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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疼不疼?”
鬼女問。但是大竹已經神志昏迷了。血在迸流,大竹的身體在上彈,活象大蝦彈跳一般。
寢室內充滿了血腥味。
“走!”
鬼女扭頭走出房間。
3
十二月二十六日。
天還沒亮,廣岡知之接到電話。
電話報告:住在杉並區西荻窪的國會議員大竹良平和妻子秋子,以及保鏢二人,狼狗四條被慘殺了。
廣岡的雙腿顫抖起來。
——終於來到了。
他這樣想。
這是早晚要發生的犯罪。一定有誰被殺,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早的話,無法防犯。晚的話,也許浜村千秋可以事先追捕到鬼女和矮怪。
寄於浜村追蹤的希望破滅。
出師不利,終招慘禍。而且被殺害的是執政黨的政治家議員大竹良平。
向搜查員下達完帶浜村趕赴現場的命令後,廣岡放下了電話。
乘上來迎接的車子,他出了家門。
此時,他渾身仍在打冷戰。
可謂完全的失敗。警視廳敗給了鬼女和矮怪。龐大的警視廳竟然敗在了兩個毛孩子手下。
總監的頭銜保不住了。不單是總監一人,廣岡的引咎辭職也在所難免。
血潮在往下退。憎惡漸漸地充滿了血潮退後的身體。這是沉重的憎惡。充滿整個身體後,接著翻滾起來。
——決不饒恕!
既然已到這種地步,也就只有竭盡警視廳的全力去追捕了。封鎖整個地區,象篦頭髮一樣街底搜查,擠出鬼女和矮怪。
他用氣得發直的眼睛看著窗外。
被殺的大竹良平,是政治家,同時又擁有幾家土木工程公司,是那行業場面上的人物。承包的工程,多來自國家部門,是個曾因不正當投標而鬧得滿城風雨的人物。
既然大竹養了四條狼狗,又雇了兩個保鏢,看來早已知道被鬼女一夥盯上了。
——為什麼沒有報告呢?
廣岡甚至連大竹都憎惡起來。
警視廳為了弄清鬼女之流的矛頭所向而竭盡全力。而且向全社會發出了號召。如果大竹早來報個名的話,當時就可以弄清鬼女及矮怪還有仙人的來歷了。
而大竹隱匿了這一點。
——真是自作自受!
心中這樣咒罵道。
反正大竹是個瀆職累累的傢伙。在撈到那麼巨大的財產之前,還不知道幹了多少缺德的事呢。
這是他一心要保住現在的名譽,而嘗到了過去種下的惡果。什麼名譽呀,大竹身上本來就不存在嘛。
真是個愚蠢貨。
由於他的愚蠢,使警視廳陷入了困境。
這回,警視廳將竭盡全力揭穿大竹的過去。他那豁上死也要隱匿的醜惡的過去,一經被揭穿,也就不屬於無辜被殺了。
——到底隱藏了什麼樣的過去呢?
不管是什麼樣的過去,必然與鬼女之流有關是肯定無疑的。
——給我揭穿他,追根到底!
廣岡緊緊咬住嘴唇。
浜村千秋到達大竹良平家,是在上午將近九點。
院子裡站著廣岡知之。他緊扣大衣領子,以發呆的神情看著鑑定員進行的檢查。
浜村默默地走近他身旁。
“真是百年不遇的殘忍案件吶。”
廣岡嘟噥了一句,叼上了香菸。
浜村點了點頭。這是個點綴有自然山水的寬大的院落。白樺林里枯枝在嚎叫。在那白樺樹旁躺著兩條狼狗的死屍。
緊挨著,有一趴著死去的保鏢。從被砸碎的頭蓋骨處流出來的血,在早晨的日光下染黑了草坪。
浜村看了一眼廣岡的側臉,臉皮底下凝聚著類似苦澀的東西。
浜村將視線回到了死狗身上。
鬼女的風貌又浮現在眼前。那在夜空中高高飛躍的白面孔、喊著殺死你的身姿,深深地烙在大腦中,捉住後躺在小屋裡稚氣尚存的臉龐,還有那攜同矮怪一陣風似地消失在夜幕中的樹梢上的身影……
——逮起來就好了。
浜村在咀嚼著悔恨之苦。
逮捕鬼女和矮怪交給警察,只要有此心,是毫不費勁之事。只要把躺在小屋裡的鬼女捆上就是了。綁起來之後,也可以簡單地抓住隨後闖進的矮怪。
之所以沒有捆綁滲透著汗水睡過去的鬼女,全因為那張幼稚的臉。
真是追悔莫及的過失。
只要捉住了鬼女和矮怪,就不會出現這般慘景。鬼女和矮怪終於開始殺人了。而且是從有名的國會議員夫婦開刀的。
殺戮僅限於狗的時候還算好,這一開始凌辱殺人,可就不可救藥了。不管你有何等隱情,也免不了極刑之罪。
觀看狼狗屍體的浜村的眼中,包含著懊惱的神情,他意識到,正是自己把鬼女和矮怪追逼到了非干不行的境地。
心中暗自悔恨。
鬼女右耳朵上的翡翠色小痣,在浜村的腦子裡引起劇烈隱痛。
在遙遠的記憶中,女兒朱美右耳朵上也有—顆翡翠色小痣。
鬼女的面容和一歲的幼女的臉蛋,在浜村的腦子裡重合。那兩張臉,很容易地溶為一張。一歲的朱美,在成長過程中的幻影,出現在浜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