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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也這樣想,因為如果他不是德國人的話,德語不會講得那樣流暢、準確,然而,問題是……那個軍醫的嘴邊有顆痣嗎?姐夫,你注意了嗎?”
伯納提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嗯……好像沒有……也許有……時間太短促了,我看得不很真切。”
“是呀,我們就不能斷定他們兩個是一個人嘍?”
“雖然如此,但我認為可能性很大。不但那個神秘的軍醫與陸軍中校是同一個人,而且可疑的農婦、噬血蝙蝠、中校,他們都是同一個人。
“殺死我父親的黑衣女人,也許正是他男扮女裝……”
伯納和保羅兩人面面相覷,摸不清頭緒的一件件事情稀奇古怪,他們困惑不已。
沃爾康的村民們當德軍大部隊退走之後,斷斷續續地回到了自己的家園。
翹首等待的保羅和伯納,一致認為伊利莎和吉若蒙老夫妻到村外躲藏起來了,他們一旦看到德軍撤走以後,就馬上返回城堡。因而,他們耐著性子等待著,但是直到日暮時分,伊利莎和吉若蒙夫婦仍然沒有回來。
“我們進城堡去吧!”
保羅疲憊不堪地對伯納說。
“好吧!”
兩人向大門走去,然後登上了玄關的石階。正門虛掩著,保羅和伯納猶豫了一下才走了進去。
客廳里異常混亂,可見城堡中的德軍撤退得十分匆忙。在深紅色的地毯上,零亂的腳印殘留了下來,大批的文書和書本亂七八糟地扔在了地板和桌子上。
釘在牆上的大地圖,也許是德軍指揮官用來指揮戰鬥的工具,德國人竟然連如此重要的地圖都遺落在此地,可見德軍撤退得實在是太亂太慌了。
桌子的抽屜都敞開著,裡面七零八落地散著一些東西,也無非是些文件一類。保羅仔細地翻閱著,曾經去德國留學的他讀通這些文件並非難事。
“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文件,有關德軍軍事狀況的機密文件可能已經被帶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書信。”
他們草草一閱便丟下了這些無用的東西,迅速地跑到二樓上去,因為伊利莎的生死才是最讓他們揪心的事。
伊利莎的臥室門開著,保羅和伯納兩人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但是屋子裡並沒有伊利莎的人影。
“天哪!伊利莎被德軍抓去了嗎?然而,房間裡秩序井然,一絲不亂,而且整齊潔淨,也許德國兵並沒有進到伊利莎的房間……”
保羅暗自揣度。
黃金製成的大時鐘倒落在壁爐的旁邊,上面的時針指向3點15分,已經停止轉動多時了,可是問題是誰也不知道這是哪一天的3點15分。
伊利莎的衣物在櫥子裡疊放得整整齊齊,甚至連下面的褲子、圍巾也放得如當初一樣,一點也看不出有雜亂的跡象。
“也沒有什麼異樣啊!只不過伊利莎不在跟前……”
保羅四下打量著房間的周圍,一邊自言自語著。
“啊……”
保羅突然大叫一聲。
“什麼事?姐夫……”
伯納正弓著背去長椅下檢查皮箱,聽到叫聲,他驀地挺直了身子。
“畫像……那幅肖像畫不見了……”
保羅緩慢地說。
從前高掛在牆上的黑衣女人的畫像突然失蹤了。
“究竟誰偷走了它?他有什麼企圖嗎?唉,真是想不通!”
保羅和伯納兩人不斷地在城堡里搜索一切線索,可是,既沒有找到畫像,連伊利莎、吉若蒙和羅莎琳老夫婦的影子也沒有見到。
“也許他們三個人已經悄悄離開這兒,逃到夏曼那兒伯爵的家裡了,假若真如此的話,我就該放心了……”
保羅在心裡安慰自己。
但為了防止萬一,兩個人又回到院子裡認真地搜尋了一遍。
寬敞的院子裡草木蒼翠,景色一如當初。碧綠、柔軟的草坪上矗立著的古典精緻的中式涼亭依舊如故。
保羅和伊利莎喜結連理之後,他們經常坐在這座亭子裡觀賞夕陽餘輝的良景,或是依偎在長椅上,數著夏夜裡滿天的寒星。至今。保羅還清晰地記起了伊利莎那流光溢彩、喜不自勝的臉龐,一股熱切的思念潮水又洶湧地湧上心口。
他坐到涼亭里藍色的陶瓷椅子上,雙手摸著陶製的桌子,眼睛觸到舊景,不禁倍覺傷感。接著,他把目光投向樹木後邊的棕褐色的磚,牆上。
“啊?……”
保羅大吃一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兩具上身倚在磚牆上、半倒在地的死屍呈現在保羅眼前。
這正是城堡管理員吉若蒙和他妻子羅莎琳的屍體。一條鐵鏈緊緊縛住他們的胸膛,而鐵鏈的兩頭則拴在一個鐵輪子上面。兩個人的手垂在身側,腦袋低垂在流血不止的胸膛上。
“他們被槍殺了……太殘忍了,他們竟然連年高體弱的老夫婦也要殺害……”
保羅一想到這兒,全身因為憤怒而顫抖不止。
那條綁著吉若蒙夫婦的長鏈子在地上堆成一團,另一頭則接在第三個鐵輪上。這裡應該還有一個人也被鏈子索著,但是保羅和伯納卻沒有發現那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