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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生活總得繼續,生活里可以沒有愛情,但不能沒有性。那時的我是這樣想的,後來我知道這是錯的,因為生活中,性和愛情都是不可或缺的。
有一天,我的一個酒肉朋友來到我的小店,讓我幫他修一塊他爸買的前蘇聯的手錶。
我一邊修,一邊對他說:“你也結婚了吧。”
他說:“去年的事情,本來想叫你的,可是婚宴時在女方家辦的,在四川那邊,太遠了。”
“沒什麼。”
“你結婚了麼。”
“沒有。”
“嗨,你也不小了吧,不是我說你,最好還是把婚給接了,畢竟你也不是什麼有錢人,等你老了以後哪個姑娘還願意嫁給你啊。”
“你覺得結婚好嗎?”
“當然,結婚降低性成本啊。”
“可那就沒有自由了。”
“怎麼沒有自由呢,女人都是糊塗蟲,她們想要什麼你就給她們買什麼,她們就以為你對她們好,就不會想到你在外面對別的女人也是如此。哎,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怎麼樣,不是我吹牛,那姑娘長得跟朵花兒似的。”
“要是真有那麼好看的女孩你還能給我留著?”
“嗨,這話怎麼說的,我們都是好哥們,只是因為一些個人原因才沒跟那姑娘好上嘛。就是……就是那姑娘有個怪病。”
“不是愛滋病就行。”
“這話讓你說的,我能把你往火坑裡推嗎?那個姑娘有點性冷淡,呃……準確地說,那個女孩她的觸覺有點問題。”
八月十三號那一天,我見到了那個有怪病的女孩兒。我們約在一家小快餐店見面。印象中,那天特別的熱,我穿了件休閒的短褲和一件灰襯衫,卻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我在快餐店裡等了大概五分鐘後,一個穿著很“涼快”的女孩兒走了進來,她穿了一件短到不能再短的白色裙子,一件寬鬆的褐色體恤衫,腳上穿著一雙運動鞋,我注意到她的右腳踝上有一處黑蝴蝶的紋身。
她向我走來,說:“梁文?”
“是。”
她坐了下來,我問她要不要吃點什麼,她只要了一杯冷冷的奶昔。一陣短暫的自我介紹後,我知道她的名字叫江雅,二十三歲,還在念大學,她也果真如我的那個酒肉朋友所說的一樣,絕對是人中極品,世間尤物。
“耗子把我的情況跟你說了麼。”
“只說了一點兒,說……”
“說我性冷淡。”
“呃……”
“沒什麼好避諱的,放開點兒,說我性冷淡都算是抬舉我了,不然耗子也不會和我分手。”
“你是耗子以前的女朋友?”
“他沒跟你說麼。大概是有所避諱吧,我是沒所謂的,反正我又沒有跟他發生什麼關係,你呢?”
“我也沒有關係的,恕我冒昧,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兒用不著別人給介紹對象吧。”
她笑了笑,說:“但願你和我相處一段時間以後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之後我們陷入了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我向來不會和女孩兒聊天,最後,憋了半天的我問了一個本不該問的問題,“你腳踝上的紋身什麼時候紋的啊?”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就是這麼跟女孩兒約會的啊,難怪你沒女朋友。不過我也不是那麼喜歡浪漫的人,這紋身是我在上大一的時候紋的,也就是我發現我的怪病的時候。”
“怪病?”
“我的觸覺有問題,耗子應該把這個告訴你的。從大一開始,也許是更早的時候就開始了,只是我沒有發覺而已,我發現我身上的一些部位的觸覺正在漸漸地消失,而且都是那些本應最敏感的地方,比如胸和那裡,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兒吧。”
我尷尬地點點頭,說:“知道。可你是怎麼發現的呢?”
“我上大一的時候跟耗子在一所學校,他算是我學哥吧,沒過多久我們就戀愛了。耗子那個人是急色的,我想你也知道吧,跟我處了三個月就要和我干那個,說那樣才能讓我們倆的感情升華,呵呵,可笑吧,可是我那時還真就依了他了。那傢伙簡直是個野獸,把我衣服都扯壞了,然後就是一系列的準備動作,耗子很快就進入狀態了,他急著要進去,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和他發現了一個問題,我的那裡一點都沒濕。”
我有些臉紅,雖然我並不是什麼封建佬,但是當一個女孩兒面對面的對你說這些,我還真是有些受不了。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們就分手了。”
“就因為這點事情嗎?”
“難道這些還不夠嗎,在那之後,我們又試過幾回,可都無功而返,我漸漸發現自己的敏感部位都沒有觸覺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後來我發現,失去觸覺的皮膚正在不斷地擴散,其他沒有失去觸覺的部位也漸漸變得遲鈍了。我開始急切地尋找痛感,我的腳踝的觸覺還算正常,所以我決定紋個身。”
“就為了尋找痛感?”、
“恩,沒有觸覺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情,為了尋找觸覺,我有時還自己玩滴蠟呢。不過你可別以為我心理變態還是怎麼著,你不是我,自然很難理解我。生活中啊,不能沒有愛情,可是光有愛情也沒有用,你說,沒有性的愛情是愛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