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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我問了第四個問題。卜瑾的態度和我設想的一樣,我一指她胸前,她下意識地用手隔著小衫握住玉牌,眼神堅定地對我說了三個字——“阿姝娜”。再往後,無論我問什麼,她都閉口不言,繼續專心地擦拭著她的銀首飾。我無可奈何,但也有自我安慰的理由,起碼,我總算知道這塊玉牌是由阿姝娜傳給卜瑾的。我在卜瑾的屋子裡又坐了一會兒,天色已經漸漸晚了,我讓旅店的老闆幫我向附近的飯店要兩道菜,跟卜瑾一起吃了。吃過飯,由於忌諱卜瑾那個布袋子,我就回到我自己的房間了。
我躺在房間的床上,正撓著手腕,忽然想起了一件我先前一直都忽略的事情——我的母親現在是否安全。如果一切都按照劉震所說的那樣,我父親在我離開遼寧的第三天就已經失蹤了,那麼我母親肯定非常擔心。對於我母親這個人,我太了解了,她是一個典型的小女人,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差,我真不敢想像我母親發現父親失蹤後的反應如何。正想著,我就想給母親打一個電話,可是,手機剛一拿出來,我就想起來劉震所說的昨晚我的那個“冒牌”父親。這樣一想,那麼我家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呢?難不成被人搶占了?那我母親又在哪裡呢?
我思來想去,覺得母親去我表姐家的可能性最大。我媽從小就很疼她那個小外甥女,所以,即便我表姐結婚以後,還是時常來我家裡做客。這念頭一從我腦中經過,我便立刻拿起手機給我表姐打了一通長途電話。
電話接通,我簡單詢問了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母親就在表姐家住著。但表姐似乎對我並不知道這件事而感到驚訝,問道:“你爸沒跟你說過這事嗎?”
我告訴她我從來就不知道有這檔子事情,我表姐便說道:“大概也就是幾天前吧,你父親突然急急匆匆地來到我家,說想讓你媽暫時住在我這裡一段時間,說是因為有急事要出一趟遠門。我問為什麼不安排在你家,你爸就說你在雲南幫他辦點小事,我也就沒再多問。當天下午,你爸就把你媽送到我家來了。”
“那讓我跟我媽講兩句話吧。”
電話那邊遲疑了一陣子,說道:“佩璽,姐也不想瞞著你,所以就跟你說句實話吧。”表姐醞釀了一下,繼續說道:“你父親這一走,我們這邊就再無音信了,給他打電話,是關機狀態,他人去了哪裡也不知道,整個人幾乎就人間蒸發了一般。你媽的性格你也知道,哪能受得了這種打擊,從那以後就一病不起了。”
我關切地說道:“那她現在沒事兒吧。”
“現在睡著了,醫生讓她多休息,別總瞎想。”表姐繼續說道:“這幾天,我也根據你媽提供的一些電話號碼給很多與你父親有密切來往的人打了電話,可是這些人都不知道你父親去了哪裡。佩璽,你有什麼消息嗎?”
我嘆了口氣,說沒有,同時又問表姐有沒有給劉震打電話。
“你說的是你爸的那個學生吧,”表姐說道:“前天給他打的電話,他也說不知道你爸去了哪裡。”
我心說,劉震雖然接到過我父親的一些指示,但是想必他也不會知道我父親人在哪裡。接著,我又問道:“那我爸媽的家裡現在就是空著的嘍。”
“那當然,難道還能進賊不成?”
我答應了一聲,看來,劉震沒有騙我,我爸媽的家裡現在的確沒有人,但那晚與我通電話的人又是誰呢?我腦子很亂,也無心再與表姐閒聊下去,只是跟她說好好照顧我媽,這一段時間就麻煩她了。臨了,表姐告誡我說,南方人城府深,在外地凡事都要小心。
掛了表姐的電話後,我又給我那合伙人死黨高鵬打了一通電話。高鵬是個有名的吝嗇鬼,這一點在商人這個職業來說,是一個好品質,可對於朋友來說就顯得有些小氣了。高鵬一接電話,開口就說道:“我操,大哥,你在雲南給我打什麼電話呀?不知道什麼叫長途加漫遊嗎?”
高鵬知道我去雲南的事,那是我在臨走的前一天告訴他的。我記得那天他還奚落我說店裡有我沒我都一樣,有些時候,沒我生意反而更好。我心中不快,但又不得不承認高鵬所說的都是實話。
我一聽高鵬這話,也就沒好氣道:“那我就長話短說,高鵬,我在雲南這邊,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所以,我們的生意就得一直由你照看了。”
高鵬一聽我這話,立刻道:“難不成就這點破事兒?”
“當然不是,”我解釋道:“高鵬,你可是我的死黨,雖然你這人平時挺小氣,而且除了做買賣以外,也沒啥其他的本事,但是,我不得不說,你是我所有的朋友中最信得過的人。”
“得得得,你別他媽的矯情了行不行?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有什麼事兒你趕緊說,別磨磨唧唧的!”高鵬說道:“不過,哥們兒我可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我可有幾點要求:第一、違法亂紀的事咱不干,第二……”
“你哪裡來那麼多的廢話?你就聽我說就行了。”我不耐煩地吼道。
雖然高鵬平日裡耍嘴皮子侃大山與我不相上下,但是,我要是真發起脾氣來,他還是忌諱我三分的。我這幾天遭遇如此多的怪事,再加上剛剛得知我母親重病,心情實在不佳,情緒一下子竟然沒有控制住。不過這樣也好,高鵬也就不會繼續跟我耍嘴皮子,而是認真地聽我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