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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穆爾氣的問我為什麼要阻止他,我鎮定道:“就算要殺她,也要讓她死個明白吧。”阿穆爾聽了我的勸,這才放下手裡的菜刀,他怒問烏雲,為什麼要殺了巴圖。聽到巴圖的死訊,烏雲的全身一顫,她表現的好像完全不知道這事一樣,只是這種反應,究竟是不是裝出來的,卻暫時還不得而知。
烏雲馬上搖頭,說她沒有殺巴圖。烏雲指著落在那邊地上的袋子,說是食材不夠,所以就到嘎查里去買了一些回來,她說,她在一個多小時前就出門了,期間一直在嘎查里的一個屠戶那裡,和屠戶交談買賣,還說有不少人可以證明。
阿穆爾將信將疑,馬上派了人出去詢問。過了好一會。阿穆爾派出去的人回來了,他對阿穆爾點頭,說是烏雲說的都是真的,嘎查里有不少人都能證明。阿穆爾的全身都在顫抖著,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後怕。
就在剛剛,他險些不分青紅皂白,把烏雲給殺了。阿穆爾手裡的菜刀落在了地上,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他坐在地上,抓著自己的頭髮,不知所措。阿穆爾派出人去詢問的同時,巴圖的死訊,註定是隱瞞不住了。
整個嘎查里的人,不久後都會知道巴圖已經死了。原本,巴圖和烏安的婚訊傳遍了整個嘎查,這本來是件喜事,巴圖還邀請大家在下午進大宅聽烏安演奏。可是,烏安還在排練的時候,巴圖就死了。
喜事,頓時變成了喪事。這個時候,終於有人想到報警了,他問阿穆爾要不要報警,阿穆爾猛地站了起來,說一定要去城裡通知警察。我趕緊阻止了。阿穆爾的眼神像毒蛇一樣盯著我,他問我為什麼不能報警。
“你表哥在嘎查里的名聲不太好,你們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就不怕警方把你們都抓了?”我這樣說道。阿穆爾被我給嚇住了,他問我要怎麼辦。我想了想,說先自己調查,如果可以查出來,那就沒有報警的必要,等我們都查不出來,再報警也不遲,只要讓宅子裡的人,都不要離開就行了。
阿穆爾馬上點頭,他拉著我的手,拜託我一定要幫他,他說我是從城裡來的,一看我就不簡單,他問我能不能幫他。我點點頭,說我盡力。我鬆了一口氣,我不能把警方的人招到這來。
我朝著巴圖的屍體走去,巴圖的屍體,還沒有人碰過,他還躺在那張躺椅上,腦袋上的匕首也還直插他的腦袋。我走到巴圖的屍體邊上,開始細細地觀察了起來。沒有辦法報警。屍體鑑定肯定是做不了了,周遭的指紋痕跡和足印,更是查不了。
不過,巴圖的死因顯而易見,他是被那把匕首殺死了。我不敢直接確定。還是細細地觀察巴圖有沒有中毒的徵兆。屍體上看不出來,我想了一個最笨的辦法,地上灑著的酒還沒有完全乾,在我的建議下,有人讓動物舔了那酒。
一直過了很久。那動物也沒有事。這就完全可以排除是巴圖中毒了。阿穆爾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告訴阿穆爾,有的時候,再顯而易見的事情,也要調查。如果巴圖早就已經有了中毒的徵兆,那這起案件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地上,除了灑滿的酒外,還散落著高腳杯的碎片。巴圖家用的這種高腳杯,本來杯壁就非常薄,易碎,從躺椅這種高度掉落在地上,肯定是碎的。碎片,有大有小,我戴了手套,把這些碎片都搜集了起來。
如果我查不出來,那他們肯定是要報警的,到時候,這些東西,都有可能成為證據。阿穆爾同樣不知道我收這些杯子幹什麼。我沒有多作解釋,只是問他我能不能把巴圖腦袋上的匕首給拔出來。
傷口的深度,其實不算太深,畢竟腦袋有頭骨,想要完全穿透。不容易。但是,在其他地方,不怎麼深的傷口,放在腦袋上,卻可以成為致命傷,因為腦袋,是人最致命的部位。但是,假定兇手是一個男人的話,以他要巴圖命的心態,必然非常用力。傷口要更深才對。
我想了想,問阿穆爾:“宅子裡,有沒有女人或者小孩?”
阿穆爾搖了搖頭,說除了烏安和烏雲,宅子裡沒有其他女人了,大家也都是成年了。阿穆爾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問,但是,排查這一點,很有必要。如果是女人或者小孩的話,力氣相對沒有那麼大。還可能造成不是非常深但是足以致命的傷口。
我深思了一會,戴著手套,握住了插在巴圖腦袋上的匕首。拔出匕首的時候,鮮血頓時飛濺,不少沾染到了我的衣服上。我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我發現了奇怪的地方,這把匕首,和普通的匕首,好像不太一樣。
這把匕首的材質,完全是鋼製的。除了匕首的刀尖非常尖和薄,其他地方甚至有些頓了。越是尖和薄,就越容易給人造成傷害。作用力相同的情況下,受力面積越是小,壓強就越大,這就是為什麼一根針可以穿破人的皮肉,但是相同作用力下,筷子卻不行的原因。
而且,這把匕首材質的密度,非常大,匕首本身的長度不長,但是卻要比普通匕首重上非常多。密度這麼大的匕首,不是隨隨便便在哪裡就能買到的,肯定是經過特殊加工的。這麼重的匕首,使用起來,應該不是那麼方便才對,我在想兇手為什麼要用這種不方便的工具殺人。
匕首的刀尖部位,顯然要更重,接近刀柄的地方,又顯得很輕。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時半會,我想不出原因來了。我走在大廳里,從每一個人的面前走過,我的目光一直盯著他們,觀察他們的反應。幾乎每一個人,在我看他們的時候,都會緊張。這倒不是說明他們心虛,剛剛被阿穆爾這麼一鬧,大家都怕我們會不分青紅皂白,說他們就是兇手。
大家的反應,都挺符合常理。阿穆爾更加著急了,他跑到我的身邊,問我看出什麼來沒有。我搖了搖頭:“你別著急,查案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我會替你找出兇手。”
阿穆爾只好點了點頭。我想著,終於,我想出了點頭緒。
大家都是成年男人,殺巴圖的時候,抱著一舉必殺的心理,下的力氣,肯定很大。也就是說,如果按照常理推斷,傷口應該更深。但是,現實情況卻相反,或許,兇手不是不用大力氣,而是他根本沒有辦法用大力氣。
“誰的手,受過傷?”我問了一遍。
沒人回答,我笑道:“我自己查。”
說著,我讓大家都把衣服脫掉,我一個一個地觀察了下去,很快,我發現了一個人的肩膀和手,都受傷了……
第435章 不是機關
我第一時間抓住了這個人的肩膀,這人疼得大叫了一聲,看來,他傷得不輕。這個人的肩膀淤青,手上的皮肉也被擦破,很嚴重,還沒有結痂。一個人,如果僅僅是皮肉受傷,還可以勉強忍著用力,但是筋骨受傷。這就不是靠毅力可以強行使勁兒的了。
他的肩膀關節處,淤青紅腫,所以就算再努力,也用不上多大的力氣。這個人手臂受傷的特徵,恰好符合巴圖腦袋淺卻致命的傷口。這下,最有嫌疑的犯罪嫌疑人,又多了一個。之前的兩個,是沒有不在場證明又靠近另外一個偏門的人,兩種嫌疑疊加重合,使得他們更加有嫌疑。那兩個人,已經被阿穆爾關起來了。
我對阿穆爾分析了一遍,阿穆爾聽了,覺得有道理,說一定是這個人雙手都受傷了,但是他又想殺了巴圖,所以才造成那樣的傷口。案發當時,兩個偏門都是近乎完全被關上的,我和阿穆爾站在其中一個偏門處,只能看見正在彈奏鋼琴的烏安。
目前。按照分析和推測,兇手最有可能就是利用了大廳里的聲音,以及烏安彈奏鋼琴時沉溺音樂,不經常睜眼的習慣,才瞞天過海,進了大廳,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巴圖的身邊,下了狠手。
阿穆爾聽了我說的之後,火氣又上來了,我及時拉住他,讓他不要太毛躁,我告訴阿穆爾,就算這個人符合我描述出來的犯罪嫌疑人畫像,也未必可以證明他就是兇手。犯罪心理畫像,並不源自國內,雖然國內早期並沒有構建出犯罪心理畫像完整的理論,但其實自古以來,辦案人員還是不知不覺地會利用邏輯推理,描述出犯罪嫌疑人的畫像。
只是,國內的犯罪心理畫像的理論,至今不完整,甚至可以說是缺失。阿穆爾聽不懂什麼是犯罪心理畫像,他只想知道,我怎樣才能最終確定兇手是誰。阿穆爾說話間都帶著火氣,大家全被嚇壞了。
我想了想,說還要有直接證據,以及犯罪動機。說著,我看向了這個手臂受傷的人,我問大家,這個人平時和巴圖的關係怎麼樣。大家都說。巴圖在嘎查里,都被看成是惡霸,但是對自己的手下,雖然冷漠,但是基本也沒有大打出手過。還給足了工錢和吃飯錢,算是對他們很好了。
沒有起衝突,基本可以排除是仇殺的可能。殺人,除了仇殺,無非就是利殺、欲殺和無目的殺人。所謂利殺,就是見利起意,如搶劫殺人,欲殺,則有可能是他想得到巴圖的某種東西,可能是金錢,可能是地位,也可能是巴圖身邊的人,比如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