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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峰點了點頭,繼續和我在屋子裡找痕跡,小鬼站在一邊,依舊不說話。

    警方提取到的證據和鑑定的結果,陳凡都告訴我了。

    涉案現場的指紋和DNA,一般是客觀證據中,法律效力最大的,就算雲清和短髮女最後也沒把鬼叫餐的犯罪手法招供清楚,警方憑著他們掌握的證據,也足夠將他們定罪,甚至於,雲清和短髮女沒有招供鬼叫餐犯罪手法的行為,還會被警方認為是在挑戰司法權威,加重刑罰。

    屋子裡果然沒有再被發現什麼了,羅峰問我怎麼辦,我想了想,帶著羅峰和小鬼往外走。按照我的推測,兇手清理過涉案現場,有些東西,兇手可以帶走,但不是所有被清理的東西,都適合被兇手帶走,所以,我想要去屋子附近偏僻的角落或者垃圾堆里碰碰運氣。

    我並沒有抱太大希望,但只有有機會,我就不會放棄。

    “方涵,你說屋子裡沒有發現兇手的身體特徵,會不會是兇手根本就沒有來過這裡。”羅峰問我:“會不會,這個階段,還都是短髮女一個人幹的?”

    我點了點頭:“有可能。”但是,我的話剛說出口,我突然想起了什麼,我猛地轉頭,改變了自己前一秒鐘的說法:“不可能!”  

    第037章 不吠的狗,手印的端倪

    羅峰茫然地看著我,他問我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了說法。在他看來,在老九幾個人被帶到鄉下房子的這個階段,兇手還沒有正式進行犯罪,因此沒有在屋子裡留下他的身體特徵,完全是可能的。

    我問羅峰記不記得,我們我們下車的時候遇到了什麼,羅峰想了想,回答我說,我們遇到了一群朝著我們狂吠的狗。我點了點頭,問題,就出在那些狗的身上。羅峰已經等不及了,他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進村的時候,我們已經詢問過了村民,村民說,當天晚上,村子裡非常安靜,他們並沒有聽到車子進村的聲音,這被我們認為是正常的,畢竟車子慢速行駛,不會發出什麼太大的聲音。

    但是,狗吠的聲音,特別是一群狗的吠聲,卻能在安靜的夜裡,傳遍整個空曠的村子。我回想起了村名跟我們說的,村子裡的狗很多,沒人養,但是那些狗卻終日在村子裡竄。一般而言,狗的警覺性很高,見到生人或者奇怪的人,都會狂吠,尤其是在夜間,狗的警覺性達到了巔峰。

    對於那些狗來說,這個村的村民就是熟人,而像我和羅峰這樣的外來者,便是生人。那些狗的厲害,我和羅峰都見識過了,在那樣一個安靜的晚上,有一群陌生人進入這個村子,他們卻安靜的一聲都不叫,這就是奇怪的地方。  

    “很多動物都有領地意識,狗便是其中一種。”我對羅峰解釋:“有主人的狗,見到生人不經常狂吠,是因為有人養著,流浪狗,看見滿大街的生人也不狂吠,是因為那些人狗居無定所。而這個村子的狗,沒有人養著,卻定居在這個村子,這個村子,就是他們的領地,我們這群對它們來說陌生的人闖入了他們的領地,它們覺得有威脅,所以對我們狂吠。”

    羅峰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反問我:“你說的是沒錯,但是動物畢竟不是人,它們的行為未必有規律可以找,不叫,也是正常的吧。”

    我點了點頭:“是挺正常的。但是,村子裡的狗那麼多,每一隻看到生人都不叫,就有些奇怪了。經常都是一隻狗吠,帶起一片,這個村子很偏僻,基本沒什麼外來人進入,狗的領地意識也會更強,而且,我看剛剛那群狗,脾氣都很兇。”

    羅峰想了想,說他出去再問問看。羅峰跑了出去,很快,我又聽到了一片犬吠聲,大約十分鐘之後,羅峰迴來了。他一邊罵著,一邊跟我說,他這一出門,一個人面對那麼多狗,還真的有點心寒。

    羅峰問了村民,果然,村民說這村子太偏僻了,沒什麼外來人,而每次有外來人到村子裡,村子裡的那些狗都要亂吠一通,也是因為沒什麼外來人,所以村民也沒有去管那些狗。原本也只是推測而已,但羅峰的詢問,讓我的推測變得更加有準確性了。  

    短髮女的信息,警方調查的很清楚,我也從陳凡那裡問來了。短髮女根本就和這個村子沒有任何關係,她在供述的時候,也只是說這地方偏僻,所以把老九幾個人帶到了這裡。短髮女和我們一樣,也是外來人。

    一個外來人,帶著另外一群外來人到這個村子裡來,狗卻一反常態,不叫不吠,可能性是有的,只不過不是特別大而已。我不敢輕易否認任何可能性,但是概率學,同樣是偵查中經常需要用到的。

    我告訴羅峰,如果生活細心的人,能發現一個並不算普遍但是比較常見的現象:主人或者熟人,帶著陌生人經過,狗通常是不會吠的。所以,我推測,那天夜裡,有一個村子本地人帶著短髮女和老九他們到這個村子裡來,所以狗才沒吠,或者吠得沒那麼厲害,使得熟睡的村民,沒有一個被驚醒。

    再加上這屋子的地上一點灰塵都沒有,這讓我肯定兇手或者疑似兇手的人到過這屋子。假設,只有短髮女帶著老九他們來,短髮女沒有必要把整個屋子的落灰都給清理了,因為現場是有發現短髮女的身體特徵的,這有些多次一舉。

    再聯繫鬼叫餐案兇案現場落灰也被清理的同樣現象,也可以推測兇手來過這裡。

    綜合種種線索,幾乎可以確定,真正的犯罪嫌疑人,來過這裡,而且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村子本地人。  

    羅峰調侃了一句:“你怎麼對狗也這麼有研究了?”

    我只是淡然一笑:“推測而已,準確性沒有百分百保證,但我們可以按著這線索繼續調查下去。”

    我和羅峰繼續往外走,我們把屋子四周,仔仔細細地搜了一遍。屋子四周都是雜糙,港區位於南方,即使是寒冷的冬天,雜糙枯萎得也不厲害。這屋子的主人在幾年前死了之後,這地方就徹底閒置了,周圍自然也沒人打理。

    羅峰難得地耐著性子陪我搜索了整整一個多小時,但是什麼都沒查到之後,羅峰又有些失去了耐心。他又問我是不是確定能找出什麼,我想了想,沒有給肯定回答。警方根據短髮女的口供找到這裡,他們重點排查的範圍是那間屋子內部的痕跡。

    他們只為找痕跡證據證明短髮女口供的真實性,自然不會像我們一樣如無頭蒼蠅一般找這麼久。我們又搜查了很久,慢慢地,我們距離那屋子越來越遠了。我們到了一片垃圾堆周圍,這裡臭氣熏天,我忍著噁心,戴了雙手套,翻起了垃圾。

    “方涵,你不怕噁心啊?”羅峰是幫會的話事人,沒有做過這事,很正常。

    “當年在警校的時候,長了蛆的屍體都見過,溺水巨人觀的浮腫綠屍體也接觸過不少,比這噁心多了。”我回答的時候,在垃圾堆里,發現了一支奇怪的東西。  

    我把它拿起來,這是一支很大的針筒,裡面還有已經乾涸的血跡。

    羅峰終於也湊了上來,我仔細地觀察了這針筒,把它放到一邊,又在垃圾堆里翻了起來,很快,我又找到了幾個針筒,裡面同樣有乾涸的血跡。我來不及和羅峰多說,立刻帶著小鬼在村子裡找了起來。

    村子裡的狗不停地吠著,好像隨時會衝過來咬我們一樣,挨家挨戶走過之後,我和羅峰站到了村子的中央。

    “你發現了嗎?”我問羅峰。

    羅峰沒明白:“發現什麼?”

    “這個村子裡,沒有診所。”我回答。

    羅峰終於明白我的意思了,他大大咧咧地拉過一個村民,又向那村民詢問。村民告訴我們,村子這麼偏僻,又是窮鄉僻壤的,自然沒有診所。村民平時如果生病了,自己上山采點糙藥,湊合湊合就過了。

    如果生了大病,就到城裡去看病。

    在村子裡定居的村民,清一色地沒有文化,他們根本就不會使用針筒這種東西。發現針筒的地方,距離那屋子最近,而且每一個針筒,裡面都有乾涸的血跡,這足以證明那些針筒有問題了。  

    我把針筒收了起來,沒有再發現什麼線索之後,我和羅峰暫時離開了村子。

    上車的時候,我給陳凡打了個電話,我讓他提醒一下警方,注意這個村子的人。陳凡很快給我回了電話,他告訴我,警方已經開始準備案件移交,進入司法公訴階段了。我更加感覺緊迫了,警方不幫忙,我只能把希望放到羅峰身上。

    車子才開出村子沒多久,羅峰就讓他的手下,按照我的意思去調查這個村子的人了。

    等一切交待好之後,羅峰才問我那些針筒和這起案子有什麼關係。

    “你忘記兇案現場牆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了嗎?”我反問羅峰。

    羅峰有些驚訝:“你是說,那血手印和這針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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