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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這個轉身,我駭然發現他哪裡是老警察啊,分明是另一張我不認識的臉,三十來歲的年紀,額頭有一道見骨的刀疤,臉蒼白的像是塗了蠟。
我的腿如篩糠般的抖動著,哪裡說得出一個字。
就像是個提線木偶,我被他拽著進了花圈店,剛一抬頭,差點沒把我嚇死,店裡面有好多人,穿著黑衣,男女老幼都有,面目並不猙獰,但眼神卻充滿了邪氣,不懷好意的望著我。
我差點沒哭出來,哀求道:“各位大哥大姐,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你們何必盯著我呢?如果我哪裡衝撞到了你們,我向你們道歉……”
我話沒說完,就聽到聲閉嘴,也不知道誰說的,嚇得我一哆嗦。
不過倒是被這一聲驚得恢復了點理智,仔細想想,如果他們要弄死我,我早就死了,沒必要把我帶到花圈店裡啊,難不成他們是有別的企圖?我帶著一絲希望,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有什麼能幫你們的嗎?”
說話間,我偷眼瞅著他們,一眾目光都看著桌子上的香燭,滿眼都是貪婪。
我想起之前那個白衣女,一下子明白他們要幹什麼,雖然依舊害怕,但我還是哆嗦著走過去,打算給他們上香,如果這樣就能打發他們,我倒願意這麼幹,只是他們跟白衣女不同,很明顯的不講道理,我也不確定完事之後會不會放過我。
我點了根蠟燭,擺出香爐,有幾個傢伙饑渴極了,口水都流了出來,我偷看了一眼,他們就狠狠瞪過來,陰冷的氣息讓我打了個大噴嚏,還好他們不介意,我揉了揉鼻子,抽出三根香。
然而就在我即將點香的時刻,卻突然感覺到他們的目光冷到了冰點,回頭一看,望著我的眼神竟然帶著殺意,尤其是領我進來的那個傢伙,額頭的疤痕像是要裂開一般,隱隱間有一隻肥白的蛆蟲要爬出來。
我好好的點著香,怎麼又衝撞了他們?
我不傻,知道再這樣下去肯定沒好下場,呆呆的拿著香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見我沒動作,他們更加憤怒了,這一點很容易判斷,因為那股冷意愈發的刺骨,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點香不行,不點也不行,這是要活活玩死我嗎?
“徐銘!”
突然間,我聽到了個熟悉的聲音,老警察走了進來。
他喘著粗氣,看樣子來的很急,看到店裡的情形後直接退了出去,我以為他走了,沒過多久居然走了進來,只是臉色蒼白了許多,顯然他也被嚇到了。
老警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們,我感覺他像是在刻意的掩飾著自己的脆弱,想要表現的無所畏懼,只是背在身後微微顫抖的指尖卻出賣了他,老警察沖我伸出手:“走!”
心中湧出一絲希望,我沖他伸出手,是熱的,手汗很多,我眼圈微微發燙,沒想到他能來救我。
沒有任何阻攔,我們出了花圈店,就和做夢一樣,我看了眼老警察,他可能是年紀大了,身子沒年輕時候那麼健康,出的汗很多,頭髮都濕透了,我們對視一眼,朝著前方跑去。
前所未有的恐懼包裹著我,使我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我感覺自己至少衝出去一公里,老警察已經受不了了,扶著膝蓋喘氣,我朝身後看了一眼,差點崩潰:“這,這……”
明明跑了這麼久,可我們竟然還在原地,回頭一看,就發現了花圈店,還有裡面隱約的鬼影。
怪不得不阻攔我們,原來是篤定我們逃不了!
我想起他們戲謔的眼神,徹底的明白了,這是要玩弄我們,要我們在恐懼中煎熬,直到崩潰,我看著老警察,他仍然在喘氣,話都說不出來,我咬了咬牙:“繼續跑!”
我期待著奇蹟出現,扶著他往前走了十幾步,沒忍住回頭,果然,我們根本就沒動過,身後依然是花圈店。
老警察抹了把汗,說道:“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我們出不去了。”
我幾乎絕望:“那怎麼辦?”
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回去!”
我還以為我聽錯了:“什麼?”
老警察說道:“如果要殺我們,我們活不到現在,顯然他們不是衝著這來的,既然沒有殺人動機,那就是有所求了,他們要你做什麼?”
“點香!”
“那就點,點完香我們才能走!”
我回想著剛才的畫面,緊張道:“可是,那香有問題,我有種預感,如果真的點了,就完了。”
老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竟然溫和了下來:“我來點。”
我以為我聽錯了,正要追問卻發現老警察已經走了進去,總不能看著他出事,我趕緊跟在後面,等我進去的時候老警察已經拿起了三根香。
也許是看開了,也許是我不知道的什麼原因,老警察竟然十分坦然,仿佛所有的怨毒目光都是浮雲一般,他捏著香,衝著他們躬了躬身:“我聽說,鬼有三種,白衣普通,黑衣為惡,紅衣大凶,我做了二十多年警察,本職便是守護一方,諸位穿著黑衣,生前定然有怨,或許,還受了冤屈,這是我的過失,是我沒有做到自己的職責,若你們定要索命才能泄憤,就朝著我來吧,別連累其他無辜的人。”
老警察說完,掏出打火機,點燃了三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