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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了,絕對瞞不住,我能做的,只有報警,順便把二十年前的徐家滅門案給結了。尹珺留下來的幾個人,都可以成為可以指控黃胤凱和尚廷珏認罪事實的證人。他們不願意,尹珺的聲音冷了下來:“這是命令。”
很快。尹珺又掃了我一眼,語氣緩和了下來:“方涵能搞定警方,你們都會平安無事地回去。”尹珺說完,帶著昏厥過去的王雅卓和其他人走了。我第一時間報了警,在警方趕到之前,我到角落裡,撥通了一個電話。
男人在電話那頭,問我發生了什麼。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這裡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男人。
男人的喘息聲有些沉重。不過,最後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回答了我一句:“知道了,我會幫你。不要再給我搞亂子,這是命令。”
男人把電話掛斷了,我坐在尚廷珏家裡的客廳,等著警方趕到。
警方深夜出警,這驚動了整個小區的人。
我們被帶回了警局,錄好口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我們在警局裡待了二十多個小時,警方才把我們給放出去。尹珺留下來的那幾個人,壓根就沒想到警方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們。干他們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進警局,因為,大部分人都是有進無出。
他們還問我,是不是和當地的警方有關係,這才這麼容易就出來了。
出警局才走了沒一會路,我們就看到了王雅卓和尹珺,他們正在外面等著我們。王雅卓和尹珺,把其他人都給支開了。只剩下我們三個人的時候,我才問他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王雅卓的眼眶是紅著的,她說,黃胤凱雖然已經承認是他殺了王鑑明,但是王鑑明的身上,還有很多秘密沒有被查清楚,幕後黑手也沒有抓到,所以,她會繼續查下去。
王雅卓說著,突然問我:“黃胤凱說你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方涵,你到底是誰?”
第482章 匿名者維義
王雅卓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竟然感覺有些心慌,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她。尹珺正似笑非笑地盯著我,我遲遲沒有回答,王雅卓又補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還瞞著我?”
“現在,好像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尹珺插了一句嘴。
王雅卓揚著嘴角,滿臉苦澀,她點了點頭:“在你方涵的眼裡,沒有任何人是可以信任的。沒有信任。又怎麼可能把一切都告訴別人呢。”王雅卓轉過身,慢慢地朝前走去。王雅卓的發尖,垂到了腰間,珠市的風很大,她的頭髮被吹的凌亂。
尹珺讓我跟著他走,我問他有什麼事,尹珺面無表情地反問我難道不想見那個匿名者嗎。黃胤凱和尚廷珏都死了,只是,隨著殺父仇人的死去,我並沒有感覺心裡的包袱解脫了,反而覺得有一塊更大的石頭,壓在了我的心頭。
復仇之路,好像才剛剛開始。我們唯一的收穫,好像就是滅了黃胤凱和尚廷珏,儘管,那很可能是幕後黑手故意放棄的兩枚棋子。這一次,能夠這樣順利地揪出黃胤凱和尚廷珏,最主要要歸功於匿名者。
我對尹珺點頭,匿名者稱,這件事過去之後。會和我們見面。我想知道,這個數次寫匿名信幫助我和王鑑明的匿名者,究竟是誰。這個人的能耐,實在太大,我們查不出來的線索。他好像都知道。
黃胤凱不肯說的,或許匿名者知道,我有預感,我可以從匿名者那裡,得到不少信息。這個匿名者,一直不肯現身,我也完全沒有他的任何信息。但是,這個時候,他主動要現身了,或許,他是覺得,時機到了。
我跟在尹珺的身後,尹珺說今天一大早,他們就又收到了匿名信。匿名者很小心,馬上就要見面了,但是在見面之前,匿名者竟然還用這種方式和尹珺聯繫。尹珺也說他也曾經順著匿名信的來源查過,但是線索很快就斷了。
這一次,尹珺索性不查了,他說如果深查的話,只會給匿名者帶去麻煩,而且,他也未必能查出來。匿名者和尹珺的見面時間,約在了三天之後的上午十點,但是卻在另外一個市的郊外。非常偏僻,尹珺決定今天就啟程。
那個城市,我並不陌生,是渝市。
我問尹珺,匿名者有沒有說不見什麼人。匿名者是和王雅卓、尹珺直接聯繫的。並沒有要求要見我。尹珺搖了搖頭,說匿名者每一步都算的很準,如果不肯見我的話,應該在匿名信里就會提出來。
沒有提,就說明默認也要見我了。尹珺這樣說,我才放心下來。我們很快追上了王雅卓的步伐,尹珺帶我們先回了一趟酒店,我洗漱過後,尹珺已經準備好了車。這一次,前往渝市的,只有我們三個人。
到達渝市的時候,渝市正在下著冬雨。這座被群山環繞的城市,陰雨天甚至要比晴天更多。上次來渝市的時候,我還在提心弔膽,擔心殺手組織會對我不利。但是這一次來。渝市的殺手組織,已經被消滅了。
物是人非,渝市四處都瀰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息,仿佛這裡,剛剛才經歷過一場天昏地暗的戰鬥。陰雨天還在蔓延著。遠處的山峰上,烏雲籠罩,也不見光。找了個地方住了一宿,第二天天亮之後,尹珺很早就來敲門了。
今天,就是和匿名者見面的日子。對於這次會面,尹珺也非常看重,尹珺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輛車,王雅卓坐在副駕駛上,我坐在後面。尹珺開的很快。我們從渝市最南,一直開到了渝市最北。
慢慢地,城市的喧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郊外夾雜著雨水的清新空氣。一路上。我都感覺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尹珺把車子停下來了。他下車看了看之後,把我們的車門給打開了。
“應該就在這附近。”尹珺對我們說。
我和王雅卓都下車了我們三個人,各自撐著一把黑傘。
“我總感覺。渝市發生了什麼大事。”我們往前走著,王雅卓突然說道。
女人的感知,異常敏銳,其實,這種沒有來由的感覺,我從下火車的那一刻,就已經感覺到了。我們都沒有回答王雅卓的問題,只是慢慢朝前走著,我們走的是山路,路很滑。匿名者選在這麼一個地方見面,無非就是不想讓別人發現。
終於,我們遠遠地看到了人。在山裡的一座破廟外面,站著好幾個人。那些人發現我們之後,都朝著我們跑了過來。我們都警惕了起來,我看到尹珺的手,都已經放在了腰間,隨時準備拔槍。
但是,這些人一直跑到我們面前,也沒有什麼異動。帶頭的人告訴我們,他們已經等我們很久了。這些面孔,全部都是陌生的,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很快就明白過來,這些人,應該都是匿名者的手下。
那樣神通廣大的匿名者。註定不會只有一個人,他需要很多人,幫著他去搜集情報。這些人,把我們帶往了那個破廟,到門口的時候。他們就不進去了,只說裡面有人等著我們。山雨還在下著,破廟裡,很黑。
我們走了進去,破廟裡瀰漫著一股燒香的味道。這破廟。顯然已經荒廢很久了,我們走到破廟大堂的時候,看到了一個正跪著的背影。那個背影,正跪在一尊連頭都已經破損的佛像面前。
香,是這個男人燒的。
往日。這應該也算是一座非常大的廟宇,只是不知怎麼就荒廢了。
破廟裡,只有一個人,這個人,應該就是約我們見面的匿名者。我們進來的動靜,匿名者絕對已經聽到了。可是,匿名者仍然沒有站起身來,他正非常虔誠地拜著那尊佛像,他好像是正在按照什麼儀式在拜佛。
宗教的儀式,很有講究。對於宗教人士來講,錯了一點,都不行。
儘管不信仰任何宗教,但我還是沒有去打破被匿名者營造起來的虔誠氣氛。尹珺和王雅卓也站著,一動不動。山裡的雨,下的越來越大了,廟宇之內,屋頂很多地方都破了,雨水漏了進來,就打在那尊斷了頭的佛像面前。
終於。匿名者站了起來,他把手裡的燒香,整齊地插在了香罈子里。做完這一切,匿名者才緩緩轉過身來,他的臉上,滿是笑意。這個男人,看上去已經年僅五十了,但是頭髮卻是全黑的,只是臉上的皺紋,沒有辦法遮掩他經歷過的歲月。
匿名者慢慢地朝著我們走了過來,看清了匿名者的臉時,我突然感覺這張臉有些熟悉。
匿名者對我們抱了抱拳頭,這是只有老一輩人才會有的禮儀了。我們都各自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匿名者的目光,在我們的身上一一掃過,他叫出了尹珺的名字,叫出了王雅卓的名字,也叫出了我的名字。
他的目光掃過我身上的時候,他微微嘆了一口氣。
但很快,匿名者把臉上所有的情緒都給收了起來。
“我叫維義,維穩的維,忠義的義。”匿名者對我們介紹道:“給我幾分薄面的人,稱我為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