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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元海的動作,讓我的心頓時沉了下來。儘管早已經猜到是他,但是看他承認,我的拳頭還是緊緊攥了起來。當年的那個女人,會接近我,趁我沒有心思和精力去提防她的時候對我動手,都是龔元海指使的。
那個女人會死,也是龔元海乾的,她死之前,見的那個男人,也根本就是龔元海。只是這些年,這一切都沒有被查出來,龔元海犯了罪,卻還逍遙法外,和我以前的女朋友在一起,還有了孩子。
而我,會走上這條路,全部都是因為我眼前的這個人。是他陷害了我,讓我離開警校,也是他,讓我在那黑暗的日子裡,度過一天又一天比一個世界還要難熬的日子。這種巨大的心理反差,讓我的怒意頓時升了起來。
龔元海還一臉危險,仿佛這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我不再猶豫,直接揮出了一拳,這一拳,扎紮實實地打在了龔元海的臉上。龔元海倒地之後還在笑著:“方涵,你已經變不回去了,等唐佳看我滿臉是傷的回去,我就會告訴他,你已經徹底變成了我們不認識的那個方涵!”
我怒斥:“你以為,我會在意那個女人的想法嗎?”
說著,我又狠狠地朝著龔元海踹了一腳。龔元海很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他也還手了,但是,龔元海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他挨了我很多拳頭,那些年和這些時日的情緒,全部我的拳頭上得到了釋放。余爪木巴。
橋上有人大喊,讓我們不要再打了。
龔元海笑著,我這才停下手:“方涵,你再打啊,把警察找來,再定個故意傷害罪!”
我的肩膀顫抖著,最後給了龔元海一拳,轉身要離開。龔元海還在我的身後大笑著,我順著橋底,一直往前走,我一路走到了沒有人的地方,心裡越發的變涼。我的身上都是汗,橋底的微風扶過,有些許涼意。
我走著,橋底的雜糙叢里突然有些動靜。我猛地回過頭,只見有什麼東西朝著我擲了過來,我下意識地要去接,但只覺得手上一疼,那是把匕首,我握住了匕首的刀鋒,血一下子從手心淌了出來。
匕首掉在了地上,我蹲身撿起來,四處張望,那個對我擲匕首的人,已經不見了。
我在橋底小心翼翼地找了好一會,什麼都沒有找到,我順著來時候的路往回走,一邊四處張望。等到了橋底的時候,我顯然感覺到了不對勁,朝遠處望去,橋底下,躺著一個人。那個人,是龔元海!
我的大腦像是要炸開一樣,看了看手裡的匕首,心裡大呼不好,想要逃離的時候,突然有人驚聲尖叫,一對到橋底的小情侶,發現了龔元海的屍體,也發現了我。驚叫聲,頓時驚動了橋上的人。
更多的人喊了起來,有人跑,也有人朝著橋底趕,還有很多膽子大的人叫囂著,朝著我跑過來,想要制服我。
我猛地朝橋上跑去,這座大橋的附近,就有警局。等我跑到橋上的時候,我看到了好幾個警察舉著槍朝著我跑了過來。
我的心,沉到了海底。
案六:假象謀殺
第415章 不能配合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再傻的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了。龔元海死了,被其他人殺了,而我手裡的這把匕首,絕對就是殺龔元海的兇器,上面不僅沾染了我的血跡,還已經有了我的指紋和掌紋。
那個向我投匕首的人。應該就是兇手,一場明目張胆的栽贓嫁禍,就這麼降臨到了我的頭上。我的大腦里亂成一團,我猛地想起了在橋底發生的一切。該死的是,我和龔元海打鬥的時候,橋上的人看見了。
因爭執而仇殺,犯罪動機充足,兇器和物證確鑿,加上這麼多目擊證人先入為主地以為我就是殺死龔元海的兇手,一切都對我太不利了。那幾個警察還舉著槍朝我跑過來,他們一邊跑,一邊喝。讓我放棄抵抗。
四周的群眾都匆忙地散開,那把匕首,現在還握在我的手裡。沒有任何線索是對我有利的,如果我被警方抓住,最後在公訴書上,恐怕還會寫上我被警方當眾逮捕,媒體恐怕也會好好讚揚一番這幾個警察。
龔元海作為一個大學的副教授,身份地位很高,至少和我這個痞子相比,高上太多了。龔元海平時又偽裝得紳士斯文,輿論肯定也會一邊倒。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和龔元海有爭執,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霎時間,我把所有的情況都分析了一個遍,我一咬牙,猛地把手裡的匕首扔在地上,轉身就跑。我作出了決定,這個時候,我絕對不能讓警方抓住。這場栽贓嫁禍。很明顯是兇手有備而來,等警方進一步偵查,警方有極大的可能會被兇手安排的其他線索迷惑,情況也將對我更加不利。
就算我束手就擒,配合調查,也未必可以洗刷嫌疑。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我想要被排除作案嫌疑,難度太大,更有可能就會這樣被冤枉,糟了牢獄之災。就算能洗刷嫌疑,也要熬過偵查周期。
我沒有那個時間,我的心裡太過不安,我總感覺如果再等下去,所有的謎團都會就此沉溺,永遠都查不出來。爸爸的仇。我必須報。身後的那些警察還在大聲地吼著,他們警告我,如果我再跑,他們就會開槍。
但是我卻篤定他們不會開槍,因為這裡人山人海,他們不敢。有一些膽子大的群眾湧上來,想要幫警方擒住我,但是他們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速度也比不上我,我很輕易地就繞開了他們。
我把匕首丟掉了,目的是讓警方取回去做鑑定。我仍抱有一線生機,如果警方在那把匕首上不止發現我的指紋,就有可能抓住真正的兇手,並證明我是被嫁禍的。如果匕首的鑑定,沒有辦法幫助我洗刷嫌疑,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糟,在警方眼裡,我已經是兇手了。
我喘著粗氣,一路跑到了沒有人的地方,我進了一條小巷子,巷子裡的狗不斷地吠著,我找了個角落,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我的眼前發黑,我的大腦從來都沒有混亂過,這是我第二次被人陷害。
第一次是在警校里,被龔元海陷害盜竊,被開除了學籍,可是,那一次的情況,遠遠比不上這一次糟糕。這一次栽贓我的人,並不是龔元海,可是卻也和龔元海有關係。龔元海就像我生命里的克星一樣,在幾年前改變了我生活的軌跡,如今又將改變一次我的生活軌跡。
我的手都在顫抖,掌心被那把匕首劃破了,血已經止住了,但我卻感覺不到疼。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死人一樣,沒有任何感覺了,我聽不到周圍的聲音,看不到四周的夜色,就連晚風的微涼,都感受不到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今天晚上和龔元海的見面,竟然會捅出這麼大一個簍子。我在巷子裡的角落待了很久很久,我好像睡著了,還做了噩夢,可是醒來之後,夢的內容,我卻記得不是很清楚了。我只隱隱約約記得,在夢裡,我一直在跑,身後的那些警察,一直在追趕著我。
天已經快要亮了,我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趁著天還沒有全亮,我回到了之前找的住處,我知道警方應該還沒有這麼快會查到我住這裡,我回來換了一件有帽子的衣服,背了背包,帶足了錢,棄了屋子,趕緊離開了。
再過不久,警方就會找到這裡來,我不能在這裡等著被抓。天已經大亮,我走在路上,把帽子扣在頭上,低著頭,穿行在人山人海里。我沒有戴口罩,那樣只會更讓人懷疑。我假裝不慌不忙的模樣,進了一家便利店,買了一堆食物,裝進了背包里。
出便利店的時候,恰巧有幾個巡邏的民警進便利店,我的心一沉,但很快恢復了鎮定。我低著頭,從他們身邊經過,他們沒有發現我,我鬆了一口氣,剛想大步走,他們卻又從身後叫住了我。
我停下腳步,額頭上的冷汗冒了出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也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鎮定,從前的冷靜,在這個時候頃刻間土崩瓦解。我聽到了那幾個民警的走步聲,他們正朝著我走來。
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每響起一次,我的心都要更加往下沉。很快,他們走到了我的面前,他們讓我抬起頭。見我不肯抬頭,問我是不是偷東西了,我搖了搖頭,硬著頭皮把頭抬了起來。
民警看了我幾眼,讓我把帽子給脫了,我照做了。他們盯著我看了很久,才有一個民警笑著說:“大白天的,別戴著帽子走路,鬼鬼祟祟的。”我長舒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大步地朝著前方走去。
直到走過拐角,我才回頭,他們沒有跟上來,我懸著的心鬆了下來。昨天夜裡的命案才發生,警方的立案速度就算再快,也沒能這麼快就把我的照片傳遍整個京市,供所有警察辨認。
我招手,攔了一輛的士,朝著京市的密雲水庫去了,那裡很偏僻,沒什麼人。我還不想就這麼逃離京市,至少,我要等到完全確定警方不能幫我洗刷嫌疑我再逃。的士上,我還戴著帽子,那個司機是個話茬,不斷地找我說話,我有一句沒一句地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