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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看了看周圍巨大高聳的冷杉樹,幾乎是清一色地排開,所以,我也知道,如果這裡有一棵巨大的古槐樹,那麼我們一定能夠在第一時間內發現它。只是,我們這一路走了將近小半天的時間,依然沒有看到什麼槐樹,不過,隨著路途的深入,周圍的樹種也漸漸從清一色的冷杉樹變成了多種樹種混雜的局面。但我個人對樹種的認識沒有那麼全面,身邊許許多多的老樹我都叫不出名字,換句話說,即便現在在我眼前有一棵槐樹,我也未必就能分辨出來。
不過,根據姜道臨的描述,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弔頭古槐的重點在弔頭,而不是在古槐二字。也就是說,那棵槐樹,一定有其不同之處。
我們一行八個人,人雖然不少,但是一路上幾乎沒有任何的交流,除了袁老頭兒時不時地提醒大家要時刻注意周圍的情況以外,每一個人幾乎都是沉默著行走的。這種沉默就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高鵬一直到現在都還在生我的氣,雖然在最後關頭我也衝上前去與山童搏鬥,但是,我在他的心中已經形成了一種貪生怕死的形象,並且似乎很難再有所改變了。這就是現實,有時候,在生活中,尤其是在餐桌上,我們的身邊似乎到處都是交心交底的鐵哥們兒,那其實是因為現實的生活並沒有那麼多的意外去考驗我們的友誼,考驗一個人的人品,畢竟,生死的瞬間並不是誰都有機會親身體驗的。我承認我自己怕死,但是我絕對不是一個貪生之人,但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我又看了看梁贊,他察覺到我的眼神也只是回頭沖我粲然一笑,似乎到了今天的這步田地,所有的事情依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不知怎麼,我眼前的梁贊卻開始漸漸變得陌生起來。
昨天夜裡,我與袁老頭兒之間的談話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是,我卻真的無法把袁老頭兒的話當成是耳旁風而絲毫不加以理會。梁贊救過我的命,這個事實我已經無數次地在心裡提醒著自己——梁贊是我唯一能夠信任的人——父親的囑託又時刻在我的耳邊環繞。但是,信任就能夠規避危險麼?如果說,這些危險本來就是梁贊招惹來的,那麼所謂的救我一命其實也可以理解為他消除了自己帶來的危險。
我越是想心裡就越是沉重,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聽見前面的洪毅喊了一聲,道:“兵哥,你看那棵樹,那會不會就是什麼吊什麼槐樹的?”
我們走在後面的幾個人都抬頭望去,頓時吃了一驚,不過倒不是因為看見了什麼詭異的事情,而是被眼前的這一棵參天大樹驚得目瞪口呆。
不,準確地說,那並不是一棵樹,而是許多棵樹的樹幹相互盤繞而成。單單是那粗壯的樹根,就足有四個成年人的腰一邊粗,而且細看之下,那巨大的樹根竟然是由六棵我叫不出名字的樹相互盤繞而成,六棵巨大樹根如六條張牙舞爪的蟒蛇一般緊緊地相互纏繞,不留一絲縫隙,而且那些樹根的相接處竟然長出了無數的雜草,因此整個樹幹都鬱鬱蔥蔥,讓人眼花繚亂。
我們順著樹根抬頭向上看去,只見這棵樹的樹冠巨大無比,而且各種各樣的樹葉參雜相伴,整體來看,這棵老樹不僅樣子怪異,而且醜陋無比。
我看了看樹,然後疑惑道:“不對呀,這也不是什麼槐樹啊。”
陳兵在我的前面點了點頭,道:“沒錯,這樹肯定不會是槐樹,不過,我倒是覺得這棵樹八成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地標性的樹種。”
“這怎麼說?”我問道。
梁贊在一旁搶先道:“這樹是這方圓幾百米以內最高的一棵樹,而且從樹齡上來看也是最老的一棵樹,不過最主要的是,這棵樹明顯與其他樹不同。”
“可是不是說是槐……”
我的話剛說了一半,袁老頭兒卻打斷道:“其實,所謂的槐樹也未必就是指槐樹這一樹種。槐字也就是指木中之鬼,換句話來說,就是指一種陰氣極重的樹。這個世界上,最容易成精變妖的,第一是人,因為人為萬物靈長,靈性最大,其次是各種動物,再然後就是樹。樹雖然靈性不足,但是壽命極長,所以也有一定的機會成精,你們看這棵樹,說它是正常的,你們能相信?”
我們幾個聽了話之後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兩眼,於是都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那所謂的弔頭古槐呢,也沒見到樹上掛著什麼人頭啊?”我道。因為在我的腦海中,原本對那什麼弔頭古槐的印象就是一棵老死的巨大槐樹,而槐樹之上則有著數之不盡的乾枯的頭顱,但事實卻並不是如此。
這個時候,梁贊卻道:“沒準藏在那樹冠裡面。”
陳兵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嗯,說得沒錯,那麼,你就上去看一看吧。”
我一聽這話,馬上就明白了陳兵一開始說要救梁贊的用意了。他是看梁贊的身手好,所以想救下來,在必要的時候拿他當敢死隊使用。這樣既可以保存他們自身的實力,也可以削弱我們的實力,實在是一舉兩得的做法。
“這樹上有什麼東西還不一定呢,你們的人怎麼不上去?”高鵬說道。
但是梁贊卻卻是一揮手,說道:“放心,爬樹這種事情一向是我的強項,再說,我也還真想上那上面看看這樹冠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