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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牙從箱子裡取出三根高香,就是一般廟裡供奉神靈的那一種,我注意著陰差的表情,大金牙拿出高香的瞬間,他的眼睛都直了,一眨不眨的盯著,等大金牙點燃的時候,更是舔著嘴唇,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這讓我對陰差的映像一落千丈,雖然陰陽相隔,但卻和活人一樣有貪慾,不同的是活人貪財,陰差貪香火。
拿供奉神靈的高香來討好陰差,這種行為已經算是不要臉了,然而大金牙卻始終平靜,拱手道:“之所以勞煩大人,乃是因為此事本是陰人引起,我等無法解決,不得已之下只好出此下策,還望大人海涵。”
說話間,他衝著我使了個眼色,我把寫好的狀紙拿出來,放在火堆里一併燒了,每燒一點,陰差就了解一分,喃喃說道:“原來竟是厲鬼作祟……”
大金牙趕緊點頭。
陰差目光看向我,我感覺到體內的柳葉兒明顯的瑟縮了,鬼怕陰差,和小攤販怕城管是一個道理,只是陰差顯然沒有理會這區區小鬼的意思,他淡淡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玩味:“你也是糊塗,險些喪命卻不知緣由,就是死了,也是個糊塗鬼。”
媽的,嘲諷老子,我心裡不爽,但表面上卻不敢表露,堆著笑臉,燒紙更加勤快了:“還望大人為我主持公道。”
陰差滿眼得意,我估計這小子作為無數陰差的一員,平時也沒香火,也沒人拍他馬屁,今天撞到了我們,被跪舔的爽了,乾脆抖起來了,很是傲氣的說道:“你們兩倒是懂事,這個忙我可以幫你們,不過解決事情要從根子入手,且讓我看看這一系列的開端到底是什麼。”
我趕緊道謝,難掩心中激動,終於要知道真正原因了嗎?
狀紙燒成的灰燼,在陰風的吹拂下,開始緩緩盤旋,最終落在地上,一層一層的灰覆蓋,竟是要拼成一個形狀。
我跟大金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兩個人都很緊張,隨著灰燼的逐漸增多,形狀也是越來越清晰,我看著,逐漸覺得有些熟悉,這怎麼看起來像是一個風箏?
風箏!
我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記憶如同開閘的洪水湧入腦海,小時候那個帶血的風箏,以及我燒了風箏後火光中隱隱的哭泣聲,難不成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看向陰差,盼望能夠得到答案,卻未曾想到,陰差也是呆住了,滿眼迷茫,似乎也沒有任何頭緒。
良久,他才說道:“我往返陰陽無數次,也未曾聽說過這種事情,沒有哪個厲鬼是與風箏有關的,這並未記錄在冊,莫非此事竟不是厲鬼作祟嗎?”
他不知道,我卻是懂了,厲鬼不厲鬼的我不知道,肯定是和紅衣小女孩有關係,只是我也鬧不明白,我只是燒了個風箏而已,怎麼得罪了她呢?難不成風箏上的血竟是她的?
大金牙看了看我的表情,知道事情棘手,滿臉諂媚的說道:“大人,此事可以解決嗎?”
陰差冷哼一聲,淡淡說道:“那是自然,陰間有陰間的規則,往日我不知道此事也罷,竟然知道了,那麼肯定是要為民請命,還你們一個安寧的,只不過……”
大金牙很是上道的接過話茬:“事成之後,每日香火不斷,清明十五翻倍!”
陰差眼前一亮,很滿意的點頭。
我再次刷新了對陰差的觀念,看來真的是個人世間一樣啊,拿了好處才肯辦事,不過這樣也好,反正我早已習慣,若是能夠靠區區香火供奉就解決我的問題,那簡直是賺大了。
我仍然有點不放心,問道:“大人有幾分把握。”
似乎對於我的質疑不太滿意,陰差瞥了我一眼說道:“哼,不管是誰,我都……”
然而就在此時,一股更大的陰風吹過,我和大金牙都感覺到了實質的寒冷,下意識的搓了搓胳膊,那些遍布在西北方向的菱形狀刺,同時開始動彈,這動靜遠遠要比陰差到來的時候大多了!
陰差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回頭看去,喃喃說道:“又有何人到來?”
砰砰砰!
話音未落,那些狀刺竟是一根根的炸開,在我面前的風箏圖案上,浮現出一絲鮮活的紋路,並且有鮮血在滲透,使得這風箏活靈活現。
血風箏!
我的臉色瞬間蒼白,難道是紅衣小女孩來了嗎?今天是怎麼回事,這麼熱鬧,先是母女二人,又是陰差,現在最恐怖的也要來了。
柳葉兒喘不過氣來,很是虛弱的說道:“徐銘,快走,她好厲害,我感覺到了沖天的怨念。”
走?怎麼走?我下意識的看向大金牙。
他也很不安,看向陰差:“大人!”
陰差大喝一聲:“哪裡來的宵小,還不快快現行?”
遠處,那狀刺炸開的方向,緩緩有腳步聲響起,許久未曾見到的紅衣小女孩一步步的走過來,小臉上不再是麻木,而是帶著笑意,衝著我甜甜的笑著。
“哥哥,玩具。”
就在此時,我聽到一聲驚恐的哀嚎聲,不是大金牙,而是陰差!
他裝逼的氣勢徹底消散,跟個受驚的兔子一般,大叫一聲,轉身就逃,一眨眼就沒個蹤影了,之前貪戀的紙錢,也沒顧得上拿。
靠,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身體抖了起來,不是我要抖,而是我體內的柳葉兒,開始劇烈的顫抖,有一種本能的畏懼,讓她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應,我看向大金牙,這個機智的傢伙,竟然也滿臉驚恐,望著我的眼神帶著一股濃濃的不敢置信,似乎在說,你他媽的在玩我?你到底招惹了什麼,連陰差都跑路了,老子怎麼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