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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警方能儘快把這兩件案子破了。”我對卡洛琳說,“目前我們和案子無關,如果他們破了案,我們更是和案子無關,這樣會讓我更安心。”
“如果他們沒辦法破案呢?”
“唉,前天晚上我們確實到過埃博爾那兒,如果他們真的要查,很可能把我的照片給門口的警衛看,他很可能還記得我。我告訴雷去年七月後我就沒去過那裡。對警察說謊雖然不構成犯法,但是絕對不會贏得他們的好感。我雖然有不在場證明,可是能撐多久就不知道了。”
“什麽不在場證明?”
“丹妮絲。”
“伯尼,那是昨晚的事,我們在埃博爾那兒是前天晚上。”
“丹妮絲也是我前天晚上的不在場證明。”
“但願她知道。”
“我已經跟她說了。”
“她知道科爾卡農的事嗎?”
“她知道警方懷疑我,我告訴她我和那件謀殺案無關,不過我沒說我們在這之前到那裡偷了東西。”
“因為她認為你已經洗手不幹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至少她告訴自己,她認為我已經不偷了。天知道女人腦子裡在想什麽。”
“所以那個長舌的金髮女人現在就是你的不在場證明?我還在想你昨晚為什麽和她約會。”
“不是因為這個緣故。”
“不是嗎?”
“那不是唯一的理由。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喜歡丹妮絲,她在我面前總是說你的好話。”
“鬼才信!她根本受不了我。”
“如果你非要這麽想的話。”
“我不知道她要提供怎樣的不在場證明,在我看來她說謊的技術不太高明,很難讓人相信。希望你用不著她。”
“我也希望如此。”
她又點了一杯飲料,店裡的女招待把酒端來,卡洛琳的目光馬上跟著她轉。“她是新來的,”她說,“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
“我聽到有人叫她安吉拉。”
“很好聽的名字。”
“嗯。”
“她長得很漂亮,你覺得怎麽樣?”
“是不錯。”
“也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喝了一口馬丁尼,“你認為呢?”
“你是說那個女招待?”
“是啊,我是說安吉拉。”
“她怎麽樣?是異性戀還是同性戀?”
“嗯。我怎麽會知道。”
“你總有一點直覺吧。”
“沒有,”我說,“我只注意到她在自動點唱機上選放什麽樣的音樂。你要是愛上她,我保證你後半輩子有聽不完的鄉村音樂和西部音樂享受,一直到芭芭拉.曼德爾【註:美國鄉村音樂歌手。】從你的耳朵里溢出來。你可以暫時忘了安吉拉嗎?”
“你可以,我不行。算了,當然可以!伯尼,你要說什麽?”
“唉,我在想埃博爾,還有那個熱愛收集錢幣的兇手。”
“怎麽樣?”
“我不太相信這種說法,”我說,“時間不對。我們來假設一下:那天晚上我們走了之後他立刻上床睡覺,第二天早晨起床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可能的買主,那人立刻趕到埃博爾那裡,把他殺了,然後離開。這是唯一可能發生的情況,但這絕不是埃博爾做事的習慣,他雖然想儘快把那枚錢幣脫手,但也不會急成那樣。首先,他一定會想辦法確定那枚鎳幣的真假,而且他不是也提到照X光什麽的嗎?他一定會先這麽做,而且一定會等著科爾卡農這件案子的結果,等著關於V鎳幣被偷的事是不是會上報,這關係到他如何決定那枚鎳幣的價錢。我認為兇手和鎳幣沒有關係,因為除了你我之外,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知道那枚鎳幣在埃博爾手上。我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至少我沒有。”
“我會告訴什麽人?你是唯一知道我除了給狗美容之外還兼副業的人。”
“所以說殺埃博爾的人有其他動手的原因。也許只是單純的搶劫殺人。也許有人想賣給他什麽貨,他們起了衝突──或是他過去認識的人。”
“你是說達豪?他在集中營認識的人?”
“有可能。或者是他後來認識的人。對於埃博爾我了解不多,只知道克羅不是他原來的姓,他曾經告訴我他原本姓安塞爾,這在德語裡是『黑鳥』的意思,從『黑鳥』到『烏鴉』只是一小步。但是另外一次,他又告訴我同樣的故事,這次的姓不是『安塞爾』,而是『史瓦茨福格爾』,也是『黑鳥』的意思。但是你想,他總應該記得自己真正的姓才對,除非那兩個都不是。”
“他是猶太人,對吧?”
“我認為不是。”
“那他怎麽會到達豪?”
“不一定要是猶太人才會被送到達豪。埃博爾曾經告訴我,他是政治犯、社會民主黨人。這很可能是事實,或者他只是很普通的罪犯,比如說收購贓物、搞同性戀,這也是被送到達豪的好理由。”
她搖頭。
“總之,”我繼續說,“我對埃博爾的過去知道得不多,也許根本沒有人知道,但是他很可能因得罪了什麽人而樹敵。也許那真的只是單純的搶劫殺人,或者他和什麽人起了爭執,或者是其他什麽該死的芝麻小事。假設他是同性戀,他可能帶個小白臉回家,結果只因為他錢包里的錢就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