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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身旁無人的話,會高高興興地吃投給的生肉。
犯人預先使三條守門犬嘗到了兩三次這種意想不到的喜悅。
然後,在侵入之前又投給摻了諸如手術用的肌肉鬆馳劑等的生肉。
肌肉鬆馳劑一旦起作用,所有肌肉便一動也不能動了。眼皮也不能動。吠叫等更是不可能。由於神經尚正常,所以只是眼睜睜地看著侵入院內的犯人。
犯人輕而易舉地將其打死。
肌肉鬆馳劑即使法醫解剖也檢測不出來,於是完成了完璧無缺的作案。
事情就這麼簡單。
警察疏忽了其單純方面,而從三家沒有共同性,三條狗沒有共性方面,把事件看成是不可捉摸的複雜離奇的案件,以至又是搖頭嘆氣,又是交臂深思。
不過,在此我再次加以忠告。
事件是單純明了的。
但是,潛伏在殺狗事件深處的,卻是不可推測的。我想在此強調一下與矮怪事件的關聯問題。
矮怪事件中的作案情況也是離奇古怪的。施行集團暗示在樓牆上投放人影,從這樓跳到那樓,最後消失在夜空。
可是,動了那麼龐大的舞台裝置,幾億元的現金就在眼前,卻只搶走了僅僅一千萬元。
不合事理。
在不合事理這一點上,殺狗事件亦同。
犯人根據周密的計劃,進行了三條守門犬的暗殺。可是,沒盜走任何東西,僅僅殺死了守門犬。這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是預演習,是模擬犯罪。
除此之外,絕無其他可能。矮怪和殺狗的犯人是同一強盜團伙中的夥伴。
這是對社會的挑戰。
中關八郎頗為得意地這樣作了總結。
氣憤填膺的是平賀章彥。
完全被中關八郎攪亂了套,心情實在不好受。
在搜查會議上,他抱著粗壯的胳膊一言不發。
“精神科醫生淨是一些瘋子!”
有個搜查員發牢騷說。
“不是瘋子就不治瘋子,不是屠夫就不殺豬,道理一樣。因為不當和尚不撞鐘嘛。”
多少發泄了對估計失誤的鬱憤。
“好小子,明明是個半瓶醋,卻一有事就給警察出難題。”
另一個搜查員發表了同感。
不管殺狗事件還是矮怪,一概都搜查膩了。
平賀默不作聲。
桌子上放著報紙。
標題紊亂。
“奇怪事件層出不窮”
“矮怪與殺狗犯之謎”
“怪盜團的目標何在”
“不安情緒在市民中擴散”
儘是些信口開河的標題。
竟有“警察在沉默”這樣的標題。
消停之後,平賀放下了兩手。以發灰的臉色巡視了一下全體與會人員。
“聽著,下次再發生殺狗事件,要馬上解剖,徹底保護好現場。只有這樣做。”
聲音沉重。
儘管肺都快要氣炸了,但是平賀從中關這傢伙那裡又感到了一種令人可怕的東西。在他那旁若無人的多嘴多舌之中,似乎含有掩蓋不住的、呼之欲出的真實性。
中關把矮怪事件斷定為集團暗示。
把殺狗事件斷定為矮怪的同夥所為。
還有“目的另有所向。”
他這一說,也不是沒有相應感觸。
比起對矮怪下一步出獵什麼的擔心來,有時甚至覺得中關的想像力更為可怕。他甚至猛然想到:或許矮怪事件和殺狗事件全都是中關一手操縱的。
因為犯罪的第一個發現者就是犯人的情況頗多。
十一月十七日。
殺狗事件又發生了。
警視廳刑事部長住在杉並區的西荻窪,叫湊川保正,四十八歲。
湊川家裡養著柴犬(註:日本的豎耳卷尾小狗。)。
是條母柴犬。據說柴犬最適合當守門犬。體型小、脾性也不怎麼犟。因而頭腦縝密,觀察心細。
特別是柴犬更是這樣。
湊川家的柴犬,取名叫做克勞,是條連鄰居都很少接近的狗。其警戒心、猜疑心強烈。
一大早,湊川來到院裡。是一個大約十平方米的院子。每天早上,耍耍木劍是他長年的習慣。此時克勞總是圍著他轉。
可是,這天早上卻沒見著克勞的影子。
湊川呼叫克勞的名字。
但是沒有回音。
湊川保正不安起來。
他巡視了一下狹窄的庭院。
克勞死在了樹叢之下,頭蓋骨被打碎了,眼珠子跳了出來。湊川抱起了克勞。克勞已經象石雕一樣僵硬了。
平賀章彥被叫到了現場。
湊川怒不可遏。
“徹底調查,逮捕犯人!”
他用凌厲的目光看著平賀。
警視廳的鑑定科被動員起來。
事件現場只有湊川一人走過。平賀想:這次准能抓住犯人的痕跡。
克勞的屍體被送進了警察醫院。
被殺的是刑事部長府上的守門犬,這不能不認為是對警視廳的挑戰。
湊川要求做與人的司法解剖相同的解剖。執刀醫生是請的東京農大的獸醫教授。
鑑定科員從圍牆到院內,進行了徹底的搜查。
其結果,在圍牆的內側發現了被認為是犯人留下的腳印,是二十二厘米的運動鞋印,是有登錄商標的N廠的產品,鞋底下面本來是有號的,但是已經磨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