穆瑞,“先說縱火案吧。”

    “縱火案?你等等。”穆瑞穿過大院走到辦公室里,翻找桌上的照片和檔案。

    “我真的沒什麼好交代的。”朗歌說。

    “我知道。”許風沐移開話題,倒不是為了審他。朗歌的態度已經很明顯,積極配合,卻沒啥大用處,“今天賣煎餅的老頭沒在,你到對面買三籠包子…不,買三份瘦肉粥回來。”

    粥要比包子等的時間長,朗歌琢磨了下明白過來,他這是要支開自己,免得穆瑞提起那些事喚醒啥陰影。

    朗歌受了他的好,嘴上還不忘撈點便宜,“我的跑路費可是很貴的。”

    許風沐隨口回,“剛好今個兒童節,等下給朗詩買棒棒糖捎帶送你一根。”

    棒棒糖。

    朗歌愣了下,抿起唇,眼見穆瑞要過來了,他才低聲說,“我要五毛錢一根那種。”

    “他走了?”穆瑞張望著朗歌的背影,把簽字筆別在耳後壓住耳廓,翻開檔案杵在大院正中給他匯報,“西二院位置你知道,賊偏僻。我們在路上繞了兩圈,找到地方的時候火警先去,火已經滅了,現場破壞的只剩下框架,滿地都是水,我們拍了幾張照片…你看。”

    穆瑞把照片遞過去,能夠從照片看出來在許風沐走後,火勢還蔓延了相當長時間,兩邊的木門燒的只剩下框架,焦黑焦黑掛在牆沿上。燒剩下的灰燼浸泡在滿地碳水裡,停屍房裡燒了一半的死屍三兩具飄在水裡,把沒有排水系統的地下二樓改造成末日來襲的炭燒洪湖。

    “整棟住院樓的人都出來在外面圍觀,聽醫院裡的護士說那棟樓是舊樓,本來就只安排了些輕傷休養的患者,燒的又是地下,大家知道消息全都跑出來,沒造成人員傷亡。到的時候倆腦袋纏著繃帶的老頭還說,肯定是因為殯儀館出事,醫院的屍體送不過去,乾脆自焚了。”

    “等等,你說沒有人員傷亡,”從他的敘述里捕捉到幾處信息,許風沐快速問,“我救下的那個小姑娘呢?”

    “什么小姑娘啊?西二院是療養院,兒科出名的爛,動不動把孩子治死,全院上下沒幾個十八歲以下的。”穆瑞仔細回憶了下,十分肯定的說,“嗯,我還找周圍的病患和護士打聽了,他們只說是突然起火,沒說啥小姑娘。”

    許風沐是個無神論者,堅決不相信世上有什麼鬼神的說法。他確確實實從火里抱出來一個孩子,而且感受到女孩身上的體溫和熱度,“不是病患,應該是陪她媽去看病的。你在醫院裡有沒有見過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乾瘦乾瘦臉色不是很好,聲音特別尖,鼻子左邊還有兩顆痣的?”

    穆瑞把耳朵上的筆抓下來撓撓頭,仔細回想了很長時間,肯定的給他說,“沒,我們去的時候周圍基本都是上了年齡的病患,稍微年輕點的就是護士了,看上去個個面色紅潤跟有人保養似得。你懷疑有人縱火,但是上到院長,下到清潔工都說是線路短路,現場變成那樣也沒法排查…你剛提了二十出頭,乾瘦乾瘦的女人,實際上我昨天看到不少。”

    他後半句說的神神秘秘,刻意想勾起許風沐的胃口,讓他往下追問。

    許風沐沒上套,稍微聯繫前後立刻反應過來,“殯儀館?”

    穆瑞被他搶了話,點個頭訕訕地繼續往下說,“對,昨天我去殯儀館翻出四十九具斷胳膊斷腿的屍體,全都是二十多歲,細瘦細瘦的,還都沒戶口,除了臉根本是一個模具里倒出來的,太慘了。”

    說著說著就沉重起來,穆瑞還想跟他插科打諢讓這話聽上去輕鬆點,可記起他昨天站在兩排屍體中間,心底一片冰涼,就說不出玩笑話了。

    二十多歲,細瘦,斷胳膊腿,沒有戶籍。許風沐過濾出他話里透露的信息,“你怎麼想?”

    “還能怎麼想,就覺得自己廢物唄。”穆瑞把筆別回去,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點上抽嗒兩下,才想起給許風沐讓煙。

    許風沐擺擺手,挪到他上風處站著,從檔案里翻出殯儀館事件相關的檔案,“四十九具屍體查完了沒對上號,他們的信息應該根本沒走過警察局,就是從小養的。”

    許風沐話說的平靜又理智,語氣沒有絲毫起伏,仿佛他手裡拿到的檔案背後並不是四十九乃至更多條鮮紅的生命。

    “以前…包括現在吧,都有類似的事。我媽前後左右的姐妹要是不小心懷孕,願意生下來的,是男孩就賤賣給周圍生不出來孩子的夫妻,女孩養在身邊當雛jì。許雯以前是…”許風沐想說婊|子,轉念覺得在穆瑞面前沒必要輕賤,就換了個說法,“性工作者,她的同事基本終身不婚,孩子生出來都沒戶口,你可以往這個方面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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