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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很高興。“我是偵探,”他說,“我只是察覺到而已。你看,伯尼,菸灰缸里這麽多菸蒂,你又不抽菸,兩個玻璃杯,兩邊的床頭桌上各一個。如果她躲在浴室里,你可以叫她出來加入我們的派對。”
“可惜她回家了,但是我相信她會感謝你的邀請。”
“她已經走了?”
“沒錯,你晚了幾個小時。”
“太好了,謝天謝地。”
“什麽?”
“現在我可以用你的浴室了。”
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正喝著柳丁汁。現在清醒多了,雖然腦子還不是完全清楚。
“你該不是為了上廁所才到我這裡來的吧?”
“別開玩笑了,伯尼。我只是想來看看你,我們現在見面的機會實在太少了。”
“我知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好像只在有人被殺的時候我才能見到你。昨天整夜都有人陪你,不賴嘛。一連兩個晚上,”
“前天夜裡我在她那裡。”
“同一位女士,是吧。”
“沒錯。”
“真舒服。”
“雷,我很高興見到你,”我說,“但是我今天睡過頭了,我得到店裡去,所以……”
“我知道,生意第一,對嗎?”
“是的。”
“這個我清楚。伯尼,要不是為了公事,我也不會跑來這裡。誰會有時間在這時候進行私人應酬?”
“沒錯。”
“我想你已經有昨晚的不在場證明了。那位抽菸很兇的嬌小女士。”
“她一點也不嬌小,有人甚至形容她高大、行動笨拙。我已經跟利奇勒說過了,在必要的時候,我才會說出她的名字。比如萬一我被迫得上法庭,不然……”
“那是前天晚上科爾卡農的案子。我現在說的是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
“告訴我實話,最好從我送你回書店之後說起。那大概是中午左右,接下來呢?”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先說吧,伯尼。”
他很仔細地聽我說,我幾乎看到他腦子裡的方向盤在轉。雷.基希曼雖然收賄,但其實是個很不錯的警察,他是那種你可以收買的最好的警察。這不是沒有理由的。
他聽我說完之後,皺著眉,嘖了一下舌頭,打了一個哈欠。他認為我的不在場證明聽起來相當不錯。
“這不是不在場證明。”我說,“這是我昨天做的事。不在場證明是要證明某件事發生的時候你不在現場,那事不是你乾的。”
“沒錯。”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你的一個朋友被殺了。至少他曾經是你的朋友,在你還沒經營書店之前。”
我打了一個寒戰。雖然有很多可能性,但是我馬上就知道他指的是誰了。
“一個一流的贓物買賣商,或者是報上所說的惡名昭彰的贓物收購商。他們最好用『據稱』二字,因為他從來沒真正被逮捕過。昨天有人闖進他的屋子,把他殺了。”
第10章
“你沒有嫌疑。”雷對我說,“承辦這件案子的人中,沒有人想到你。今天一早我到辦公室,聽到克羅的案子,首先就想到你。我對自己說,昨天我才見到老朋友伯尼.羅登巴爾,今天他的一個老朋友就被殺了。克羅的死和那個科爾卡農太太的死有一個共同點:都是被鈍物重擊致死。所以我就想,你也許知道內情。伯尼,說實話吧。”
“我什麽也不知道。”
“好吧,那你有沒有別的線索可以提供?”
我們又坐上他昨天送我去書店的車子,而且這一次又是開往書店。我告訴雷自從上次和一個朋友在埃博爾.克羅家看煙火,已經快一年沒看到埃博爾了。
“是啊,那兒視野很好,”他說,“在來找你之前我順便過去看了一下。從客廳的窗戶往外看,可以看到紐澤西。我們就在客廳的窗戶邊發現了屍體,那可憐的身體縮成一團。你說你在去年七月四日以後就沒有再見到他了?”
“我們可能還通過幾次電話,但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昨天傍晚六點半左右,一個鄰居太太去按門鈴,克羅沒應門,鄰居太太開始感到不安。她去問門口的管理員,管理員說他不記得看到克羅出門。像那樣的老人是會令人擔心的,萬一心臟病發作,或跌一跤什麽的。畢竟他已經七十一歲了。”
“我還不知道他有這麽大年紀了。”
“是的,他已經七十一歲了。管理員自己上了樓,或者叫了其他人,電梯管理員什麽的,想設法撬開門,當然是白費力。想想克羅的那把鎖──就像你的──差別只是,他的鎖是另一種型號,附有水平門閂。”
“我知道。”
“哦,真的嗎?從去年七月到現在,你還那麽清楚地記得他的鎖。”
“是你提醒我的。別忘了,因為過去職業的關係,我對鎖特別留意。”