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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梁贊聽後到一點也不覺得見外,隨聲附和道:“那當然,我祖上三代都是瓦匠,這點事情對我來說完全是家常便飯。”
我知道他說的不是真話,便問:“那你到底是怎麼看出這塊石板不是天然的呢?”
“我懶得跟你解釋,你自己摸摸就知道了。”說完,梁贊就站起身,離開我身邊。
我覺得有點尷尬,就象徵性地用手摸了摸,這一摸,心裡再想著梁贊的話,剎那間還真的有所領悟。石板大概兩三平方米,厚度卻在十公分以上,用手摸上去,發現石板上有一些部分特別粗糙,而另一些部分又非常平滑。
我恍然大悟,雖然我們常常讚嘆古人的智慧,但說到底我們都知道,古人就算再聰慧,他們也不可能超越時代的局限性,在建築的過程中必須要懂得發揮材料的最大作用,而避免材料的本身缺陷。例如,有些木頭適合承重,另一些木頭適合掛梁,如何因材施工,這本身也是在考驗施工者的智慧。
很明顯,那塊石板由於本身的品類形狀即成扁平,所以才被工匠拿來做鋪地的石板,經過略微的打磨修改,就已經可以用來當石板了。
我正沉溺於自己發現的喜悅中,剛想與他們一同分享,可一抬頭卻發現他們根本沒有等我,除了梁贊還在等我以外,其他的人都已經在卜瑾的帶領下繼續向密林中走去,只不過,這一次,卜瑾的腳步明顯地加快了。
“快走吧,我殿後。”梁贊說道。
於是,我站起身,快跑幾步,跟上了他們。隨著腳步越走越快,我隱隱感覺到我們這一次的探險活動即將要迎來第一個重要發現。果然,在走了不到一支煙的功夫,前面的卜瑾和滕益便又站住了腳步。
我和梁贊追上去一看,只見一個半米多高的石雕背靠著一處小緩坡,在雜草的掩映下孤零零地矗立在那裡。而奇怪的是,以石雕為界,石雕以東的地區,雖然樹木粗壯,但樹葉都顯得十分枯黃,而地面上鋪滿了落葉,別說雜草,放眼望去就是一點青色都看不到,夏秋之分豁然眼前,令人嘖嘖稱奇。
而那石雕的形狀十分古怪,單從其頭部的特徵來看,既像老虎又像獅子,看上去似乎不像是真實存在的生物。不過,最古怪的地方要數它的身首比例,石雕怪獸的軀幹和四肢全部加起來還沒有它的頭大,它蹲在地上,那姿勢看上去就像一個大蛤蟆一樣。
不過,以上的這些都不過是外在的形貌,並不算重要,真正重要的乃是那怪獸的嘴巴。它的嘴長得很大,幾乎與身高等同,這當然是藝術化的產物,但是,在它的嘴巴里咬著的卻是一塊石碑,石碑上面的文字歪歪扭扭,正是跟卜瑾的玉牌和阿姝娜的遺書上的文字一模一樣。
☆、第三十七章 界靈與山樵
第三十七章界靈與山樵
就在我們還在為這石雕的奇特,以及以石雕為界,植被之間形成鮮明對比的奇異景象感到震驚的時候,那卜瑾則一聲不吭地掏出阿姝娜的遺書,對著遺書看了兩眼後,又看了看石雕,似乎是在確認眼前的這石雕就是阿姝娜遺書中所提到的那一個。
雖然卜瑾平日裡幾乎沒什麼表情,但我還是能從中覺察到一些信息,沒有錯,眼前的這個石雕,或者說是石碑,就是阿姝娜所提及的那一座。
隨後,卜瑾走到石雕前,拔去了石雕上的雜草,又把石雕上的落葉扒拉了下去,最後整了整衣著,十分莊重地把右手放在那石雕怪獸的腦門上,緊接著一陣低沉婉轉,曲調悠揚的頌咒聲就緩緩從她的喉嚨里發了出來。
我之所以說是從卜瑾的喉嚨里發出的頌咒聲,是因為在聽到頌咒聲以後,我驚訝地發現卜瑾的嘴巴幾乎沒有任何開合的動作,但聲音卻的確是從她那裡傳出來的。
我想問話,但是卻被段郁文和滕益一起攔住了,示意我千萬不要講話。自打我來到雲南以後經歷的種種事件以後,我的世界觀也受到了嚴重的衝擊,之前還覺得巫術、咒語之類的東西都是無稽之談,可現在卻立刻閉嘴,不敢再多加言語。
只見那卜瑾一邊頌咒,右手一邊順著石雕怪獸的腦門滑了下來,以蔥白一般的手指緩緩描摹著怪獸嘴裡石碑上的文字。當她的手指在最後一筆處停下來的時候,頌咒也戛然而止,我們面面相覷,等待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就在我還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梁贊卻忽然抬頭望向石碑以東的那些參天大樹。於是,我們大家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石碑以東的樹木都很高大,樹冠巨大,枝葉也很茂密,只不過樹葉大多枯黃,有些營養不良的感覺。
我們就這樣呆呆地看向那些大樹,大約過了幾秒鐘的時間以後,突然,就聽“嘩啦啦”的聲響如潮水一般從石碑以東的山林飄來,只見那無數參天大樹上枯黃的樹葉就像下雨一般紛紛下落,剛才還濃密的樹幹幾乎在一瞬間就變成了枯枝。
除了卜瑾,眾人驚訝得目瞪口呆,梁贊則是說了一句“幹得漂亮”,也不知道其寓意是什麼。
當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那一瞬間的場景除了壯觀以外,我找不到其他任何的形容詞去形容它。那感覺就好像剛才還垂死掙扎的樹木一下子全都被卜瑾殺死了一般。
滕益更是激動地跪在地上,嘴裡念叨著什麼“萬物有靈”之類的話,總之看上去非常興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