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就在這時,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猛地一回頭,發現卜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清醒了,此刻正沒有表情地站在我的身後,盯著我看。我想起她剛才在衛生間裡的眼神,不由得有些餘悸,但看她的樣子卻發現她已經恢復了原先那副淡然文靜的樣子。但是,很明顯的是,她看到我私自翻看她的東西有些反感,於是走到我身前,把她的布包又重新包了起來。
我自知有失禮節,便結結巴巴地說:“那個,你別誤會,我就是好奇,隨便看了一下。”
也不知是卜瑾是又沒聽懂我的話,還是生我的氣,她一聲不響地抱著她的布包,又躺回自己的床上睡覺去了。
我看她對自己拿布包視作珍寶一般,心想,這少數民族的女孩子真是彪悍,喜歡什麼不好,非得喜歡那些醜陋無比又有劇毒的東西?
我想著想著,剛才發生的一系列怪事已經讓我睡意全無了,我起身想去廁所抽支煙,可是一想到剛才那廁所里的黑影,我還有些餘悸,就走出房間,在走廊里點了一支煙。
抽完了煙,我也不想回房間,便下了樓,向服務員要了兩罐啤酒。雖然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但酒店前台的生意還是很火爆,仍然有很多的年輕人在這裡吃飯喝酒,雅間裡也有不少商談生意的中年男人。
一個二十多歲的男服務員遞給了我兩罐啤酒,我給了他錢,順便裝作隨便地問道:“哎,這位兄弟,我跟你打聽個事兒。”
“什麼事?”服務員問。
我思量了一下應該怎麼問,最後還是覺得開門見山比較好,便直接問道:“哥們兒,你們這家酒店,是不是死過人呀?”
男服務員一聽這話,吃驚地看著我,一下子變得有些磕巴,說:“你、你是誰?你是警察嗎?”
“咳,我怎麼回事警察呢,你見過哪個警察像我這樣一幅流氓相?”我拍了拍他的後背,故作沉穩地說:“我就是隨便打聽打聽。”
“這事我不知道,你要想打聽,就找別人打聽去吧。”說完,那服務員起身就要離開。
我急忙攔住他,把他拉到酒店裡的一個角落,塞給他五十塊錢,說道:“哥們兒,你看你,急什麼呀,我不就是先打聽麼。我這人,從小好奇心就強,你要是不告訴我,那我後半輩子就得跟失眠作鬥爭了。”
那服務員拿著五十塊錢,想了想,又把那五十塊錢塞還給我,說:“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你還是找別人去問吧。”
聽他這話,傻子都能明白他一定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是,很明顯,他有些忌諱提起那件事,似乎是害怕被別人知道是他告的秘。見他這個樣子,我更加下定決心一定要讓他說出來,於是,又掏出一百塊錢,連帶著剛才的五十塊又塞給了他,說道:“哥們兒,不放心我是不是?害怕我走漏風聲?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是你告訴我的,實話跟你說,我家是東北的,在雲南呆不了多長時間,過幾天就回去。”
這一次,那服務員拿著錢,明顯動了心,再一聽說我是東北的,不會再雲南就留,就更加放心了。於是,他把我領到酒店通往客房的樓梯處,突然壓低聲音對我說道:“不是不跟你說,實在是不敢說呀,弄不好,沒準會掉腦袋的。”
我遞給他一支煙,問:“這話怎麼說?”
他左右看看,發現沒有其他的人在,才繼續說道:“你聽我慢慢給你說,我們酒店的確死過人,而且時間不長,也就三個多月之前的樣子。死的人,是個苗族少女。”
“苗族少女?”我心頭一驚,不知為什麼,一下子想到了龍卜瑾。
“對呀,人就死在浴缸里,你問的也巧,恰好我就是目擊人之一。”
“那苗族少女怎麼死的?”我問。
那服務員猛吸了一口煙,似乎心有餘悸地說道:“要說我不願意提那件事情,就是因為那女孩兒的死。我的意思是,那女孩兒的死相實在太蹊蹺,而且真正的死亡原因更是恐怖。”
“哦?說來聽聽。”
“我們發現那女孩兒的時候,她大概已經死了好些天了。她就躺在那浴缸里,一開始是一個女服務員發現的,後來我和其他幾個人才趕到。那女孩兒的死相,實在是、實在是……”
我聽他那敘述,簡直要急死我了,心說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麼這麼矯情呀,但是看他那張小臉此刻格外慘白,看來他的確回憶起了非常糟糕恐怖的事情。我也就不敢多加打擾,只是在一旁一邊吸著煙一邊耐心地等待。
過了一會兒,那服務員又沖我要了一支煙,然後繼續說道:“那女孩兒剛來的時候我們都見過她,因為她那裝扮實在是太惹人眼球了,完全是一身標準的傳統苗族服飾,頭上戴的銀器叮噹響。她的身材非常好,很瘦,但是,當我們發現她躺在浴缸里的屍體的時候,我們幾個都嚇了一跳。因為那浴缸里的女孩兒完全不像她原來的樣子,她全身浮腫,乍一看上去像是變成了一個大胖子,可是再一看,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因為,她全身的浮腫都呈現出青色。”
“沒有其他的傷痕?”我打斷他。
服務員搖搖頭,說:“沒有,浴缸里也沒有血。後來,警方來到酒店,對屍體進行了一番調查,發現這屍體找不到任何可以置人於死地的傷口,脖子上也沒有勒痕。可是,就在警方要抬走屍體的時候,那屍體的肚子突然一漲,一開始我們也沒太在意,以為是警方搬動屍體時弄的。兩個警察一個抬著肩膀,一個抬著雙腳,剛一用力,就看那女孩兒的頭、那頭一下子就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